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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生辰 | 我自荆棘暮色之中昂然而来,是独自赴往光明彼岸的血冶玫

贺生辰 | 我自荆棘暮色之中昂然而来,是独自赴往光明彼岸的血冶玫

作者: 文冶瑰 | 来源:发表于2022-04-15 14:49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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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陆长君

    这篇文,请允许我同你们讲述有关一个普通女孩儿的一些故事……

    嘿,亲爱的你,好久不见。

    一年的光阴乍然即逝。而今,我总算在这样一个天真朗润如处子童女般的春日里,等来了裙绉迤逦的你。

    农历三月十五。正是人间最美好的时节,亟待被点燃的希望化作无数斑斓花色,欲为一个自风雪中走来的人间光耀加冕。正如那位得你献上倾心钟爱的作者所写,三月的驮云倾倒着二月的水谷,薄薄的诗舟承载着积年的乱麻。你虽不常写诗,笔下涛涌着的,常常是佶屈聱牙的跳珠文字。那积年于你,也不该比作是乱麻,不过一品满绣了斑驳记忆的丝帛,功勋满著后,便被你妥帖地叠存在心底。实则,你时常愿以行僧求舍的谦卑姿态,去向岁月索取一钵清素的赐予,你相信乱麻总有追索的绳头,而时间即是神明本身,在这悠雅而绵长的光阴里,自藏有有关生命与宇宙的哲学奥义。

    四月。浅浅泛漾着浅绯色的春意正一寸寸地将你所行走的每一站步途吻醒。如一只自铁矿雪域之中振翅翩出的蝶,我不知正迈着矫傲疾步自玻璃橱窗前如风掠过的你,是否曾留意过地铁站旁那抽枝的嫩桃、垂拔的新柳,在你未及回头的天地里,粉碧双色正共镶一图浑然天成的浓淡风韵。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中,那是独一株雍容却不嫌累赘的气度。

    但,我从不曾担心你为逐人间万物声色,而错漏任何一处路遇即逝的欢喜。对于时刻都坚韧抽长着、于泥泽重渊中亦不忘昂扬的人,每一步,都成风景。

    你的心底自有一片云阔天清,弥散着罹障历劫后的旷达与闲逸。

    嘿,亲爱的你。我该以一种怎样平静却饱含追忆般深情的语调,向你重新回述你作为一个女孩儿,一路遥遥迢递行来的故事?

    时间,时间是一位鹤发千丈、舒眉慈目、掌中栖一面观世之镜的温润老者,而众生所历之一帧一帧磨折与善幸,不过只得刹那绮丽的丽影,须臾一霎的惊鸿,便猝然了千者万者零光片羽的一生。

    嘿,亲爱的你。请允许我这样为你讲述这个独属于你、一个平凡的女孩儿故事:在你这泯于沧海尘烟的一生中,你也曾数度以柔懦锦削身躯、两膀单薄绵力,俾得你这簇微渺的光影,扫出了一帚于你而言堪比彗星摆尾的壮丽。至少,在我看来,那些匆匆飞逝过的岁月,足以值得被视作凝于掌心一珀的稀珍至宝、值得你自己,为之泫然下慰藉与感怀的眼泪。

    现在,请允许我带着你,重新走入那面镜里去追索那道沉入潭底的虹影。并借了那道影,走入那你曾真正体历过得那些缄默而冗长的岁月。


    第一镜

    嘿,亲爱的你,请容我微含疼惜地问问你,孤身一人在无边的长夜中匍匐、耕耘,将自己削骨成笨拙畜类的模样,是怎样一种天地无声的坚毅?

    一个煦日和朗的下午,橙黄色的日光斜斜地映洒下来,将窗子也涂成了梦想的颜色。我看到,一些青稚的脸庞正愁拧眉宇,望着黑板上的一道习题,一瞳瞳清澈的目色之中淌流出的不啻是题目问,更有对生命对宇宙苦苦叩问的愁疑。

    但,在他们之中,有一个你,显得那般不入其流。我看到了那个趴在课桌上沉沉酣睡着的女孩儿,午后的日光烂烂散散地落上了她的发顶,落进了那丝丝缕缕微微缠结着的发间。实如滚入一汪杂草横生的生命暗穴。但,你知道吗?有那么一刻,我仿佛看到那道暖橙色的光是过往神明苦心指下的一诀,在无声普度着一个懵惑而自甘颓堕的生命。

