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正值青春，我却像个老人一样，总爱怀念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昨夜，忽然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回到了母校，坐在以前读书时的位置上，周围是同班的同学，而我的目光一直在找寻些什么，却想不起。

从梦中睁开眼，眼尾湿漉漉的。挣扎了一梦，毫无睡意。打开书房的灯，拿本书来打发下这寂静的孤夜。

我不是一个爱伤感的人，但白天时再闹嚷，终究抵不过黑夜的孤寂。在黑夜的覆盖下，我渐渐沉沦。

“噹噹，噹噹……”手机微信的消息响起，拿起一看，是沉默了好久的高中班群。点开一看，又是那几个活跃的同学在吹水，我心里一笑，毕业都几年了，都不知道彼此怎么样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头像蹦出来，捧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紧握着。

是他！

心里浮现一丝喜悦，随而又沉浸下来，留下的是复杂万分的滋味儿。距离那段时光，约摸四年了，但我还是如此不安。

⊙-01-

时光轮转，回到那年炎热的夏季。

高中的学校不算大，寝室到教室，大约12分钟。但是正值酷热夏季，我们为了爬上五楼后，能有点时间歇息一会再上课，通常都会提前十分钟到课室。

而有些同学，就干脆直接在教室里午休，趴在书桌上眯个20分钟，不仅能有效提神，还能剩下不少时间来学习。

他，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我比往常早了五分钟，在离上课还有15分钟就爬上了五楼。虽然还有15分钟就上课，但大多数人都是在上课前的十分钟才来教室的，所以整一层楼都显得空落落的。

我一转弯，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阳台栏杆上。不知是我身影太显著还是其他，我看到他的那一瞬，他正好抬头看向我这边，空气在那一瞬凝住，我尴尬地急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天气真的太热，我脸颊烫热烫热的，女生的直觉也在告诉我，他还在一直盯着我看。我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走到教室后门，我以为快要解放了时，“不赶时间吧，过来陪我说下话。”心中即使再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作为同班同学，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吧。更何况，我也乐意和他待着。

“中午没回去寝室睡午觉吗？”

我明知故问。

“嗯，在书桌上趴了一会。”

“……”

“最近怎么了？都不理我的。”

“额，没，没怎么。”

耳边响起同桌诡异的笑容，“你和他……，嘻嘻，我知道的。”

自从那次，我就慌了，唯恐我的秘密被班里的同学知道。“和谁呀，不知道别乱说。”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已涌起万丈波涛。

只是，那时的我，不在人前承认，也不会在心里承认。固执的我，像个小大人一样，无数遍和自己说，“要以学业为重”，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并将其死死扼杀在摇篮里，绝不能有半点生还的机会。

那天海风格外肆意，两个人都凌乱了。我一直都知道，海风是咸的，但这一刻，我才顿悟到，海风咸得和泪水一样。

在慌忙逃离之后，我透过透明的课室玻璃，清晰地看到了他失落的背影。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都想给自己几个狠狠的耳光。

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02-

一直很喜欢刘若英的《后来》，以前不懂，现在总算半懂。年少时的爱情很简单，却往往让深爱的那个人受伤。

一张课桌，一个身影，一个眼神，足以填充我整个夏天的记忆。

我装作普通同学，一副豪不在意的样子从他旁边走过，装作对他的成绩一点也不关心。

对他有印象那会，是高二女班主任的声音，女低音，带点嘶哑，纵使不喜欢女老师，但不得不承认，她声音真的好听，又特别。

“车林、车林……”

刚分文理班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车林是谁，只是对这个名字格外熟悉。

直到两天后，大家上台做自我介绍，我才用心去听每一个人的介绍，看看谁是车林。

但是有点失望，朝夕想念的车林，却是一个在全班人面前，连腰杆都没有挺直的男生，且说话断断续续，常常低着头看讲台，怕是羞涩的原因吧。

自那后，我把这个叫车林的男生抛在脑后，过着自己的生活。

高中校园，是在一片海湾旁边，夏天的时候，海风特别大，太阳也非常灿烂。春夏之交，植满校园的木棉花，开满枝头，红彤彤的一片，好炽热。

每个初亮的晨空，都像是镶了一层金边，有点刺眼的同时，格外惹人喜爱。

高中的学校，是县里最好的学校，尽管这几年学风大不如前，但考上这里的，多数是各个学校的尖生。所以，每个微亮的清晨，都能看到学生们匆忙的身影，或去吃早餐，或去操场读书。

