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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塔,玲珑塔,玲珑宝塔十三层~塔前有古庙,古庙有老僧。老僧当方丈,徒弟有六人:一个叫青头愣,一个叫愣头青……
晋国江都有六使,师出同门,所学奇术却各有千秋。
大弟子陈靖柯通晓五行术法,善使一把蛇纹金剑。二弟子陆小云擅长鬼面傀儡术,全身藏匿天下暗器。三弟子叶清竹继承琴仙衣钵,创造不同威力的灭仙符。四弟子庞雄体魄超绝,化金虎躯刀剑不入。五弟子郭千秋擅驭灵兽,咒术灵脉乃六子中天赋最高。
唯独六弟子从未露面,只知其天赋极差,就连在皇都讨的差事,怕也是仗着张僧人的名得来的。
九月初,大弟子即江都禁军司陈靖柯,奉皇帝密折,去往落日山师门白龙寺,表面是赴约,实则是调查师门是否与密探暗信一致,藏匿了前朝反贼。
秋风渡月河,袅袅岸上烟。落日山的船家老人,今日渡来了几位官爷?
落日山唯一的路有千层山梯,且每年求福的百姓也经此道上山。朝拜者一多,便使本就坎坷的山梯,磨损出许多缺口,若不小心还会一头栽下山。梯道两旁更甚设了无数小塔,塔内残留着过往的烛灰。
山上白马寺便是陈靖柯的师门。寺中武院张僧人道法超然,乃六使的师父。张僧人年轻时,与道宗修士研学秘术,手中一幅龙眼八星图传闻参透天机,凡得此图者可知自身命运。
自王上连破后燕五城,建立大晋国而称帝,五年来又大力治理南上江都,民生一向安定。如今,闹出后燕臣子密谋复国,登寺求取龙眼八星图。他这当皇帝的,怎能心安?
密诏当夜就送到陈靖柯手里,他这位帝王身边的红人,一开始并不相信,迫于当前的身份,便着手调查此事。
上了千层梯,站在白龙寺武院大门前,陈靖柯迎面碰上了门口扫地的俗家弟子。
自出山十年之久,陈靖柯回来了无数次。武院门口本没有扫地的人,这次却有了。想必这十年,张僧人仍在民间寻找能够真正继承龙眼八星图的人。
“施主,你踩到我的扫帚了。”小弟子点醒了陈靖柯,“施主,现在武院不让进的,您要是上香,只能去它院了。”
陈靖柯笑了笑,解释道,“我是这武院的弟子,想入院寻访张僧人。”
“原来是师兄,那您请进吧!”小弟子放行了陈靖柯,继续清理院门的落叶。
陈靖柯走了两步,停了一会儿,转身又询问了小弟子,说,“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缓缓抬头,脸上不难看出有些无精打采,“师兄,我叫项叔宝,前两年刚入武院。”
陈靖柯从这新入弟子的身上看得出,这些年自己的师父仍旧不改严厉。这门口的扫院弟子显然是一大早就开始扫地,背都坨了。陈靖柯刚入武院时,也同师弟师妹每天这般遭遇,不是白天扫到晚,就是全天后山来回挑水。
陈靖柯正要入内院,激烈的打斗声却激起了他的注意,他慌忙进了内院,在小时候习武的竹林,竟看见二师弟陆小云与四师弟庞雄也在武院,不仅动起手,还打得嘴角都流了血。
“陆小云!你竟敢在都察院众人面前骂我是弱智儿!我今日定要杀了你!”庞雄的全身化作金躯,一阵轰隆,被陆小云的傀儡抱身按在地上。
“就凭你这智商为零的家伙,还要杀我?”陆小云轻盈地踏在两根断竹上,不屑朝着庞雄笑道。
陈靖柯见状,抽出金剑直接飞去斩断了陆小云控制傀儡的丝线,庞雄起身要出拳揍陆小云,也被陈靖柯一招水行术化解其中的力道。二人在陈靖柯眼前各自栽倒在地上。
“同是大晋臣子,丢不丢脸?”