    后来,那个女孩儿,似是真真的体悟到了某种冥冥的召引,她缓缓醒了过来、抬起头,于是那道光,便恰恰打入了她迷濛的双眼。双目被刺目的光线灼出了薄泪,她本能地抬手去遮,抬起头,看到讲台上的师者已于她自弃昏睡时的分秒里,留下了满满一壁的字迹。可那道让她看都看不太懂的题目,仍未被拟下一个合适的结局。

    一壁扑朔迷离的数字,一个仍未被拟下的结局。就像你的生命。像那道骤然打入你眼底,向你诘问要你扪心的午后光影。

    嘿,亲爱的你,我知在那一刻,你登时感受到了一阵酩酊之后如大梦方醒般的痛定,遍袭全身。镜头再转,只见得漫漫长夜,四野俱寂,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色绝望的永夜——旷古漆寂之中,唯剩一盏寡白的书灯。

    嘿,亲爱的你。我又看到了你,我看到原本颓然嗜睡的你已唤出不羁神采,你愚钝而麻木的眼眶中,自有一丛撕裂的火种。它引燃自那个下午某簇打入你眼底的暖炽日影,它指引着你,引你孤独伏案,你的面前,摆满了可以从市面上寻找到的所有习题。

    倘若神明在捏塑人间山峦时也曾有所模形,我想,那必是读书者躬身的瘦脊。否则,何以有前赴后继不知怠疲,去接踵攀登那些书籍堆就得天梯?亲爱的你,你自知这个女孩儿前行的步伐有多么笨拙愚蠢,你自知你决然上路的那份孤勇曾召致多少轻视。但决意挣身的你已将自己视作黄牛。因为你猛然悟得,欲仰望星空之人,必先伏首磕尘的道理。

    嘿,亲爱的你,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局?

    后来,不短不长的三年光景,1095个日日夜夜,自知在数学上的天分不佳的你,用一种最为原始可笑的方法,将千变万化的题目类型融成骨血中的一种本能。再后来,那个起初数学只有三十分的笨拙女孩儿,在高考中取得了数学120分的成绩。

    亲爱的你,我想要告诉你,你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少女。平凡到天资不颖,只得用不断求索与耕耘的极致来筹换逆转与颠覆的少女。

    嘿,亲爱的你。如今的你,已多年不再触碰数学。但,我相信,在很久远的经年,在那、某个已然亘古遥渺的下午的那簇偶然打入你混沌眼帘中的神使般的光影,值得被你用一生去铭记。


    第二镜

    嘿,亲爱的你,请容我饱含歉疚地地问问你,当你尚且处于青葱年华,却不得已要以末日王朝最后一个断剑武士的姿态去迎战你之世界的不公正对待与蛮横欺凌,你是怀着怎样一种落拓又决然的心情?

    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傍晚。天地将昏时候,西方尚且乱曳着几笔珊瑚色的流霞,偌大的校园被极淡的夜忘情拥紧。自教学楼中鱼贯而出、穿着明黄色绒服的学子们浑如觅食的蜂群,在书本堆积了全部生命的年岁里,食堂的饭菜香气是他们能捕捉到的唯一、却至极甜美的蜜。而你,你也是那蜂群中的一员。正上高中的你随着人流奋奋地赶往校园食堂,欲去慰劳因伏案过久而正忍饥火的肚肠。你疯疯张张向外行走的步伐很是透着一股任人愚弄的痴傻,正如你根本不曾留意你的背上早已被人贴上了标签,上面有用马克笔留下的侮辱的词句。你穿着衣、扬着发,而那张纸签便如嬉弄你这只愚蜂的柳絮,在你身后起起伏伏、嚣张飘荡。那时,泥饼不曾留意过往经你之人正如旅逛动物园的寻乐游客,他们躲在你背后发出嘲谑的细音,但,竟无一人真正提醒你。

    直至,同桌那个梳着高马尾辫的女孩子风一般地一路扑跑出来、拉扯住你,一把从你背上扯下那张写着辱骂词句的纸片,你始才察觉,周遭视你如笑柄此起彼伏的嬉闹声与精怪作弄的取乐目光,几乎只差一刻便要吞噬你。

    我亲爱的你,我不知在那些无人亲你、近你的辛劳岁月里,你独自一人地走过那些向你投掷眼刀与恶毒词句的人群时,心中究竟荒凉至了何种境地?在最该向善信美的年岁里,你却被迫用这一腔怯懦与懵懂,削做快意恩仇的刀剑,与砭骨刮肤的世情冷暖血泪相向。

