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放纵人心里的疲惫(上)
要在最冷的冬天，去买一根冰淇淋。
牛奶味的，包着饼干做的壳。
但不要吃，就插在地上。
看阳光会不会出来，
看它会不会化了。
——《单身的奇思妙想》
我踟蹰原地，看着夜晚里那个粉红色的女孩，哪怕没有火柴，她的头发也像要燃烧起来。
一个跟你跳了人生中第一支舞的女孩，用跟你一起奔跑，请你买饼，陪你看湖，骗你手机的声音呼唤你。
你刚好经历了许多对你而言的大起大落，身心疲惫，不知所措。
你会不会突然又想走到她身边，再一次坐下，一起看向湖面？
我不知道，但我的脚知道，它慢慢踩了过去，向着女孩的方向。直到可以闻到淡淡的少女的清香。我蹲下来，脸朝着西安。我说，"你很大胆啊，小朋友，骗了哥哥的手机还敢回来。"
"阿？"她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你说什么？什么骗手机？"
"少来，那你那天在酒吧看到我跑什么。"
"咦？酒吧！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我的双胞胎妹妹西安吧，我是她姐姐西毒啊！"
"我还是她大爷呢！"
"你坏，占人家便宜！"她举起粉拳要打我的样子。
"不是西安你刚刚叫我干嘛？"我轻轻把她手拍飞，瞪大双眼盯着她。
"我没叫你啊？喏。"她把头朝我身后努了努，"我叫的是它呀，扇扇，乖，来妈妈这~"
我回头，一条狗，黑黑傻傻的土狗……这狗还真朝这边一脸奴才相地摇尾巴过来了。
卧槽？真的假的？
"你真是她姐姐啊？"我也是信了一半了。
"真的啊。"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含情脉脉……额，严肃认真地盯着我。就在我差不多要彻底信的时候，她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也太好骗了"她说，"我说什么你就信啊。难怪手机会被骗。"
我默默无语地看着她，是谁骗的？是谁骗的？骗我你还有理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么。"她得意地挺了挺饱满的胸脯，"我这是为你好，用小小的教训呢，给你上一课，不然以后迟早被卖到非洲去浸猪笼。"
你才去非洲浸猪笼呢！我这姿色，要卖也是卖去朝鲜嫁给金正恩啊！
"废话少说，手机还给我！"
"没了。"她理直气壮地说，"我那天看路边一个乞丐好可怜，连部苹果手机都没有，就送他了。我跟他说了是一个叫单身的小伙子给他的，他还叫我谢谢你哦！"
随手五六千给乞丐……我也要去当乞丐啊！别拦着我！我说，"我虽然智商比较特立独行，但并不是没有！你分明是在上海把钱败光了自己跑回来了吧。"
"知道你还问。"她可爱地对我翻了翻白眼。
"对了，人家饿了。请我吃东西吧~"她理所当然地说。
"你居然还让我请你？"
"喂，你是只男人诶，怎么这么小气地，上次我还请你吃饼呢，记得么？"
大姐，你抢了我手机诶！六七千的iphone6s诶！我要是报警了，至少判你给我当十年丫鬟。
我说:"你不是喜欢看湖么？现在景色正美啊！秀色可餐啊！"
"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啦，笨死了，亏你还是唐唐屁大的大学生。我这小半个月天天来看这湖都看腻了好么？"
"那你每天来干嘛？"
"来找你……找我们家小扇扇呀，扇扇过来，坐下，握手，真乖，不愧是妈妈的好儿子。"
"你再占我便宜。"我看着她一脸笑地摸着小土狗，脸上佯装生气，心里不知怎的，竟也开心了不少。
"哪敢占我大爷的便宜，废话少说，你到底请不请。"
"我……请请请，不就是一个煎饼么？"
"不要煎饼。我听说你们小西门的烤串不错，我们去吃串吧。"
那是我攒一个月才敢忍痛去吃一次的啊，才不请呢！我天天馒头蔬菜的，我容易么我，打死我也不去。
"看你那副丑恶的嘴脸，跟葛朗台一样，不就一顿饭么。行行行，那我请你好不好。就当赔你手机了。"
得，原来现在的iphone6s已经降到百八十块一部了。也罢，有总比没有强吧。
"这还差不多。我要最贵的都来一样，吃穷你~"
"那你拉我一把~"她把白嫩的左手伸了过来。
我用力一拉，心头微微一荡。她的手柔柔的，一点不像我以为的长期打鼓的人应该有的那种粗糙感，肉不多，但也不会有骨头膈应的感觉，总之很舒服，竟让我有点不想放手。
她可能是看出了我脸色微红，居然调戏我，"平时是不是很少拉女生的手呀。反正也不掉肉，只要你想牵，我没意见哦！"
"哼。我牵过的女生海了去了。才……才不想拉呢。"我表面嫌弃内心不舍地甩开她的手。没想到她反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想牵你的好吧。"她对我吐了吐舌头，拉着我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总是什么烦恼都没有的样子。总是让人无论多难过，一下都会又气又羞地全忘了。
就只剩下甜了……
总之，我就这样一路胆战心惊地被她拉到了小西门。又开心，又害怕被熟人看到。直到在烤串店坐下，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一口气点了好多鸡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吃鸡翅，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而西安就坐在我对面，一直笑着看我点，什么话都不说。
我有点虚，"是……是不是点太多了。"我说。
她笑着摇头，"我也没吃过这，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看着好吃的就都点吧。"
我很想说我其实也没来过几次，来了也就点一两串鸡翅，那已经是难得才会有的幸福了。
我把点好的单给她，她就叫来了服务员。她把单子递给服务员道:"饮料不要了，再来半箱啤酒。"
