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九夫人
上一章 露台放榜争美人
[武侠] 看尽花落能几醉（42）
第四十二章 流水浮云再相逢
时值夏日午后，酷暑炎热，难敌烈日炙烤蒸腾，街上行人很是稀少。而西塘锦绣坊门前，却络绎不绝的驶来几辆马车，皆是宝马佳俾，翠云华盖，富丽堂皇。引得邻街几家街坊探头观看，不知是何处人物，竟是如此大的排场。
锦绣坊的二公子慕容襄早已整肃行装，一脸恭谨的站在门口翘首等待。
首先是一位年约二八的美貌少女在贴身女婢的搀扶下，缓缓下了其中一辆马车，盈盈立于车前等待，目光含笑，气质清雅，一身水湖色轻薄纱裙在细细微风中，轻轻飘动，极是耀人眼眸。
紧随其后，从另一辆马车里走出一位满头珠翠，一身绛紫华服，年约五十岁的贵妇人。另有数十家丁女婢从其他马车中鱼贯而出，身手颇为矫健敏捷。
慕容襄一见，忙迎上前去，笑道：“夫人到了。”
那位夫人也不答话，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屋宇楼沿，最后目光定格在锦绣坊二字上片刻，方道：“人呢？”
“在竹楼里等着呢。梁生，快带夫人过去。”慕容襄吩咐道。
叫梁生的小厮，立刻十二分恭谨的走在前面引路，把众人带往竹楼。
“君儿可曾好些？”一直步步紧随步婉君的慕容襄稍微犹豫了一下，谨慎问道。
步婉君方才满含笑意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淡，轻声回道：“已经好多了，谢谢襄哥哥关心。”
“君儿何时跟我这么客气了。” 慕容襄听其疏离淡漠的言语，内心突然有几分吃味，但一想到步婉君此前的遭遇，顿时心肠又软了：“咱们也快点过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此时，西塘锦绣坊门口大街的对面，连着几家毗邻的小商小贩的摊位，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唐人泥玩的，有卖馒头包子的，有卖各项器皿古件的，等等不胜枚举。
因为锦绣坊今早接连来了几批贵客的缘故，引得人头攒动，争相观看，交头接耳，分外热闹。
而一家卖阳春面摊位的槐木方桌前，坐着一个着薄纱粉衣的少女，滴溜溜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窥视，额前飘散的碎发把巴掌大的小脸遮挡掉了大半。
她吃饭特别讲究，因为别的顾客喊饭都是：“老板，来一碗阳春面，加个鸡蛋。”
而她是：“老板，来碗阳春面，只要菜不要面，加三个鸡蛋。”
然后抬眼瞅到老板一脸呆滞的吃惊表情，嘴巴张的可以毫不费力的放进去一个鸡蛋，并于霎那间感受到来自周围食客集体注视的目光，立刻接口解释道：“那个，我对面食过敏，就是长红疹子的那种。”
然后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面”，在众人的唏嘘中，以吸溜两根青菜，吧唧一个鸡蛋，再喝口汤的频率，泰然自若的吃起来。
而这个吃面忒“讲究”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悄悄尾随众人，一大早就过来踩点的梦枷若。
待看的来人相继步入锦绣坊，便快速捞完碗底最后几根菜叶，用衣袖擦了擦嘴巴。由于老板也去凑热闹了，找不到人，就随手把七八个铜板丢在灶台旁，然后跟着最后下车的几位丫鬟小厮，朝着锦绣坊的大门快速走去。
从马车出来，头梳双环髻，留着薄薄齐刘海的青衣姑娘，突然感觉身旁多了个人，正准备出声询问对方底细，只见梦枷若抬眼示意了下门口劲身急服的守卫，以手压唇做了个禁声指令，依稀听到一声蚊子似的咕哝道：“我是来迎客的，锦绣坊规定，不准下人公开场合私下喧哗议论。”
锦绣坊竹楼东侧，后厨间。
因为今日贵客临门，锦绣坊的当家二公子慕容襄格外重视，亲自交代茶水点心的注意事项，导致负责后厨准备的丫鬟们分外谨慎和紧张，那端着茶盘的手，迈着的小碎步，都是用着十二分的仔细小心。
换好府中统一标配丫鬟服装的梦枷若，趴在灌木从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到前面端茶送水的人来来往往三趟，才寻得间隙找到一个行色匆匆，独自一人捧着茶盏的粉衣姑娘。
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砂砾，待其走到近处，手腕少用力，沙砾便笔直的朝粉衣姑娘的脚腕射去。
粉衣姑娘脚腕吃痛，一个趔趄，差点跌落手中的茶水，多亏梦枷若从旁边及时扶住，并眼含关切的问道：“这位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你！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脚腕好像被什么虫子狠狠蛰了一下......哎吆喂......”话才说一半，粉衣姑娘便一只手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煞白的脸上尽是隐忍的痛苦神色。
“姐姐，你这又是怎么了呢？”梦枷若见她端着的茶盏一阵剧烈抖动，赶忙伸手接过来自己端着，担忧的关怀道。
“谢谢......我肚里的肠子像是绞在了一块，疼得好生厉害，连腰都挺不直了。哎呦哎呦喂.....可这是刚刚给步夫人换的凉浓茶，里面还等着呢。我若不去，定会被二少爷以家法责罚，这可如何是好？”粉衣姑娘挣扎着想取回茶盏，却显得极是力不从心，急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
“姐姐若放心，就交给妹妹吧。前面二公子的竹楼是吗？妹妹现在就可以送过去。”梦枷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声坚定的安慰道。
“这.....那麻烦妹妹了。屋内都是贵客，小心一点。”粉衣姑娘稍微犹豫一下，就敞言嘱托道。
“放心。身子要紧，姐姐，你赶快回去，好好休息吧。”言讫，梦枷若捧着茶盏，学着粉衣姑娘恭敬谨慎的模样，缓步慢行向竹楼而去，内心却为自己方才的所为抱着实打实的歉意。
花香四溢，氤氲缭绕的竹楼内，宾主正相谈甚欢，梦枷若远远的便听到阵阵寒暄欢笑声传来。
沿着翠藤环绕的竹梯刚上到三楼楼梯口，就被一位从暗处闪出，着清凉时新纱裙的美貌少女拦住去路质问道：“你是谁？阿瑶呢？”
“阿瑶突发隐疾不舒服，让奴婢来代替。”梦枷若低垂着头，声音细细地回答道。
“嗯，怎么会耗费这么长时间？”美貌少女犹存着几分孤疑。
“茶太热，放冷水里冰了一会儿才过来的。”梦枷若脑筋转的飞快，听言立刻解释道。
“好的，快去，左手边上座第一位，放身旁茶几上即可。”美貌少女叮嘱完，又站到楼梯拐角的侧影里，静静的候着。
梦枷若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然后弯腰低头，收敛气息，把透着丝丝凉意的茶盏轻轻的放到步夫人面前，收了茶托后，正准备转头找个不显眼的地方悄悄藏起来观望，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喝到：“站住！转过头来。”
梦枷若嘴角立刻扯上一抹谄媚的笑容，语声轻快婉转的回道：“是，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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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问
故人相逢，梦枷若是吉是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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