    诚然,在受尽白眼与嘲谑的日子里,你也曾扪心叩问,甚至如虔诚的基督徒般忏悔祈祷,期望上天与你这嫌疑戴罪、甚至可能罪孽深重之人明了的示意。但我真的庆幸、万分庆幸,你并未因遇冷而极尽谄媚、也未因受辱而妄自羞愧,冷静剖思之后,你坚信你所做一切并无甚不妥,你坚信那些将愤怨加施与你的人,无一人曾遭到过你的不礼。于是,身周越荒芜,你便越孤独,而你越孤独,你便显得愈加孤僻与冷傲。正如你所钟爱的作家所写的那样,你生来就是一副不愿屈折的筋骨,击剑的人宁愿刎颈、不屑偷生。

    嘿,亲爱的你,你是否还记得故事的结局?

    三年后,夏日蝉咳血似的竭力嘶鸣着,仅一夜便叫燥了天地。高考肆虐,事了拂衣。离去之后,你再不曾回到过那个让你屡遭伤痕的校园。你是以一种割袍断义的姿态与本该饱嫩鲜绿的生命做了诀别。然则,那些独自鏖战的岁月却赋予了你扎根荒野的豪情脾性,孤独与你成就了一场对影相看的因缘。自那段时日后,你已将忍重负夜而行,视作在这世间征伐的最宝藏的能力。


    第三镜

    嘿,亲爱的你,请容我满怀小心地问问你,时至今日,你是否已惯于免疫外界加罚的刑责,并从善如流地笑纳他人蛮横施予地不公道的定义?

    那是一个万籁息音的午夜。寒蝉归穴,月白风轻。彼时天地悄静,星月都稳稳地安睡了。珠卧在滨海之畔的某所大学像是安享着甜梦的婴孩,用一套有关知识与学术的纯粹秩序与体系钩织成华丽的捕梦网,兜起万千种颜色的未来。但,我最亲爱的你,此时此刻的你,在哪里?

    一间毗邻柏油路的宿舍。昏黄的灯光自街角晕洒开来,在无边的永夜里,垂悯姿态显更甚于照明。而你,原本正该沉睡着的你,却蓦然感觉到了一股不知名的怪异情绪裹挟着狂风暴雨和闪电惊雷,渐次凝聚成了一种摄人力量,在体内澎湃上涌。你无法驾驭它,无法驱使它,你在困惑之中,无助到近乎流泪的境地。你无法向任何人完整地描述那样一种感觉,你的灵魂仿佛并不归属自己,它挣扎着要自你粗鄙地躯体中飞离,而有一双幽冥鬼域中探来的一双枯手正在与你交相撕扯,竟成拉锯,这战役分外割喉,撕碎了永夜的沉重衣袍。顷刻间,真正的黑夜便如漫天漫地的潮水般淹过了你的头顶。

    接下来,你做出的举动,纵便是要日后的你自己再度忆起,都会倍感一阵又一阵裹挟着诡异色彩的心惊。你,那个原本静躺着的女孩儿骤然翻身下床,拧着臃肿的身躯冲到了房间的某处角落里,翻出了一包泡面倒入碗中,忙慌不择地倒水泡开。你甚至都来不及等面条化作一团一团绵柔的云雾,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吞食了起来。那时那刻,你仿佛看到你的灵魂已然自你的躯体之中抽离,那个原本在最洵美的年华修得玲珑锦骨、纤纤丽质的孤影,正在异世界的彼端隔着一层幽幽然的蛮瘴雾境,在悲伤地望着你。那时那刻,你怎能相信,你并不是一个几乎匍匐在穷途荒野中几乎困饿而死的褴褛丐者,而是一个家境殷实、饱食丰衣的平凡女孩儿?

    我知你为何曾让自己流离入那版荒蛮潦败的境地。是被比赛埋没的惨淡童年、是负累过重的家庭殷望、是受尽冷眼的高中记忆、是日夜蛰伏终究还是为困于地区政策而与梦想擦身而的失落与迷惘。可亲爱的你,上天偏偏要你在碎石刀锋中成就细腻,在你大肆吞咽的分秒里,你敏感而细致的内心秩序与你的所经所历摩擦出灼肤的星火,在此起彼伏的碰撞与溅射中,你感知到了灵魂中的自己正孤注一掷地站上偏锋断崖。在那些日夜里,你没有一刻不曾想亲手扼杀自己。

