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互相许下承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所以,在金钱的阻挡下,我带着并不痛苦的心情和你选择了短暂分开,然后开始埋头奋斗,直到……
遇到小芷之前,我已决定不再恋爱,只想着找个老实的女孩,结婚生子,然后挣钱,让我的一生完全定型。
因为之前的感情经历让我感到既失败又疲惫,所以想让自己活的得轻松开心一点。于是,我选择了相亲这条路,只想着少走一些弯路。
三十岁前,我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内心孤傲又雄心勃勃。那时候,我坚信自己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过人之处,于是,选择了放浪不羁和心高志远。
直到后来,年复一日的一事无成,又加感情的不断打击,终于相信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事实上,感情上的打击远远大于事业上的打击。
就算毕业后找了无数次工作,最终勉强进了那家一个月两千多元工资的小公司,我也并没有太难过。
因为年轻,坚信人生一定还有很多转折,所以并不担心。
最主要的,是因为还有一个爱我的女朋友。
我俩的工资都不高,但勉强能够维持我们的二人世界。虽然有时候会因为钱不够而吵架,却总是能在沟通下合好。
直到有一天,她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提出和我分手,我才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当初追到她时有多开心,分手时就有多难过。
她离开时足够绝情,也没有任何歉意。即使床单上还有我俩前晚滚过的褶皱,第二天她就拉着皮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租房。
两年的感情,就那样烟消云散了。
我不甘心,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拨打她的电话,却没有一次能打通。我在她的每条动态下留言,直到最后进了她的黑名单。
那时,一个人呆在小租房里,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因为太恨她,所以把能想到的恶毒词语都拿出来,在内心将她骂了个遍。骂完又觉得不该如此,太有些不像个男人。于是只剩下了哭。
我从没有在人前哭过,包括在我父母跟前,因为一直觉得男人就不该流眼泪。
可是在小租房的那些日子,真的可以用以泪洗面来形容了。
人一旦流过太多的眼泪,久而久之,心也就硬了。亲眼看见过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就不再相信爱情了。
爱情让我变得现实,生活压力又让我变得麻木,于是,对感情的要求便成了完任务的结婚生子。
我就是在这种心态和父母的不断催促下,遇到小芷的。
小芷是我妈托她娘家的一个亲戚介绍的,说是个很老实的女孩。那个时候,我最看重的就是老实,只想尽快让自己安定下来。
见小芷前,我妈连续打来了好几个电话,不是千叮咛,就是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抓住机会,千万要好好表现。
小芷不负所望地出现在了约定的那家茶馆。第一眼看到她,让我有些内心窃喜。
她扎着乡下女孩的辫子,穿着朴素本分的休闲装。她显得腼腆又天真,还有些内向。最让我欣喜的,她身上有一种我喜欢的安定感。
和城里形形色色、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相比,她实在太过普通。但不得不说,她一点不丑,还有些好看,那是一种不加修饰的清纯的美。
毫无疑问,我对她的印象很好。
她不善言谈,却极力和我交谈,温和地和我分享着一个个属于她的故事。于是,我也和她畅所欲言,虽然我本身也是个不善言谈的人。
我点了几盘果品,要了一壶茶。她没有客气的词语,对我递上的茶水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有停止她的讲述。
她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好过严谨的自我介绍,这让我感到说不出的轻松。
