花间奇谈丨独白

作者: 花间奇谈 | 来源:发表于2018-12-25 15:49 被阅读2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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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白一】苏竹

    我叫苏竹,9岁,是个小侦探。

    我发现最近家里进了小偷,电视柜里的钱总是再减少,可家里的开销肉眼可见,绝对不会少这么多的。

    “姐,我觉得家里进小偷了。”我站在家姐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

    “砰!”身后的父亲听到我的话,把手里的酒瓶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脚边。

    家姐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别乱想,家里怎么会进小偷呢?小竹乖,快去写作业。”

    说完,家姐穿上鞋,匆匆的出门,晚上她还要去医院做护工。

    我看了一眼醉醺醺躺在沙发中间的父亲,欲言又止,关门进屋的时候,听到父亲嘟囔了一句“丧门星”。

    母亲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的,这个消息传到父亲耳朵里时,他正在高架工作,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所以父亲不喜欢我,一直觉得是我克死了母亲,害他断了腿,但是父亲也不曾苛待于我,因为我是男丁,要传宗接代的。

    回到卧室里,我早早的完成了作业,左思右想,又偷偷的来到了客厅,父亲因为喝多了睡下了,我打开抽屉,果不其然,昨天家姐刚刚放进里面的两千块不翼而飞了。

    算起来,家姐也不过比我大6岁而已,却要每天早出晚归,做着三四份工作,只是为了养家。

    不能让家姐辛辛苦苦挣的钱进了贼人的腰包,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小偷。

    经过我几天的分析调查,这个小偷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周一,周一上午父亲在家,但下午都会去跟酒友喝酒,家姐下午第二份兼职结束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也就是说,这个小偷来偷钱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

    锁定了小偷偷钱的时间,剩下的就是名侦探苏竹的揭开小偷真面目的时间。

    周一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向老师告假回家,果真,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偷偷的把柜子里的钱藏在怀里,然后自己躲在了衣柜里,等着小偷自投罗网。

    一刻钟……两刻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躲在衣柜里都有些腿麻,该不会我算错了时间,其实小偷不一定是周一下午来的呢?

    “咔嚓。”我听到钥匙插进门里的声音,难道是姐姐回来了?但是应该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啊。

    紧接着,我听到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是很愤怒,透过大衣柜的缝隙,我只能看见一个来回闪烁的人影,突然间,我失去了当初的雄心壮志,有些害怕,觉得自己有些太过鲁莽。

    那个小偷在外面一无所获,便开始朝内间走来,我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脚步声,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衣柜的门呼啦的一下被扯开,我紧闭双眼不敢抬头去看,却听脑袋上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苏竹?”

    “哥?”我睁开眼,看到苏磊整个身子遮住了衣柜。

    苏磊是我的大哥,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赌钱,之前因为赌钱把母亲的遗物卖了,气的父亲跟他断绝父子关系,逐出家门,我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须臾的惊愕过后,苏磊的脸上挂满了愤怒:“说,你们把钱藏在哪儿了?”

    原来一直藏在家里的小偷是苏磊啊。

    我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然后摇了摇头。

    苏磊继续在屋里翻找,见什么也翻不到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拽出来,我因为在柜子里时间太久,腿麻一个不稳,怀里的钱全散出来了。

    “果真是你这个小兔崽子。”

    见到钱的苏磊两眼发光,我顾不得腿麻与害怕,挣扎着把钱重新塞进怀里。

    “这是姐姐的血汗钱,你不能拿走。”

    “连你也瞧不起我是吗?”苏磊红了眼,拿起旁边散落的电线绕在了我的脖子上。模糊中我看到家姐打开房门,匆匆的向我跑来,后来我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独白二】苏磊

    我叫苏磊,今年21岁,家里不算富裕,但也算娇生惯养,只因为我是家中长子。

    我从没干过什么粗活重活,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在家里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学校我也是赫赫有名的小霸王。

    可是苏竹的出生导致了老妈的去世,说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弟弟,老爸说的没错,苏竹就是个克星。

    老爸自从摔断了腿以后就开始醺酒,没什么正经工作,妹妹早早的下学挣钱,但她挣得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

    我开始想路子自己找点外快,打工挣钱?拜托,这种事既浪费时间挣钱又少,我就跟着几个小混混到处偷抢,后来事发,我被学校劝退,这有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念书,退学以后,我到处厮混,别说我无耻,我也想挣大钱啊。

    后来我一哥们跟我说,他在一个地下赌坊赢了不少钱,我听后感觉有点意思,我就跟他去了那个地方,一开始我的确挣了不少钱,挥霍了好一阵子,可是后来,我输的也越来越多。

    我偷偷的把老妈的遗物拿去抵债,本想着等再赚了就赎回来,谁成想没几天事情就被老爸发现了,这老头一改常态,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还把我赶出家门。

    没有钱的我真的可以用丧家之犬来形容,当初跟着我大吃大喝的狐朋狗友早就一哄而散了,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我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拿钱出来,之前几次都相安无事,可最后一次偏偏碰上了那最讨厌的苏竹。