    终于,一碗泡面伴随午夜的冰冷与自卑的苦酒,尽数被你咽入了心底。在那片破碎而渺漫的水雾婆娑之中,你所步历过的每一道荆棘再度在眼前渲影:对这世界而言,一个体重直逼160斤的女孩儿,存在即是嘲讽本身。长久以来,你发觉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探究过你那长满荒草的内心,一副虽生性不羁却从一向美的魂灵被困于受尽指摘的体型。这世间的法则当真是有趣,仿佛外形的粗鄙可以成为一切暴行的赦免令,只若外貌不入人流,就被夺走了一切感知与表达的权利,连悲伤都不得善终。

    风暴过后,便要经受平静的拷问与洗礼。那更是一场有关秩序与价值的终极叩问。暴食后的你独自蜷在角落里绝望嚎啕,而你所看到过的所有刮骨的谑意,正在你水光缠绕的眼中俘虏你、切割你,如淬火后的刀锋般凛厉。

    嘿,亲爱的你,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局?

    那是一台不知疲倦的跑步机。而正在其上奔跑着的那个女孩儿正甩着大步,目光望向窗外的很远很远,仿佛欲用这看似不曾挺进分毫的步伐丈量这不可勘知的生命。

    在经过了一年节食与运动的熬砺后,你脱胎换骨,完成破茧,成功减重50斤有余。从此,你终于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从容仰面、无愧展颜,并再无惧于任何无端且充满敌意的嗤笑与定义。

    你,终于为自己争得了哭泣的权利。

    嘿,亲爱的你。如今的你,仍然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的身体变化,并充分涉猎有关健康饮食的一切知识。但你的企图已不再是征服他者,而是点亮自己。你在生命中最珍贵的年华里留住了青春的一尾,你握手言和了这绚烂年岁。你早已勘破,真正的美,不该被皮相所定义。真正可以涵养美丽的丰沛泉眼,发源于生命的富足、知识的广博、和心底的慈悲。未因过往鞭笞而丧失纯真,未因曾浴冷雨便愤怒地朝他人泼水。相反,你仍不断地探索着美学的圣经与教义,毫不吝地向所有人献上你真挚的赞赏、在他人的沙滩上捡拾奇瑰并尽数奉与。你相信,在未来的某一日,当你用自己的胸膛与爱筑起温暖宫殿,当你将历过伤痕的身躯化作最甜美的奶穴,你会如此告诉那个投怀于你的婴孩:亲爱的宝贝,尊贵是灵魂之事,与颜色体态皆不相干。人若是为了取悦自己便去奴役他人,才是世间最大的粗鄙。


    第四镜

    嘿,亲爱的你,请容我满怀骄傲地问问你,遍历滞障,终于达你所望,从周身浴血的断剑战士终于蜕变成自己国度的玫瑰之王,是怎样一种欣慰却平静的心境?

    这一次的回忆,不再是一个暖光晕黄的下午、亦或是一个夜风低咛的午夜,这一次,我看到的是千千万万个你,是历火烧经烹煮后依然选择上路的你。

    这不是你第一次考研,也不是你唯一拼尽全力的一次。

    这不是你第一次试图扭转命运,也不是你洒过最多泪水的一次。

    还记得2021年的那个湿冷的早春,你与伙伴一同搭乘上了去滨海某城的高铁。多年前,高考后的你因地区填报政策而被放逐去了那里,多年后,你在极度心碎与痛苦之中故地重回,试图在那片土地上找寻青春的遗迹,你破除了自己的牢笼,任性地将骨肉放逐,试图召回灵魂以重新储育。

    再后来,你重新开始了你的旅途。在压分与抑郁的双重刺激之后,挣扎过后,你继续上路。

    再再后来,此时此刻,你正坐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中,为自己敲击着这篇生日的贺礼。待录取的通知安稳地躺在你的手机中,而你在走来的清晨,堪堪看过一冠粉桃与一涛柳翠交颈缠绵的脉私语。

    亲爱的你,我是如此地懂你、知你,为你骄傲,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父母殷望,校园暴力,肥胖困扰,极差的数学功底,高考被一批次院校退档,文中并未提及的首份工作碰壁,穷途末路之中又遭遇连续的考研失败。或许,正在听我诉说的你并不敢置信,但其实,直到此刻,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知不觉之中,我竟然已经走了这样远。

