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阑回室内拿了一个盘子,猫着腰在地上四处拾捡散落一地的枣子。捡完后,又回屋将枣子用清水洗净,复又端给白浅。
子阑看着白浅呆呆愣愣的啃着枣子,拿着枣的手不易察觉的有些颤抖,便笑道:“你这没心没肺的狐狸,我今日若是不说,你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师傅对你的情意到底有多深。”
白浅回过神来,瞪了子阑一眼。她与子阑二人自年少时便常常斗嘴抬杠,如今白浅平白无故被他打趣,也不能白白吃了亏。于是捡着子阑的痛处直击回去:“你不要打趣我。胭脂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我且问你,胭脂现今如何了?”
十六师兄子阑
子阑刹那间听到胭脂的名字,恍然一愣,旋即又起身郑重朝白浅一拜。白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跳起身来扶他:“子阑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子阑淡淡的笑了笑道:“你舍身忘死的救了她一命,我在此替她谢你一谢。”
白浅闻言一笑,晶亮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你替她谢我?你是她何人?以什么名义谢我呢?”子阑被她一串疑问堵的哑口无言。白浅始终觉得天族人都有些迂腐,被忠孝节义、仁义道德束缚得畏首畏尾。她这子阑师兄尤其迂腐的厉害。胭脂竟然看上他,也是自讨苦吃。不过看他们二人两下里各自伤情,也心有不忍。白浅缓和了眉目,继续道:“其实子阑师兄不必谢我,夜枭族大王子的那一刀,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胭脂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如今她与应儿性命无忧,我也放了心。”白浅叹了口气,继续道:“翼族一向不安定,她心性单纯善良,无心权利之争,偏无奈被卷入其中,又没个靠得住的人帮衬,也是可怜。”
白浅一番话下来,子阑一脸哀愁。那日白浅自斩魄刀下护住胭脂,救了胭脂的性命,子阑只在战场上匆匆见了她一面。当那场战火被平息,胭脂早已和火麒麟消失在战场上。他在翼界数日,胭脂的境遇他感同身受。他虽清查料理了大紫明宫内部混入的叛乱之徒,却对朝政之事无能为力。而胭脂又守着当日他们之间的约定,始终对他避而不见,这让子阑愈加痛心伤情,更难以忘情。离开大紫明宫的那日,他站在鸣銮殿外的围栏边,远远的望见一群宫娥簇拥着一袭墨色王袍加身的女君渐行渐远。那负荷着千斤重担的细弱肩膀,在瑟瑟晚风中显得格外萧索,单薄纤细的背影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翼族女君胭脂
白浅觑着子阑心痛的样子,又加了把火,有些痛心疾首的接着说道:“前几日我在桃林养伤,毕方鸟从翼界传回消息,说翼界长老们希望女君尽快招一位年轻有为的王夫,好从旁协助女君治理好西荒。想来过不了多久,大紫明宫就该办喜事了…”说罢,白浅捧着一盘子红彤彤的枣子沉痛又惋惜的踱出了子阑的院子。
直到转过院门的拐角,白浅才偷笑着放下刚才的架势,扒在院墙边偷看子阑的反应。瞧着子阑双目放空、一脸悲戚的呆立于枣树下久久不动,白浅觉得适当的刺激一下子阑,也许他与胭脂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子阑对胭脂仍旧一往情深,若胭脂许配给别人,这呆头师兄会不会去抢人?看着子阑也有吃瘪的时候,白浅心里乐不可支。当初在此学艺那两万年,她和十五师兄两个学渣,时常被子阑这种学霸在课堂上碾压。平日里那个子阑又素爱与她抬杠,从不留口德。他们一直觉得子阑实在聪明得讨人嫌。如今借着胭脂的便利,她也算向子阑师兄小小的报了一仇。狐狸捧着红枣喜笑颜开…
整个昆仑虚大家各有各忙,连小童子们都是书房里读书的读书,大殿奉茶的奉茶。后院只有白浅一人无聊的啃着红枣闲逛。
路过莲池,白浅突然想起一事,忙放下盘子,从随身的锦囊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团银光闪闪的物事。那正是当日白浅在西荒境内寻得的那株寒月芙蕖,当初她便一心想将这芙蕖送给师傅。幸好她一直以仙法护着这株芙蕖,中间虽耽搁了一个多月,却仍保存的完好。
白浅脱掉鞋袜扔到莲池一旁,将长长的广袖和裙摆都扎进腰带里,又挽起衬裤的裤腿,露出半截纤细白嫩的小腿。白浅毫不犹豫的迈入莲池,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株寒月芙蕖,在莲池内寻了一处最开阔的空间,将它的根茎种在池水中肥沃的淤泥里。白浅挥手撤去寒月芙蕖上的仙法,那芙蕖的叶子和花瓣瞬间抖落开来,周围莹光闪烁,晶莹的花瓣上水滴滚滚滑落,莲池周围布满清冷的幽香。
白浅坐在莲池边的大石上,心满意足的望着自己的杰作。忽然间白浅感觉到身后磅礴的仙泽涌动,回头看时金光闪过,墨渊已立于她身后。见她衣衫不整,双足浸在莲池的泥水之中,衣裙和脸上都沾了些淤泥,长长的发梢也浸在池水中,浮在水面上。她虽着了女装,但这副模样,竟和她年少时闯了祸或与别人打了架后的邋遢模样不差分毫。这份天真烂漫、纯真随心的心性近十万年都不曾变过。
[同人]东凤墨白续写之千秋岁(45)
墨渊爱怜的目光密密实实的笼在白浅身上,唇边荡漾着淡淡的笑意。师傅眉目含情,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让白浅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又想到师傅为她而与天君决战苍梧,胸膛中的那一颗狐狸心就不由自主的狂跳。金光又一次闪过,白浅回过神来时,已被墨渊从莲池中捞起来,抱在怀中,稳步向后院墨渊的寝殿走去。
白浅见墨渊已带着她离开莲池,有些着急:“师傅,你还没有好好看看我为你种的芙蕖。”墨渊垂眼看了看脸上挂着泥污的狐狸:“待把你这身又湿又脏的衣服换下来我再好好欣赏你的寒月芙蕖吧。”白浅好奇的睁大眼睛:“师傅竟然也知晓此花?”墨渊笑道:“这花甚是罕见,天下没有几株,只生长在西荒寒凉之地,三百年一开花,花开三年不败。”白浅一脸期盼的追问:“那师傅你可喜欢?”墨渊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你送的,我自然都喜欢。”白浅眉开眼笑:“尊酒共君秋夜醉,满庭清露湿芙蕖。师傅若是喜欢,我们今夜趁着月色,在莲池边饮酒赏花如何?”
墨渊并未理睬白浅这句话,只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几步已进入后院。紧贴在墨渊怀里,感觉到他衣衫下的肌肉紧绷,白浅见他如此,有些莫名心慌,双臂搂紧他的脖子:“师傅把客人晾在大殿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墨渊仙泽一震,便震开了寝殿的门,进门后,指尖轻弹,门复又重重的关上。与他对待寝殿的那扇门的态度相比,她被放置在床榻上的力道简直温柔的不像话。墨渊额头抵着她的眉心,呼吸粗重炙热:“大殿的人一打发走,我便来寻你。为什么不在寝殿等我回来?药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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