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十九年

作者: 天牝无墨 | 来源:发表于2023-02-06 11:57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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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五期主题:不要忘记我爱你。

    十九岁那年,我在南方工作时遇到了正值花季的她。

    她二十岁,扎着好看的丸子头,瘦瘦小小的身体,皮肤白皙,眼睛像一颗神秘莫测的黑曜石一样,她一笑,便觉得是冬日里的雪都融化了。

    这便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她一上岗,便是我的同事了。

    她对我来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然而事实是,她恰恰相反,她小小的身体里有着莫大的野心和面对现实的自信与勇气,她慧心妙舌,有着完美主义,我心底的爱慕之情也愈加旺盛。

    我借着年龄小,说做她的小弟,继续靠近她。可接近她的生活我才知道,她是离婚了才出来的,为的是给刚出生的孩子打拼未来。

    得知她刚刚生孩子不久,想着她柔柔弱弱的身子,我便每日凌晨起来为她炖鸡汤,早上就为她送过去,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高兴,就这样坚持了四十天,终于能混个老熟人了。

    那日在她家里,我看到了她的孩子,那像瓷娃娃一样好看的孩子,我想伸手摸一下他的小脸,却被她一掌打回去了,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阿姨笑着说,她就是一个小气的人。如果真与她在一起了,会不会她也会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这样护着我?

    她总是美好的,像阳光下肆意生长的野玫瑰,不畏风雨,不惧将来。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我想要和她在一起,于是在一个月光及其温柔的海边与之表白,只记得她淡淡地笑了笑,挥了挥手,拒绝了我。

    也许是与她待的久了,身上也有着一股勇气,想着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么继续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也好,我与她的家人商量着做她母亲的干儿子,她和她母亲笑着答应了。

    我继续与她工作着,看着她从一个花季少女长成了婀娜聘婷的女人。那个襁褓里的瓷娃娃在我的陪伴下也变成了眉清目朗的少年,成日在我身边叫着舅舅。

    她工作的时候,总是会忘记了吃饭。每日早上,我都会给她亲自准备好早餐,晚上,我又去她家给她做一顿晚餐,监督她吃完。她记忆力不好,总会忘记自己的衣服没洗,我每周一次,去她租房里,帮她洗一次衣服,扫一次地。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辞去了工作,找了一个男朋友,北方的,长得高大威武,很有男子气概。我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也开心。

    那段时间我家里有丧事,我便与她断了联系。

    后来听说她要为孩子修一座好房子,没想到,那男人却在要领证的那天不见了,他真是一个懦夫。

    她联系到我,我拿出积攒已久的钱,全部都给了她。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房子修好了,可是花费的钱太多了,欠了很多债,我积蓄也被用完了,看着她整日为钱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止不住的心疼,我努力的工作,每月打给她一万,应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可是她依旧不肯接受我。

    干妈私底下偷偷劝过我,劝我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可是,我心甘情愿。

    有段时间,我去寺庙烧香祈福,路遇高人,高人看我一眼,就道,“过眼烟云散随风, 幻化金顶伶仃松。”,我点头拜别。

    三十多岁的她,工作稳定些后,又找了一个男朋友,那人比她还会讲话,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她的眼里重新有了光。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把那人介绍在家里,那人只比她高一点点,我与他私下交流,原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没过多久,听我干妈说他对她发脾气,把租房里的东西全都摔了,问着她为什么不给他的房子交房租,我从未对她发过脾气,从未骂过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很委屈。

    我连夜开车过去在她与他的租房外接她回家,却被她拒之门外,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她不可爱了。

    那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我在门口蹲了一夜,害怕她发生什么不测,到了早晨我咳嗽着一个人回家了。

    我在医院里呆了几天,我的朋友听说了我的事,大斥了我一番,我也就当只是过眼云烟,吹吹就散了。干妈带着水果又过来劝我,我也只是笑笑。没过几天我出院了,她回来了,没有带着那人。

    回来的那天是她的三十九岁生辰,我在厨房扫着地偶然听见她与客人的讲话。

    “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长得又不错,也挺有能力。”

    别人问道。

    “他啊,他就是我的一条舔狗,我怎么能跟舔狗在一起呢?”

    她哈哈大笑着。

    我像一棵一直在风雨中摇曳的大树,如今一道闪电,算是把我劈倒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日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我出门在雪地上写下这首梦里一直吟诵的诗,坐在河边的墩子上,哭了一夜,心碎了一地,想来那高人的话,原来是早就劝诫过我,又好像全世界都在劝我。

    几日后,那人又回来了,给了她两百块钱,我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开心。

    那日,她笑着问我为何没有回来,我没有说话。

    我没有回来这件事,于她来说,是在她心里的谁没有回来?

    十九年了,就算是南墙,也快被我撞破了,是该走出来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里,我拖着我的行李永远地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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