等二人缓过神,在陈靖柯面前都老实了不少。
陈靖柯问二人为何在此,他们各自都有理由,表面说是来见师父,真正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三人正面面相觑时,院口扫地弟子项叔宝上气不接下气跑到陈靖柯前,喘着粗气说道,“山下有……有只好大的老虎!”
此话一出,陈靖柯来到大门处,果然一只巨身白虎,踏着青烟,向他的方向而来。定睛一看,虎背上坐着一人,乃五师弟郭千秋。
同为皇城禁军,郭千秋也赶到白龙寺。
“他怎么来了?”陆小云拉着脸,他和郭千秋看来也不是处得很好。
“呵!怎么?你还不让人家来了?”庞雄在陆小云身旁阴阳怪气,惹得他心烦,扭头就回院子里去了。
在郭千秋宠物白虎的背上,同来的还有三师妹叶清竹。
五子齐,聚白龙,各怀鬼胎。
这五人在竹林没有日久不见的有说有笑。陆小云和庞雄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杀气。郭千秋和叶清竹不知什么时候鬼混到一起,空气中还弥漫着二人的暧昧。再看陈靖柯,他可显得老实多了,毕竟自己是奉密诏来查案,嘴上说是来看师父,若是真的查出寺里有前朝反贼,他还会尊崇皇帝的意思。
武院现如今唯一在院的弟子只有大门扫地的项叔宝一人,他敲了敲师父的门,轻声说来,“师父,师兄师姐们来看您了!”
张僧人的屋门并没有关上。项叔宝只是身体靠在门上,便一个不注意失稳跌了进去,幸好陈靖柯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陈靖柯的眼神聚在师父的背影上。
一股冷风吹出,屋子里摆放的东西被吹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张僧人他老人家背坐着,头向下栽着。
“师父……死了?”
陈靖柯的一句话,直接把一旁的众人惊住,连同突然跪在地上的项叔宝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绝对是你干的!”庞雄扭头对着陆小云大骂道,“我早上来的时候,你便在此,师父当时还活着,是你动手杀了师父!”
“庞雄!你放屁!老子是和你前后脚到的,你怎么不说是你杀了师父?你第一个发声质疑我,分明是心里有鬼!”
二人掐了半天,要不是陈靖柯一句“把嘴闭上”,这两人又得打起来。
“叔宝,你去通知师伯师叔,先把师父的尸体处理好,再去调查凶手。”陈靖柯对项叔宝说道,自己留在竹院的石桌坐了许久。
师父死亡的这一晚,五子皆没有下山。在师伯师叔的安排下,他们各自有了住处。
第二天中午,陈靖柯在师父尸体上,细细查验。没想到自己本是办案而来,却目睹了师父的死亡。
师父的尸体表面没有伤痕,银针刺入腹内,发现有一种陈靖柯从未见过的毒,但这种毒只能导致师父短暂的麻痹,凭师父本身的法力是能洞察出来的。
致死的原因,暂且还是不清楚。
让陈靖柯担心的还有昨天晚上“噼里啪啦”的响声,虽然自己睡得沉,但后来有些醒时,还是听到了屋子里的怪声。而且自己的金剑找不到了。
这时庞雄的房间,陆小云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
正当所有人过去后,眼前的一幕却和大家想得完全不一样。
陆小云死在庞雄的屋子里,死相诡异,脑袋两边有深深的印记,分明是被人暴击了头部。但他所学傀儡术,有秘法偷天换日,危机时可保其一命。杀他的人,至少得杀两次。
陈靖柯看见庞雄并不在现场,虽然陆小云是在庞雄屋子死的,排除不了庞雄的嫌疑,但陆小云来此的目的,估计也是自找不快。
郭千秋看陈靖柯耐不住性子,眼神还很不对。他在陈靖柯走出庞雄屋子的时候,从陆小云的身上,看到了两道深深的剑痕。
“死了就死了吧!他陆小云是什么好鸟吗?取人脏腑做成傀儡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早晚都得死啊!”叶清竹瞥了一眼陆小云的尸体,骂了两句觉得不解恨,还想踹两脚,被郭千秋拦了下来。
三人都出了庞雄的屋子,陈靖柯突然转身看向了郭千秋和叶清竹。这一对你侬我侬的小情人,让本就心生郁闷的陈靖柯犯了呕。
“三师妹,你的琴仙衣钵不是要处子之身吗?怎么?你给咱五师弟了?”陈靖柯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目光如同一根尖锐铁刺,一次次凶狠刺向叶清竹。
“我与郭师弟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琴仙衣钵当然还在身上!”叶清竹慌张解释道。
“那我怎么听说叶师妹自出师以来,还回到过家乡做起青楼女子的工作?”
