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走后,我也尝试做劈叉,却发现右坐骨那儿似乎有一根多余的骨头拦在那儿,直觉告诉我,我不可能练劈叉,否则,只能骨折,我痛苦而无奈地放下了刚刚萌生的念想。
怎么劈叉啊?左右坐骨早已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我放弃了劈叉,却从未真正放弃对舞蹈的向往。我仍然希望能够参加班里的宣传队,因为这种宣传队是业余的非专业的,不需要练功。
可我很快发现,有人故意排挤我,她们宁愿要一个真正的跛子,也不愿意要我。
我虽然有伤残,但普通人看不出来,没有一个人说过我是跛子,也没有人认为我是跛子,因为我的伤残比较隐性,跳一般的舞蹈就像跳皮筋一样,我依然可以闪转腾挪深情款款摇曳生姿。
可是她们不要我,她们要一个真正的跛子,直到被跛子的姐姐痛骂才替换上别人,仍然不要我。
班里就我跟跛子同学成绩好,我们都会唱歌,而我更胜一筹,但我唱歌有心理障碍,在人前唱不好,在正式场合更紧张。
后来,班主任把那个文艺委员撤了,说她成绩不好,要我当,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可我坚决不当。虽然她排挤我打击我,但我却不愿使她难堪,同时,我认为要当我也应该当学习委员,我的数学一直是年级第一名。
其实,我什么“官”都不适合当,我酷爱自由不愿被束缚,更主要的是我没那个能力,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
我跳过三次舞,初中跳的是《延边人民热爱毛主席》,大学跳的是《绣红旗》,当老师时跳的是《阿里山的姑娘》。
跳《绣红旗》时,专门为我设计了一个动作,最难的动作,可惜我做不了,我的右腿抬不起来,只好换了动作,指导老师说“怎么这么小骨头这么硬”。其实,哪是骨头硬,而是关节致残了。
没有人知道,我对音乐舞蹈有多么的沉醉与迷恋。
——曾经,我曾沉浸在音乐的美感中物我两忘,任灵魂出窍让思绪自由飞扬。
七岁那年,我们一大群小伙伴在一个叫桂芬的大女孩家里玩,她家有一个大堂屋,四周摆满了椅子,我们就坐在椅子上说话,可不知怎么的,像鬼使神差似的,我离开了人群,独自站在了堂屋的中央,忘情地唱起了《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这是我第一次在课堂之外唱歌,也是我第一次独自唱歌。
我唱啊唱啊,深深地陷落在歌曲的意境之中,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也失去了自我……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当我唱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快要结尾的时候,突然爆发而起的欢呼声掌声笑声,呼啸而来,像一颗炸弹,震醒了梦中的我。
我手足无措地承受着小伙伴们惊奇的感叹声粉丝般的欢呼雀跃声,无地自容惊恐万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多么难为情啊!此后,我又有好几年没开口唱歌了,直到上初中,我那被压抑的天性再次被音乐之美唤醒而得以彻底解放。
……
——曾经,1977年暑假,在我父亲工作的地方,在风景秀丽的天堂寨脚下,我曾和一个知青住在一起。她,身材高挑,绝对过了一米七,却婀娜而柔弱,给人一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感觉,有林黛玉的病态美,高个子的林黛玉,绝无仅有。
她经常唱一首歌,非常优美的曲调,我从来没听过,真好听,一种从未有过的美感在我心里骤然升起,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回到县城,马上,我就在广播里听到了那首歌,原来是电影《南海长城》插曲,我兴奋异常,我边听边记下歌词,很快就学会了。
《南海长城》插曲
永远不能忘
演唱:李谷一
苦根上结出的一对苦瓜
苦海里泡大的一对苦娃
胸贴胸背靠背苦熬冬夏
狂风吹巨浪大一起长大
千斤重的担子两个人来扛
仇和恨的种子两颗心里扎
辛苦劳累呀难温饱
流血流汗受欺压受欺压
一样红的鲜血
一样深的恨
一样长的伤口
一样宽的疤
阶级的仇恨要永远记住它
哇,天啊,一首苦大仇深血泪控诉的刚强之曲竟被她演绎成哀怨闲愁如泣如诉缠绵悱恻的阴柔之调,再配上她娇喘微微的虚弱之态,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多想再见见她啊!可惜,再也见不到了,二十年前,她因老公出轨而自杀了。
美,总是能打动人心的。不管怎样,她是第一个让我在现实生活中感受到艺术美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不,还有一个,一个武汉知青,在一中的山岗上,远远的,一句“马儿啊,你慢些走”飘然而至不期而遇,那磁性阳刚的音色,那阳光潇洒的回眸一笑,让人心旌摇荡心驰神往。
我怀念那些给予过我美的启迪的人,永远怀念!
……
——我爱唱歌,我更迷恋舞蹈。曾经,我曾惊叹舞蹈表现力的无与伦比无以言表,那美妙的感觉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难舍难忘!
八十年代初, 我看过一场电影,很多人都去看了,满满的一电影院人,人们都是被广告宣传画上的一个大大的“剑”字吸引去的,然而,看到最后,只有稀稀落落十几个人坚持到了电影结束,大部分人不到十分钟就愤然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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