她高中学历,在超市上班,负责水果出售和打票,这又让我觉得她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事实确实这样,她家在农村,家境贫寒,高中毕业后因为家境原因选择了外出打工,自己找了一家超市,一直在里面上班,养活自己的同时,也往家里打钱。
我们的差距也就是一个比另一个多上了几年学,多出一张纸质毕业证而已。因为我们的收入几乎完全一样。
我那天说了许多话,也许是自我分手后的两年里说过最多的话。和她一样,我说的也是无关紧要的话。但我们的交谈没有一点冷场。
见她之前,我很有些担心,因为我一直是个不修边幅、十分邋遢的人。而现在的女孩都很注重外貌形象。相见后我的这个顾虑烟消云散。她虽然不至于邋遢,却显然是个穿着随意的人。
我们互有好感,所以心照不宣地开始了交往。而我要想和她约会,也只需要一个电话,或者一条微信。她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如约来到约定的地点。
她有着传统女孩的保守和温顺,更没有都市女孩的泼辣和猜忌。她直爽地让我有些感动。
于是,我早早就设定了我们的今后,无需刻意的表白,不需造作的感动,更不需要绞尽脑汁的甜言蜜语。我们会在人生轨道上不谋而合,结婚生子,过着没有波澜的安定生活。
我甚至都想过我们一起老去的样子。
之前挖尽心思的甜言蜜语已让我词穷,而无休止的争吵更让我疲惫不堪,而换来的却是彼此的分道扬镳。于是恋爱在我眼里成了无聊的浪费生命。我需要的是切合实际的人生伴侣,因此恋爱在我看来必须舍去,那是个折磨人的精神鸦片,好在我已经幡然醒悟,并戒掉了它。
我们一起逛街,她从不羡慕那些漂亮的衣服,更不会向那些首饰看上一眼。就算一起吃饭,也不过是一碗普通的面片,甚至连一碟小菜也不需要。
我发自内心喜欢她的节俭,这让我更加憧憬我们的未来。
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没有看过一场电影。购物也只是给她买了一双廉价的运动鞋。
她将运动鞋完好的放着,舍不得过早去穿。最后在我的央求下,她才穿在脚上。
我适应了她的懂事,并觉得心安理得。
我们彼此和睦,从不争吵地交往着。而我的目的极其明确,那就是尽快结婚。
基于这个目的,我们互相见了父母,双方父母都很满意,于是订婚提上了日头。
互见父母后的某个下午,我第一次去她的住处。房子很小,收拾得却很干净。鞋子归于一处,衣服叠放整齐。
我第一次认识到,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而穿着朴素,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钱而已。
在她替我烧水的期间,我从面前的并不小的穿衣镜里看到了她的背部轮廓,线条很美,十分苗条,只不过因为裹着的廉价运动装,使这背影和这座富丽喧哗的都市产生了明显的隔阂。
我突然在想,也许,她家庭好一点,书读得多一些,她应该看不上我。
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突然害怕她会离我而去,就像前女友那样。
我担心,有朝一日,她完成了蜕变,变成一只漂亮的天鹅,展翅高飞,和我这真正的丑小鸭一天一地。
于是,我开始时时注意着,努力不让她为形象而稍作改变。
我开始和她谈论朴素的好处,也从不和她谈论流行时尚,更对她的穿着大加夸奖。
更主要的,我开始对她更加表现出关心,具体就是经常给她买些好吃的。
她不是个贪吃的人,但对我的讨好却显得格外开心,她很开心和我一起分食那些小吃,这让我有了一种满足感。
我肯定,我对她好,她一定会对我好。
事实确实这样,就在她刚发了工资的那天,她为我买了一瓶男士洗面奶。
过程是这样的:她先让我闭上眼睛,然后在拿出洗面奶时,让我睁开了眼睛。
看到那一瓶洗面奶时,我起初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感动。
虽然感动并不在我的规划之内,但她毕竟感动了我。我感动于她也能对我好。
感动之后,我的感觉就是浪漫。真的,从没有过的浪漫。
但我要说的是,这浪漫让我很害怕。因为浪漫这个词正是恋爱的产物,而我已然戒掉了恋爱。
而我在她充满自豪的眼睛里,分明就看到了恋爱的感觉。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想放声大哭。
是我太自私,我只想着成全自己的安定,完全忽略了一个少女的心。试问哪个女孩没想着好好恋爱一场呢?