“师兄?你什么意思?”
“五师妹,你还以为你是什么良家少女吗?你是踩着贵人的身子,登上了皇都权臣的宝座。”陈靖柯变本加厉,当着郭千秋的面,补了一句,“那琴仙怕是早就不认你为主了!你现在除了你那破灭仙符能给你带来点资本外,跟凡人有什么区别吗?”
“你……”叶清竹一边假意地委屈一边掩面抹着泪,还跟郭千秋讨个抱,“师弟!你肯定是相信我的,对吗?”
陈靖柯瞥了一眼仍在演戏的叶清竹,冷笑一声,“罢了!你们好自为之!”
如今五子中不见老六,死了一个陆小云,庞雄也不知踪影,还有一对狗男女。陈靖柯要连夜加快进展,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回到舍下,已是傍晚。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金剑,结果又在屋外碰上了郭千秋。
郭千秋表面顺着叶清竹,其实二人早有隔阂,他想通过陈靖柯了解叶清竹的为人。
陈靖柯在屋里点灯熬油,郁闷至极,闷得却不是死人的事。郭千秋在一旁,嘴不停地把叶清竹怎么搭上他的那点破事说了一个遍。
五子间都有不同程度的矛盾。
郭千秋不知道的是,他眼前的这位大师兄面儿上对他好像表现的很关心,实际对郭千秋从小的那种极高的天赋表现出来的傲气,更甚怀恨不得。
“郭千秋,叶清竹的事我就知道这些,你们十年第一次回师门,具体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我都清楚的很。”陈靖柯猛然合上手中的书,继续说道,“你看看庞雄和陆小云的下场,他们回师门夺龙眼八星图,搞得一死一失踪,图没得到,反倒搭了性命,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陈靖柯的这番话,貌似是在威胁郭千秋。
郭千秋也不装了,当场就摊牌,“陈靖柯!我就是为了图来的!我自小天赋比你强,每次比武都是第一!”
他指着陈靖柯,接着骂道,“陆小云的死肯定跟你脱不了联系,你怕他把知道你的那些丑事告诉庞雄,告诉天下人!怕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你,所以先杀了他!”
陈靖柯听着身后郭千秋的话,淡然冷笑,“就算是我杀的陆小云,你以为每天都沉浸酒色的你还能杀得掉我吗?”
烛火在影子下逐渐变得微弱,屋外狂风再起。
轩窗中可见在半空挥舞的剑颖,陈靖柯一招便斩断了郭千秋的双臂。
“狗屁第一!那是老子让你呢!”
陈靖柯将郭千秋打出屋外,天空下起雨,混合着郭千秋的血水。
“大天才!牢里我关的那些刁民,你找关系带给自己的灵兽吃,跟我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胆子肥了,敢跟我抢货了?”
听着郭千秋的哀嚎,陈靖柯终于露出了邪恶的一面。
“趁你死前,我告诉你个秘密!”陈靖柯靠近郭千秋的耳边说道,“我也是为了图来的!不仅如此,我还奉命要搜查白龙寺藏匿前朝反贼的证据,等我得到龙眼八星图,你的尸体就和白龙寺一起烧掉!多省事儿啊!”
当晚雨水清开地面,郭千秋的尸体被陈靖柯一把火给烧了……
清晨时,叶清竹怎么也找不到郭千秋,就跑来找陈靖柯。
陈靖柯本打算马上杀掉叶清竹,却被一件事给耽搁了。
“陈靖柯!你有没有见到郭千秋?”
“我今早刚起来,并不知道五师弟去哪儿了,他可能有急事了吧?或许,可能是回皇都了?”说这话时,陈靖柯慢慢接近叶清竹,袖里却早就将混着五行术法的匕首准备好。
“都是你!”
“师妹,你这……别诬陷好人啊!”