而我，半属于他们。有时候很勤快，早早起来吃完早餐，就去找个地方坐着读书。

但有时候懒癌犯了，我就会啃着馒头，踏着体操广播，匆匆赶往操场。

时间就在一天天流逝，半个多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03-

车林重新闯入我的视线，是在一次大考后。在数学普遍弱势的文科班里，每一个数学厉害的学生，都足以成为别人眼中的大神。

而他，那一次，成了别人眼中的大神，当然也包括我。

自此，我每次发呆时候，都在想，车林的数学怎么突然间那么好，之前还比不上我呢。

车林走红后，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得到不少女孩的追捧，不管是真的是受欢迎，还是冲着他的成绩而去的。

而我，每次看着他和那么多女生聊天，解题，而自己的数学练习册却是一片空白。多少次，我鼓励自己，不会就去向他请教，他教你，一定懂。

但我却每次都是这么不争气，始终顾不起勇气。

或许我是一个太内敛的女生，没有胆量与男生交流，也或许因为是他，曾经的偏见，让我难以释怀。

后来的后来，好像我们渐渐靠近。

依然是没有勇气靠近，但我最擅长的是从他身边入手。他的后桌，成了我的“数学小老师”；他的前桌，成了我的饭友；他的同桌，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像是不经意，回忆起来，却很享受。渐渐地，我们会一块聊天，不是我和他，而是我们一堆人。

趁着老师在大教室放电影给一班人看的空隙，我们几个都恰好偷偷留在课室，于是几个人便不自觉聚到一起。刚开始是讨论，后来便是聊天。

特别记得，他讲到他读大学的姐姐的大学生活，惹得我们几个对大学充满向往。

那一晚，他成了最活跃的发言者，而我成了最忠实的听者。

如此反反复复，我们便也成了一群聊天人中的其中两个。

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一次，我们在聊数学多少分满意，他问我，“你希望数学考到多少分？”

我心中一喜，认真想了一会，“我希望高考的时候能考到100分，这样我就满足了。”

他说，只要方法对，数学考到110，120其实都不难。但数学一直是我的软肋，好几年了，我也对数学没多大希望。

临近高二暑假，我们都在准备要怎么把自己的成绩巩固上去，怎么策划好自己的暑假。

我问他，“你说数学买什么复习资料好？”

“你要买？”

“嗯，想买一本。”

“我现在也不好说，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起去书店看看。”

“好。”

但一直到放假那天，都还没做好准备告诉他去买书。直到中午，学校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学生，我背着个大大的书包，也准备走了。

突然电话响起，好熟悉的名字，那一刻的怦然心动，是我往后再也没有遇到过的。

“喂……”

“回去了吗？”

“还没。”

“还在学校？”

“嗯……准备就回去。”

“……什么时候去买数学资料”

“……等下去吧，等下去车站那边，顺便买了回去。”

“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回去学校，和你一块去。”

“额……不用了吧，你在哪，我自己去也行的。”

“没关系，我出来外面帮我姐办点事，现在办完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资料。”

他真的来了，我们第一次单独走在一块，走在校道上。

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他从背后抓着我的书包，说过马路要看清楚再过。等车的时候，我想着早点挤上车，便上前去。人多，难免左拥右挤，他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将我与蜂蛹的人群隔离开来。

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的我，竟糊里糊涂地有些依赖，贪婪。

⊙-04-

书店安落在一条热闹的小街旁，人流多杂，十分喧嚣。我俩并着走在小街上，就在我有点小忐忑兴奋时，对面一个男生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你女朋友？”

当时我脸就刷地羞红了，但他却笑了笑说，“不是。”

买好书后，为避免无话可说尴尬，便一股劲儿地夸他数学好，还向他套话，怎么才能学得这么好。

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便认真地和我乱扯了好多。但也说了他自己的烦恼，即将高三，但自己的英语还远远不能及格。

虽然我自己英语也不是很好，但看到他一脸苦恼，便和他说，其实英语并不是很难，只要认得单词多了，真的付出努力了，想要及格并不难。

他说，“你说的对，所以我假期要恶补下英语。每天都要记一定的单词。”

“我也是，一定要把数学和英语补上来。”

第一次的“一起”，很愉快地结束了，心里美滋滋的。一直到晚上，我都还沉浸在白天的幸福中。

晚上，家里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我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但玩着玩着，就没心情了。

我要怎么找他聊天呢？好纠结……

突然间，手机来短信了！

“今天开始做数学了吗？”

“还没呢，明天开始做。”小心翼翼地敲下这行字，然后按下发送键。

“今天回家累了吧，早点休息，明天加油。”

“好的，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睡啦，明天要起来记单词。”

“你好勤奋，明天我也要起来记单词。”

“你几点？一起？互相监督。”

内心好兴奋，终于可以与他有好多好多的联系啦。

“好，6点吧，明天6点起来记单词。”

“嗯，你早你打电话叫我，我早我打电话叫你。”