    请容许我在这万媚横生的春日里,为自己张扬喝彩。或许啊或许,我确实创造过一些不大不小的所谓奇迹,但千言万语,不过尽力而已。

    很多人知道我热爱玫瑰,喜欢红色。但实则鲜少有人真正知道,我如此热爱的缘由。因为生而带刺的玫瑰,让我看到了不羁与孤傲浑然一体的旷古风姿,而红色,则隐喻了我对生命全部的期许:

    倘若不曾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我情愿永远不来此一遭。

    诚然,我并不是一个被上天垂怜之人,更不是一个天赋极佳之人,我所做到的一切,是很多人轻易便可夺得的旗帜。我所引以为傲的一切荣光,是很多人连铭记都觉多余的微小节点。

    但,我确确实实,一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今天。纵便不曾得上天垂怜,纵便天赋不佳,我也确确然做到了在自己有限的前26年生命里,开掘出了让我自己倍觉欣慰的潜力。我深知,我不过是这恒河沙数般的众生最微小普通的一粟,且是逡巡困顿了许久许久,转过了太多冷僻而森冷的幽径,方才觅得大多数人早已觅得的风景。但我依然诚心诚意地感谢着自己,感谢此时此刻这个在历劫之后,仍可以单刀赴会的侠客姿态坐在这里,与你们坦然交付我的心里话的自己;感谢那个即便是身处深渊断崖、置处境几乎如不复之中,依然不曾有一刻真正放弃改变、放弃拉扯着自己前进的自己。

    请让我问问自己:

    倘若那一年,我并未拿出壮士断腕的孤勇去剖解那一道一道漫天漫地的数学题,而今的我,又会在哪里?

    倘若那一年,我未曾下定决心塑形减重,而是任由暴食症疾日益荒诞下去,如今的我,是什么样子?

    倘若那一年,我并未下定决心重新回到自己原本渴望却遭拒绝的道路上,而是心甘情愿地将全部青春濡霉在了某所南方城市的骤雨天气里,而今的我,会在哪里?

    倘若那一年,我并未重振旗鼓、卫剑再战,此刻的我,又该在哪里?

    虽则,生命绽放的或许稍有些晚,但靓丽的风景从来不会为困于冰封的时节,真正的玫瑰绝不会容忍丝带的囚禁。神明曾拍过我的肩膀,而我仍然毅然在这路上,如是而已。

    那么,亲爱的陆长君,我的玫瑰,请让我在此,用尽全力地抱抱你,并在旅程转折后再次向你许下更深切的期许:

    一,愿自食其力、保持热爱,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在尽可能的范围之内发光发热,延循着你最崇敬的鲁迅先生的千古教诲,刻苦勤习、修磨道义,要秉持知识分子不屈不淫不移的烁金品性,用一生之所能与热情,奉养你所深爱的土地与人民。

    二,愿孝心至诚、跪哺父母,在独属于自己的方寸屋檐下坚守童贞。挺可遮他人之凉,卧可承他人之背,以你勤奋所得、正当所求,去成为一个披甲的勇士,用自己的力量一手筑起庄严领地,去保护你至亲至爱之人。

    三,愿谦逊慈悲、友善敦厚,用你微弱的光芒,去温暖、照亮、善待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不薄待任何一桩偶来的恩眷,不惘结任何一段无端的仇恨,恪守同理心,不嫉不妒、不仇不恨,悲他人之悲,怜他人之困,要将每一段路遇的欢喜,都化作静水流深的善缘。

    圣经写说,人生若能经过漂布之人的碱和炼金之人的火,必能尝到丰溢的酒杯。而我亲爱的你,你始终珍视着绝世的顽艳 ,更甚于平铺直叙的凡庸。答应我,纵便你深知这世间的情会淡爱会薄,但你经自我冶炼而咄咄逼生出的昂然教义,将会淬酿做最精纯的生命碧血。在悖论中揣度善美教义、于嗤蔑中破解价值密码,借孤独蕴育挺进力量、用不弃挖掘生命矿藏。愿你勿忘、谨记,愿你永远以一种看待初恋爱人般的心态去怜悯你笔下流淌出的每一个字句,愿你始终将自己视作文学之境的流放之子,写你所想、记你所念,在本该与缪斯女神热烈相爱的年华纵情饮墨,直至鹤发鸡皮踏歌而归。白土地上种植黑秧苗,不忘初心。

    感谢你在这水火并济的世间,恒常葆有着一种折戟沉沙的原始慈念。

    请继续创造属于你的奇迹,我的陆小姐。

    这么久以来,真的辛苦你了,长君,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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