话音未落,项叔宝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打断了陈靖柯的杀意。
“大师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竹林里有股恶臭味,好像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陈靖柯脑子里转了转。郭千秋的尸体,他昨天在竹林是一把五行火给烧了,怎么可能还有尸腐味呢?就算有味道,那也是烧焦味。
他让项叔宝带他去了竹林,且凶狠的眼神向叶清竹不断瞟去。可能是发现了不对,又温和地问道,“师妹?你不跟我们去看看吗?外一是山上死掉的灵兽,你也可把兽丹带回去给你的小情人补补啊?”
叶清竹顿时浑身一颤,假意说自己不舒服,借个理由混过去了。
这边,项叔宝带着陈靖柯来到了竹林,循着臭味来到后山。在一片密集的树林里,一具白虎尸体横挂在两棵树中间。白虎被剥得血肉模糊,看样子死了一段时间。
项叔宝说,“这附近本没有什么灵兽出没,自打师父死了,就天天都能听到有灵兽的哀嚎声。”
陈靖柯也没在意,他叫项叔宝和自己回去,一是要处理叶清竹,二是他突然想到,现如今师父收得唯一的弟子只有项叔宝,他是肯定知道龙眼八星图的所在。
一路上,陈靖柯便开始对项叔宝各种套话。
看着一脸憨厚的项叔宝甚至都不知道龙眼八星图是什么,他也在其身上断了线索。
与此同时,偷偷潜入陈靖柯屋子的叶清竹找到了他随身衣物里裹着的有关白龙寺藏匿前朝反贼的证据。
上面写着“后燕主青昭于白龙寺张僧人有恩,后人持此信求往日恩情,望方丈以赠龙眼八星图为复国之物。”
只是这字迹……叶清竹貌似在皇城禁军处见过,但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
来不及多想,叶清竹便把信揣到自己身上,趁着陈靖柯还未回来,便下山去了。
陈靖柯回来后,第一时间跑到屋子里翻衣服里的证据。果然证据不翼而飞。
他第一反应肯定是叶清竹来过,她应该还没走远。
他刚要出门去追,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庞雄挡在自己眼前。
陈靖柯瞪大了双眼,整个人愣住甚至都来不及出剑,就被庞雄一掌打飞。
“陈靖柯!你这……虚伪的小人!”庞雄恶狠狠地骂道,“你和郭千秋联合起来对付我?”
……
师父死的第二天,陆小云清晨曾登门见庞雄。
郭千秋昨晚突然见他,将陈靖柯上山是来找白龙寺藏匿反贼的证据和预谋得到龙眼八星图的目的都告诉了他,他打算也告诉庞雄,三人可以联合杀掉陈靖柯再做其他打算。
再者陆小云其实也怀疑陈靖柯是为了龙眼八星图杀死了师父。
但庞雄则认为,陈靖柯比他们二人来得晚,而且他们来的时候师父还活着,陈靖柯怎么可能杀死师父?
至于是谁杀了师父,这不得而知。
估计只有死掉的郭千秋,可能是知道真相的。
陈靖柯与他同是禁军中人,陈靖柯雷厉风行的手段,促使他很快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他表面正义凛然,实际却是个虚伪之人。
江都贫苦地带食人案,始作俑者即是陈靖柯。他带着听从自己的一部分禁军,经常对那里的百姓实施暴行和囚禁,还在一些江都黑市买卖非法兽肉,供富人食用。
若不是涉及灵兽,郭千秋也不知道陈靖柯竟在皇帝眼皮底下,搞这种经营。
陈靖柯经常上白龙寺求见师父,就是为了得到龙眼八星图。他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就为了今天。他早就想杀了自己的师父。
陆小云登门不久,没等跟庞雄说完,陈靖柯就神情呆滞闯了进来,叫走了庞雄。
之后陆小云就死了。
事态发展到如今,被庞雄打伤的陈靖柯冷冷地笑了,他看到庞雄身上一道道抓痕,突然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脉络。
项叔宝带他去竹林里见到的白虎尸体,是郭千秋的宝贝灵兽。他们第一天夜里,陈靖柯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其实是郭千秋弄出来的。他视白虎比亲儿子都亲,哪里有时间去找陆小云说事?