我已年近三十,而她,也才只有二十四岁。
那一天,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和她恋爱,因为我发现我不能那么残忍。
具体表现就是带她吃了肯德基,但她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
她喜欢打开我的电脑,和我一起看我电脑上的电影,那些我看了无数遍,几乎能背下来的老电影。
恋爱的力量使我重新对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产生了兴趣,于是就像第一次看一样和她认真地欣赏,直到看到阿郎的故事,她哭了,我才知道,我彻底的沦陷了。
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恋爱使我们住在了一起。
当时发誓,我会对她的一辈子负责,我要和她白头到老。
她不懂得拒绝,更不会让我难过,每一次亲吻,她仿佛都当做第一次约会,因为她脸上总带着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每一个恋爱的少女都幻想着一个美丽的童话,她自然也不例外。
她喜欢我抱着她入睡,也喜欢我说甜言蜜语,唯一和前女友的区别就是,她不喜欢乱花钱。
我重拾了恋爱,自然也就重拾了甜言蜜语。我终于知道,两个人的生活根本不是凑合地搭伙过日子,你无法拒绝恋爱,就像你无法拒绝吃饭。只不过,结局充满了一切的未知,你无法设定,也无法预测。
异性的结合是个强大的磁场,互相吸引,而对背道而驰你只能选择原谅,除此你无能为力。
所以,我原谅了前女友。却开始惴惴不安。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能走到终点,即使她已经在我的身边安然入睡。
即使我无法预订未来,但我还是不想让她改变她的朴素,我一直认为,朴素是拉近我俩的最好策略。
我一度这样想,哪一天她浓妆艳抹,穿着时尚,她一定会离开我。她对流行和时尚认识的局限,会使她对异性没有挑剔,也会使她安于本分。而我,只需要真心爱她,她也会回馈于我。
这个想法本身就是狭隘的,你无法阻止流行的前进,就如我无法阻止她穿上高跟鞋。
那是一双她妈妈给她买的高跟鞋,穿在她的脚上,让她显得无比高挑。
她也开始穿牛仔裤,这让她全身充满着时尚的气息。
她的时尚细胞正是她的妈妈挖掘的,因为那个女人一直批评我,将她的女儿打扮得像个小学生。
终于,我的设定和努力都付之流水,于是,真正和她放手恋爱。
而安全感就是我们毕竟已经订婚了。
她依然爱我,我更加爱她,我们的爱情没有裂痕。
她选择了时尚,却没有改变她的专一,时尚和专一本不矛盾。
最重要的,她是个传统的女孩,这让我很欣喜。
但他毕竟是个少女,少女都会有古灵精怪的想法,还有时好时坏的小性子。没错,因为恋爱,她给我展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害怕突然惹她生气。好在,她总也会迁就一下我。
因为重新谈起了恋爱,所以我开始对之前的失败剖心反思,不再将过错完全归结于前女友,总觉得是我在某个环节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其实一向是个不记仇的人,特别是在恋爱中。
男人本就不能和女人斤斤计较,这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对我说的,虽然他在分手时伤心欲绝,几乎轻生。
小芷的改变在我看来只是因为她真的爱我,于是我开始变得没有一丝顾及,放手和她恋爱。
确切地说,是我选择了接受她的自由,我不能禁锢她,也无法禁锢她。
只不过我对结婚更加渴望,安定的念头一刻都没有在我的内心停歇。
因为强烈地渴求结婚,所以我发动了我的父母,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小芷母亲口中的二十万。
因为太想娶她,所以我私下和小芷一次次沟通,让她说服她的母亲,能不能将财礼少一些,就算借,也能借来。
小芷确实努力了,却没有成功。在金钱面前,乡下女人的心比铁石还硬,你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暴富的心理,就算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又有何妨。
我真的无能为力,因为我家东倒西借,也只能凑出五万,而小芷母亲的二十万一分不少,雷打不动。
如果我不爱小芷,我一定会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但可惜,我爱她。
那段时间,小芷变得更加节俭,还多次拿自己的钱给我,让我拿着用。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变得很小,开始又穿上了运动装。
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样,不想放弃。
但我们确实无能为力,我曾想过和她私奔,甚至她自己都这样说过。
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不能那么自私,而且我确实一时无法给她幸福,也不能毁了她。
于是,在家里人要断之前,我和小芷说好。她不嫁,我不娶,一直这样拖着,家里人也会急的,我们迟早能在一起。
我相信了我们的约定,所以我离开时并不难过,因为希望还在。
于是我选择了挥汗如雨,我开始努力挣钱,不怕苦不怕累,只为了我和小芷。
一年不到的时间,我从外面回来,就知道,小芷已经嫁人了。
她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也联系不到她,我只是意识到,我们的爱情是个童话,而她选择了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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