半箱！你疯了！
"我……我不会喝酒啊。"
"你是不是男人？"
"我真不能喝！"
"你是不是男人？"
"我妈妈不让我喝。"
"你是不是男人！"
"那这酒还要不要了？"服务员在一旁问。
"要。"
"不要！"
"这……"服务员一脸为难。
"听我的！"西安道。
服务员看向我，西安也看向我。
"听她的……"
"真乖。"西安说，"酒吧都去了，还说不喝酒。不要怕嘛，就算醉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那次是被骗了……明明告诉我是果汁……连阿格都骗我……"
两人突然没话题，沉默了一会，西安道:"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不太高兴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当然发生啦！最喜欢的女孩跟她男朋友同居了，行李还是我帮忙搬的；最好的两个室友在一起接吻也被我看见了。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好跟别人说呢。怎么好意思说呢？不过是徒增难过。不想让奇怪的心情再占据我的大脑，我赶紧把皮球踢回去。
"没什么大事，倒是你，你怎么就回来了？你们比赛比完了么？"
"阿，比赛啊。"西安明媚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涩。
那我瞬间就懂了，伸出我的爪子横过桌子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没事的。虽然你锤的好，可这主唱是关键，他不行你也扶不起来不是。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厮不就仗着好看点长得高点么，一拉出去比真家伙，肯定，就不行了。这一波一定是他的锅……"等等！……貌似西安喜欢她们主唱来着……甩锅甩歪了……我偷偷看西安的眼睛，果然里面的光亮更暗了。"那个我是说他唱得其实也是声声入耳……只是中国人这么多，总会有几个变态，不是他不够优秀……"
"够了。"西安厉喝了一声，好像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太冲了，又收回了几分，用略带哀求的语气道，"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
"你们吵架了？"
"我说了不要再我面前提他！"
"哦，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怪那天电视上看到你们比赛鼓手居然不是你。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我帮你打他……"
"你有完没完！"西安突然吼了出来。这次真是把我吓到了。她抬起头，双目赤红，隐闪泪光。不仅我吓到了了，周围所有人都吓到了。
她静默了一会，默默打开自己的小包包，掏出三四张一百块的纸币和一部崭新的ipone6s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要走。
我立马也跟着起身现在她面前，她不能走，这一走，山高水远我去哪里道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过来拨开我身子就要侧着钻过去，我连忙后退一步又拦在我面前。
"对不起。"
"你让开。"
"真的很对不起。"
"不怪你，我只是突然心情不好，你让开，我下次再请你。"
她又过来要拨开我，我定住身纹丝不动。
她便退回去，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看一具尸体。
不过是一句话，怎么这么大的仇。我觉得自己都委屈了，再夹着愧疚悔恨，说不出来的酸楚憋着，到了脸上，就只剩祈求。看我的眼睛啊，里面写着别走啊。
正此时，服务员端着开好的半箱啤酒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现在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眼睛一亮，抽出一瓶就往肚子里灌，好难喝，什么破味道。但不能停，灌下去，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灌完再道歉，就行了。
不行就再灌一瓶。
不行就再灌一瓶。
灌一半的时候，我已隐隐感到肚子传来的阻力，这是身体在抗议啊。但我强行压了下去。我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就吹瓶了。这难受的，谁试谁知道。
我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脑子已经开始迷糊起来。
但有一点还没忘，站直了，然后深鞠躬，说对不起。
我抬起头，发现她把头侧到了一边，但嘴唇微微颤动着，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
这招有效，乘胜追击！
我伸手抓住第二瓶酒，正准备再干一波，突然整个瞳孔猛地收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动，一股我完全无法抵抗的冲动从腹部顶了上来。
要……要吐了！
西安就现在我面前，呼吸可见，这一吐，可就是一身一脸。
我用全身的力气把冲动压制着，连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可那股酸腥味却还是缓慢却一往无前地慢慢爬上喉咽……
网友评论
😢就两个人一起请吧不然我还要出两份份子钱
⊙▽⊙忘了在哪看说写吐舌头就很傻，因为现在女生都不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