那晚自己的金剑也被人拿走,目的是第二天中午等自己去查验师父尸体时陷害自己,所以陆小云身上才会有剑痕。
庞雄被叫走后,设计带到了深竹林,凶手引他进了陷阱,让郭千秋的白虎牵制住庞雄,他趁机再回去杀掉陆小云。但想让有两条命的陆小云分心,除非他又以郭千秋的样貌接近。
他杀陆小云的第一剑,陆小云是叫出了声,第二剑才是致命的。他用利器又捶打了陆小云的头部,让本来耐不住性子的陈靖柯误以为是庞雄杀死了他,但又让眼尖的真正的郭千秋发现剑痕,让陈靖柯亲手杀死郭千秋,阻止他继续寻找白虎。
陈靖柯终于捋清了。去找陆小云的只能是他,那就是第六个弟子。
“我们都上当了……”
陈靖柯朝着天空长嘶,宣泄着临死的情绪,“狗皇帝!”
因为他又突然意识到,比自己都了解自己的人,除了皇帝,绝无他人。
是皇帝设的这场局。
庞雄杀死了陈靖柯,他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尽管还有呼吸,也是强弩之末。
一个人影慢慢走入庞雄的视线中,庞雄看得很清楚,那人竟长得与陈靖柯一模一样。
那人慢慢蹲下身子,对临死的庞雄,说道,“陈靖柯死了,陆小云死了,郭千秋也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为……为什么?”
“因为你跟他们一样,都是百姓们要杀的人!”
“你个凡人是怎么………办到的?”
庞雄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死了。
假陈靖柯将死掉的真陈靖柯的金剑提起,刺入了庞雄的胸膛,即使他金躯如何强硬,也奈何不了这把仙品的宝剑。
庞雄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在皇都做中军校尉时风流成性,包括私吞亿万官银的事,成了他今后被杀的依据。
黄昏席卷了落日山,假陈靖柯扔下手中沾血的剑,向着山下走去,他要去见见,这最后要杀的叶清竹。
但他无需再去,因为叶清竹已经离死不远了。
她神情慌张,刚到河边船家。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一封信,其余空荡荡的。
当叶清竹打开这封信后,整个人都傻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叶清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信上写着她私底下用人皮制造灭仙符的丑事,已经被大晋皇帝得知。
下一秒的她便被箭矢射穿了。
白龙寺里,大晋皇帝亲临。
假陈靖柯揭开假面,单膝跪地,此人不是别人,却是一开始寺门扫地的项叔宝。
看着地上摆着陈靖柯,庞雄以及叶清竹三位“老虎”的尸体,郭千秋和陆小云也是死无全尸,天子只一笑,从此大晋各地是真的可以太平不少年。
……
十年后。
在皇帝的一番整治下,白龙寺进行了修复。
千层山梯变得好走了许多,寺里的俗家弟子也多了。
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发生在此地的故事。
项叔宝从江都再次来到白龙寺,在张僧人的墓前深深跪下。
他手里紧紧握着龙眼八星图,给传授他这个凡人以易容秘术的恩师,叩了几颗响头。
自他受命锄奸那日,师父就将龙眼八星图交给了他,并且告诉了他五子所学本领的弱点。
师父知道自己的五个徒弟屠害黎民,大晋皇帝更不会放过自己,所以那天他是自杀的。
师父害怕连累到项叔宝,就把八星图给了他。他认为皇帝心机颇深,早晚也会杀了项叔宝,到时也可用图换取一命。
他想得很周全,却忽视了皇帝本不知道项叔宝是他张僧人的徒弟。
此事一结束,项叔宝回到江都就献上了图,大晋皇帝这才知道他的身份。皇帝念他有功,并未责罚,还赐他上任陈靖柯禁军司的位子。
皇帝小心打开了龙眼八星图,神色坚毅,连连赞叹,竟把这图又还给了项叔宝。
等项叔宝展开手里的龙眼八星图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师父的字迹:“勤政顺民,忠诚廉洁,为官之正道……”
项叔宝谢恩,择日上任禁军司。
他靠着真正的龙眼八星图,成了江都有名的廉臣,去世时连同此图一起下葬在了落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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