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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简晓。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导我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妈妈说,如果你太依赖一个人,会很苦。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很苦的女人,在我没有爸爸之后。
我终究没有学会独立自主,所以,我也开始品尝这份苦涩。
去年的今天,我们分隔两地,开始了异地恋。他因为他所谓的梦想,去了一个很远的城市。
从煲电话粥,到只用信息、语音留言,再到几乎不联系,只用了脆弱的七个月,这七个月就像七年一样漫长。
妈妈说,不能太依赖一个人,特别是一个不值得依赖的人,所以我向他提出了分手。我们从此不再联系。
两年后,我的婚礼上,没有见到他,尽管我向他留言发出邀请。
于是,我牵着那个在他离开我三个月后,关心、照顾我,给我带来安全感的男人的手,迈向了婚宴的坟墓。
我发现自己很难爱上他,他似乎也觉察到这点似的。
所以他在外面找女人,他酗酒,他偶尔拽着我的头发发泄他的不满。
02
我想,如果没有那张有着他签名的纸的出现,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但,生活没有如果。
那张飘到垃圾桶外的,有着我曾深爱的他的签名的纸。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拿起了这张改变我下半生的纸,纸上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和电话。
而我,依靠着另外一个名字和电话,找到了那个和我同住一个城市的人。
他像是早就认识我一样。对于我的突兀到访,只是略感讶异,并安然的给我倒上一杯热茶。看着我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讲述一个我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故事。
“我是个很诚信的人,这也许是他找上我的原因。他开了一份不错的报酬,让我定时将他准备的信息、语音、照片,按照他定的时间周期,发给一个叫‘简晓’的女孩。”
对面的男人拿出自己持有的另外一份合同,摆在了简晓面前,“正如你所看到的的,合同生效时间,并是他留给我的联系方式,再也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合同结束的时间,是这个叫‘简晓’的女孩有一个爱她的人的时候。”
......
03
我明天就得离开这座城市了,找个她无法找到的地方,静静等待结局。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个人会很好的去履行这份由律师公证的合同。而且工作很容易,只要在指定的时间依次给她发送我事先准备的一千条信息、一千个语音和一千张照片。
我很感谢帮我拍这些照片的律师朋友。
想着她从此要孤单的独立承受生活,想着再也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不能看到她的面容,我的眼睛总是会不争气的被吹进沙子。
朋友不得不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把我浮肿的眼睛和泪痕,用PS仔细地处理掉。不过还好,我都是微笑着流泪的,朋友不需要再费很大的功夫去处理照片上的表情。
虽然尝试重拍了很多次,但一想到这是我留给她的最后陪伴,我总是会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
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照片上,我的微笑也越来越苍白无力。
......
终于要离开了,晓晓。你要学会坚强,无论生活怎么样,你都要学会微笑着去面对。哪怕你留着泪,也要微笑着流泪。
愿安好,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04
“他知道终有这么一天。
他故意说要去美国进修,说一年后便回来。
他只是跑到了附近的另外一个城市藏了起来。
他故意减少和你通电话的频率,让哪天不再接你电话变得顺其自然。
他忍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剧痛,
慢慢的,
慢慢的,
让你逐渐接受他的举动,
接受他的冷淡,
接受他的‘变心’。
甚至,
慢慢的,
慢慢的,
不再依赖他的陪伴,恨他。
默默的做一个你全世界最恨的恶人。
他在离开你之后的第六个月,死于自杀。
脑癌晚期的痛苦让他备受摧残,他说他不想变得太难看,不然陪在你身边会吓着你。
于是,他服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大量安眠药,微笑着挂着泪痕走了。
我其实挺不忍的,不甘心这么一个人走的这么无辜。可我和他有约定,但你主动找来并不违法约定。”
05
简晓静静地坐着,听着这个不断地抚过她心灵的故事。每一次抚过,心脏都会不由地抽搐着,就像锤子一次次地砸在她的心脏上一样。
简晓两手颤抖地捧着茶杯,干涩的嘴唇轻触着茶杯的边缘,轻抿了口水。杯口的边缘染上了两种颜色不一的色彩,一种口红的红色,一种鲜血的红色。她的牙齿用力过猛将嘴唇咬破了,但她毫不知觉。
不过无所谓了,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呢?
简晓的眼睛红肿的很厉害,眼泪经由眼角、鼻翼、嘴角、下巴不停地滴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睫毛上的睫毛膏在泪水的亲吻下,舞动着黑色的身体,随眼泪一起滑落。
她更加用力地咬着下嘴唇,无声地哽咽着,右手紧紧地捂着心脏部位,就好像死死地揪着心脏一样,嘴角很努力地往上扬。
“想哭就哭出来吧,好受点。”对面的人见不得她这副牵强的痛苦样子,轻声安慰道。
“你这样......,他......会难受的。”
“哇......呜呜......”,简晓趴在桌子上大声的哭了出来,双肩不停地耸动着,任由泪涕沾落在手臂上,膝盖上。她哭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06
简晓和家里的那个混蛋离婚了。那个曾经的丈夫被一向软弱的她拿水果刀指着,吓得松开了挥向她的皮带,也松开了“结婚证”对她的束缚。
简晓拖着行李箱,梳着他喜欢的发型,穿着他喜欢看她穿着的连衣裙,寻找着他离开后的足迹,寻找他留给她相片上的每一个地方。想象着他站在她面前微笑,她给他拍着照,可是焦点处,却没有他的身影。
她将相机递给路人,自己摆着一个个奇怪的动作,就好像她旁边有一个她深爱的人一样。
最后,她来到了他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所在的城镇,来到的他的坟墓前。
看着墓碑上,与初次见他时,一般模样的青涩 微笑。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也同样露出了青涩的微笑,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我来了,陪你一辈子。”她微笑地说道,眼睛含着泪,手指轻抚过他在墓碑上的黑白“面孔”,就像当年他轻抚她的脸庞一样。
简晓在附近的街道上开了一家咖啡书店,这是他们曾经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书店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他在图书馆书架旁看书时发现她偷拍的微笑照片。
她喜欢在客人问起这是谁时,微笑的介绍着,“这是我的爱人!”
每次介绍时,她的眼底深处,总有着幸福的泪水在打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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