    我看着苏竹死命护着钱的样子,想起所有的苦难都是从他降生开始,如果没有他,老妈不会死,老爸不会瘸,我也不会穷到偷家里钱的地步。

    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我越想越气,拿起手边的电线就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直到他不再动弹了,我才反应过来。

    我杀人了。

    我害怕极了,我看见妹妹推门而进,她试图拦住我,可我脑子一片空白,顾不得挣扎中被划伤的痛楚,我夺门而逃。

    【独白三】苏大成

    “盈盈,就当爸求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闺女低声下气,只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我叫苏大成,47岁,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文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老婆因为生小儿子难产死了,我当时听到这个噩耗时正在高架作业,一个失误从上面摔了下来,造成我右腿残疾。

    我接受不了老婆去世,自己残废的事实,开始日日借酒消愁。

    苏磊本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开始走向了歪门邪道,沾染上了赌博,还把他老妈留下来的遗物抵债了。

    我恨铁不成钢,一气之下把他赶出了家门,但他毕竟是家中长子,要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的。

    我暗中默许了他每周偷偷回家拿钱的行为,却没想到这次居然出了人命。

    盈盈坐在我面前,双手抱着苏竹的尸体,双眼空洞的看着地面。

    过了很久,盈盈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有些惊喜,想出这个办法我也是迫于无奈,苏磊已经成年了,杀人偿命,电视里常演的,而盈盈未成年,替兄认罪顶多判个几年,不会是死刑的。

    对于这个闺女,其实我也有些不忍,当年她妈去世,她正巧该是上小学的时候,可家里的条件不允许,我就让她下学在家里帮衬着。

    古人不是说过嘛,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女孩子家家的学那些个没有用,早晚也是别人家里的人。

    我跟盈盈一起收拾了案发现场,然后串好了口供,就说闺女想拿钱离家出走,结果被小儿子发现并遭到阻止,冲突下误杀了小儿子。

    “盈盈啊,等你出来,爸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这种话来安慰她。

    但盈盈回头深深看我的那一眼,着实让我感觉到不安。

    但我没办法,苏磊就算再不争气,我也要保住我们家最后的一个命根儿啊。

    想起苏磊苦苦哀求我的样子,我一狠心,转头离开了。

    因为是误杀,又有自首情节与未成年等因素,盈盈只判了五年,哎,我都是快要过半百的人了,还要整天为家里人操心,就这一晚上,我头发都白了。

    【独白四】苏盈盈

    我叫苏盈盈,女,21岁,五年前我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刑,如今我也已经刑满释放。

    我出生在一个传统家庭,母亲早逝,父亲身体残疾,哥哥无所事事,倒是有个好弟弟,听话贴心。

    我没有童年,从六岁起我就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一旦做不好,就会挨打,十二岁时我就去了镇里打工,干了一个月老板就跑了,工资也没有,为此我被训了好多次,骂我没脑子被人骗,不知道为家里挣钱。

    那一次,我是第一次感觉到委屈,为什么弟弟哥哥都可以上学,而我却要挣钱给他们?哪怕我有一点点常识就不会被骗了,你们都是只把我当成工具,都没有把我当人看。

    我拿着行李走进了那个居住了15年的家里,父亲这几年苍老了很多,我把地上的酒瓶收拾起来,发出了“乒乓”的声音

    父亲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继续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家里已经穷途四壁了,我径直的走向橱柜上,点燃了三根香。

    “大哥走得时候很痛苦吧?”

    橱柜上摆着的是妈、苏竹和苏磊的遗像。

    父亲拿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不忍。

    “爸,哪怕这五年来你们去看过我一次,大哥也不会死啊。”

    父亲转过头,满眼的惊恐,但我不仅仅满足于此。

    “不要那么惊奇的看着我,毕竟我在医院做过护工,不小心携带了什么病毒很正常的。”

    是的,五年前我回到这个家里,看到苏竹的脖子上缠绕着电线,和慌慌张张准备逃走的苏磊,就是那个时候,我用针管划伤了苏磊。

    那个针管是我预谋已久的,我恨这个家,恨这个食人窟,但我一直没有勇气,直到那天我看到疑似死亡的苏竹。

    “是你?”苏大成将手中的杯子扔向我,但酒精中毒已深的他使不出多大的力道,只能软绵绵的砸在我身上。

    “对,是我。”我拂了拂身上的酒渍,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哪怕这五年来,你们去看过我一次,我也会告诉你们那是什么病毒,这种病毒可以对症下药的,可惜,大哥没能等到检查出到底是哪种病毒。”

    可惜啊,我摇了摇头,追根究底,我还是有些期盼那点微弱的亲情的,哪怕一点点也好。

    “他可是你大哥啊!难道就因为他让你抵了罪吗?”

    “抵罪?”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前仰后翻,“你以为警察都是傻子吗?说是谁杀的就是谁杀的吗?”

    “你……是你……”苏大成的脸由疑惑变为惊恐最终变为愤怒。

    “不要以家人自居,你们不配,我是对不起苏竹,但是能看到你跟苏磊两个人痛苦的样子,我想他会原谅我吧。”

    我关上门,听着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我苦笑着,任由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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