第二天，我调了闹钟，5点多就起来了，然后在等着6点的到来，同时也在纠结，他打电话过来，要说些什么呢，万一他还没醒来，我要怎么打电话过去呢。

在一片纠结中，6点过去十分钟了，他还没打电话给我，还没醒来吧。我唯有硬着头皮，拨打了那个号码。

“嘟……嘟……喂……”

“起来了吗，起来记单词噢。”

“好，我起来了，去洗漱下就记单词。”

这一次的通话，我落荒而逃。明明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心里面却像有一头小鹿乱撞。

而很久后的一天，我才猛地意识到，那个暑假里，我们几乎每天六点起床，但是除了第一次我打电话过去叫他起床，剩下的，都是他叫我起床。

我们之间的最接近，莫过于这个暑假。每天醒来是你，睡前也是你，单纯的小美好。

这是不是验证了班主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你向我走出一步，剩下的99步，我来走。”

⊙-05-

他说，他以前爱打篮球，但因为脚扭到了，而少打。

我说，我也喜欢打篮球，因为我曾经喜欢的那个男生非常喜欢打篮球，但现在不是那么喜欢了。

他说，你以后会考哪间大学？

我说，2A，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他说，考不上就去读2B吧。

我说，不，B类学校太贵了。

我家经济情况绝不允许我读B类院校。

他说，那万一考不上怎么办？

我说，考不上就去打工吧。

他说，以后和你考同一间大学，考不上就一起去打工。

我说，别冲动，你家里人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他说，我爸妈从不管我，家里只有奶奶最亲。所以，我的事情，我可以做决定。

那一天，我特别开心。虽然并不祈求他真的能和我考同一间大学，但是我真的很开心，他在那一刻，给了我一个承诺。

但昙花时光，往往就在刹那间。

老天或许很宠幸我，给了我一整个夏天的昙花时光，而我，用了两个春夏秋冬去消化。

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06-

开学了，我们高三。

对于一般的家庭，一般的学生来说，高考就是一座独木桥。

进入高三，老师的鞭策，学风的突变，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或许那时候，高考对我来说，只可胜，不可败。

我和他，都心有灵犀地安静下来，仿佛假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显然不是，他还是会找我，很热情。

我曾经怀疑，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毫无理由信任他。

好朋友和我说，小丽介绍她的闺蜜给车林，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没。

“不可能吧。”

“是真的，我问他他都说了，车林和她的闺蜜也出去吃饭了。”

好友并不知道我和车林之间的事情，没有理由说谎。那车林，真的要和别的女生好了吗？果真他不会喜欢我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想过去问他，可是我该怎么问出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问他。

于是，我开始收住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他。

好几次，看着他的欲言又止，眼睛无神地看着我，我心里百般难受。

后来，我发现他变了，似乎是那次阳台谈话之后。

他从前，很早就来教室进行早读，现在都是拖到铃声响才来。

他从前，自习课都是非常认真，现在自习和别人聊天，被班主任点名批评。

甚至有一日，他没来上晚自习，我也无心学习，一直在偷瞄他的位置，却一直空落落的。直到晚自习下课，人也没回来。

教室里人都快走完了，好友催着我回去，我只好说，我再看一会书。他的书包还在，他一定会回来的。

直至教室熄灯，我只好回去。突然在下楼梯的时候，冲上来一个人影，一看是他，我开心极了，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一路走得很慢，他背着书包下来了，并超过我们。但一句话都没有和我们说。好朋友走上前去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奶奶病了，在住院。”

当时我是很心疼的，他说过，他最亲的人是奶奶，那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吧。我此时也为一位不曾相识的老奶奶祈祷，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从那天后，我们几乎再无交集，直至高考结束，也没说上一句话。

只是，我依然会时时偷看他，只要见着他的背影，我就很开心。就算背离了视线，我偶尔也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但愿不是错觉。

或许有时候青春就是这么无厘头，说不清，道不明。

毕业晚会时，他身着盛装，一副成熟的模样，却始终在离我很远的角落，不曾靠近。

烧烤场上一片热闹，但我待不下去了。自己一个人悄悄走到沙滩上。晚上的海边，风很大。打得我脸生疼。也不知是不是沙子进眼的缘故，眼睛涩得直掉眼泪。

我蹲下身，抚平脚下的沙，借着远处的光，悄悄写下几个字。忽然感觉远处有人，望去，是那身成熟的盛装。

我们对视了好久好久，我没有起身，他也没有过来。直至海水渐渐冲去我眼前的几个大字，我也不得不起身。

但就在我转身时候，那个身影却消失了，就像未曾出现过。

那一夜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而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消化了他的存在。

或许，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大声喊出 : 车林，我喜欢你！

但此生再无机会，愿来生重逢。

-END-

我是左岸小七，挣扎中的弱智女子， 坚持原创更文第 37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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