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故事里的人

作者: 独赴 | 来源:发表于2022-05-06 03:29 被阅读0次
    也是背对观众的人「图源网络,致敬作者」
    1  特定而广泛的读者


    他最近腹泻,去医院查看,是肠易激。俗称就是情绪致使的病因,但时间久远还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医生说没事别喝酒吃熏烤辛辣的东西,慢慢就恢复了。他说自己一般都喝一袋三九胃泰,后面有所缓解,医生说也行。但是要注意,不要复发,复发多了也会形成症结对人不好。

    他说好的,就去拿药。刷的医保卡是之前工作时候办的,后来自己交,还比较划算,殊不知自己能否活那么大年纪,总之看到卡里可刷的钱都快上万,因为鲜少上医院。有时郎中号个脉抓个药也就行了,不必大动干戈。这次如果不是阿徒强烈建议,也是不会来的。感觉它不听使唤地蠕动,不能够控制,回到家中百度查了一下,就真是情绪类的,遂放下心来,决定暂且放置网络更新文章,出去溜达几天。

    说是溜达,也不可能真的松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造就的这种紧绷的性格。写作这件事对他而言,其实就是日常,中学写在日记本作文本里都是一样,如今的平台属性不同,但归根结底还是以人为本。但总有一种心灵的归属,阿徒是这个网站唯一的朋友,隔三差五会说上几句。

    那天他没有及时更新,阿徒打语音过来询问,你还好吧?这不正常啊。

    他就去医院看了,其实还有一个细节没有说。最近有个人的言论有些困扰,正是因为不在乎,才使得它似乎被无限放大了。

    你的受众群体也就是你的垂直领域,说穿了,也没那么糟。但是有的时候会焦虑,呈现出一些情绪类的东西,有个女孩子就会在这种时候有如神兵天降,问他怎么了或嘘寒问暖。开始也没觉得怎么,后来逐渐越界。一些好的情绪正常的作品不在她的范畴,她最喜欢的就是有问题的东西。

    其实现实中这种人也不少,打着关心的幌子去碾压,趁一不留神。为什么他有这种感觉呢,主要是家里就有这样的人,这种个性,不能不保持界限。后来他也就不回应了。不了了之。

    没多久,就谈恋爱了,也是在网络上。像他这种日更过万的人,说多不多,在这个网站上也算能够数得上,没觉得有多么不得了,就单纯在想,不同的平台上不同的名字背后住着的其实就是同一个人,这样想还挺有意思。

    如果抽离了自己的角色在里面,大部分时间,除了感受到的,和原本实际层面的。如果没有从里面提取出什么,这本身能够得出的论证,这世界依旧是那个取巧的精致,有些话不说也是能够退后一步换个方法,有些事不做和做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人们会问你怎么样,怎么想。实际是不愿去多做思考,除非呈现出简单明显的问题,其实那不是谁能够解答的。那只是人做为存在的一种状态。作为高耸的,无非顶多就是不接地气,其实没有关系,人的存在最基础的一环底层是自己。

    就算你创作出的东西很多人看在反馈,而实际你能做的无非就是自己能做的,再在那个基础上塑造成型。

    这种也没啥意思。他说,你会觉得无聊吗。她说不会,因为我也会遇见同样的困境。但说根本就是自身的困境,并不是别人能解,倘若真有这样的那就是不自量力了。何苦呢,网络是巨大敞开的通道也曲径幽深,但还没到随时可以指导彼此人生或扁平化全然了解的地步。

    他说,我准备休息几天。她说好。

    2  原点最遥远

    这段网恋类似于救赎,因为太无聊。无聊的时候就需要一点激活,那么谈恋爱吧。一来二去合适人选就出现了,她叫叶沙。

    叶沙说是个期刊杂志的写手,时而压力很大,她不说自己的真实笔名,主要是因为在网络上还享有某种情绪化的推动。她喜欢人群攘攘推动的小白的感觉,她挺热血,每天都要写东西。大概算下来,要一两万字左右,所以就和他等量齐观。

    他问她,你能给我看看吗,你写的文字。叶沙说不行,有的可以,有的肯定不可以。他说为什么呀,她说并不为什么,如果我觉得不可以,那是不需要理由的。

    听了之后有点若有所思,这几年一点一滴的前进走到今天若说丝毫的傲慢与偏见没有,也绝无可能。过于纯粹,自己是不足的。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病因、病况,女孩不以为然,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拉肚子,腹泻什么呀,不就拉肚子嘛。没事没事。那是泄火。他突然笑了,就在这个刹那的放松意识到竟然很久没有真心地笑了,它太过久违。

    多多少少面具即已生成,脱下来就有痛感。只是不明白从天而降的叶沙是带来什么样的讯息给自己。人和人的情感原本就是以真实存在计而非能够被理解,他觉得一个人的想法无论怎样千差万别,但是基本还是那句,你也许是为了某个人好,说了一些自以为关切的话。他也在想是否应该感谢那个造成自己内心困扰的女孩子,毕竟她也许是出于一番好心。自己的在意不在这个点,但起码也有另外的不能言说的部分。

    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有些人就是依靠蚕食他人的烦恼并放大它们为生。用传统道德或演绎的枷锁让你困锁愁城,你开心不让你得意忘形,其实你根本就不会,但是他就假设你会;你需要安宁的时候偏偏聒噪说自以为是大道理,毕竟安宁的时候这样显得好心,但是实际安宁多一会人也就自动冷却了,这是非常简单的原理。人有一种能量就是会捕捉他人的不稳定,以此为食,不要成为这样的猎物。它缔造情绪,还不以为意,以为不是自己造成。这是隐性攻击,譬如你崇尚积极层面的意义,他唱反调,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你退避三舍,他就说来世上要见太阳。

    大约就是这种。这样的人的内心环境可想而知,但是为什么会开始关注这样的人呢,以前并不会——因为以前并没有现在的能量和热度。你的热度多,就过来你这里汲取,每个人都是循环。说起来不是责怪,而是某种原始层面的困惑。

    在双层叠加尚覆盖的下面,才是真实。如果识破,才值得要说,还有一种就是惧怕受到影响和干扰。其实并不会,人一旦开始担心,就也许会了。因为严实合缝,因为无法破壁。

    从来部分的人相信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给予就索取,索取无所谓。创建和谐却根本无法直接沟通的天堑,这是事实。

    他还是觉得这种原始的困惑,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不要说出来。从前有一个签名用很久:看破就离开,不要说出来。

    很多人不懂这样的道理,以为干扰就是表达。传递的是自身的理解,并非真正的诠释。这本身带来的困扰使表达者感到某种反向于自身的束缚。弄不清楚垃圾的源头是内是外。原则性的东西不能变,不能因为它细微就被忽略,倒是应当表达出来。

    叶沙说,我已经到滨海了,你来接我吧。

    3  犹豫期的曙光


    两座城大概相聚七个小时。也就是说凌晨的票,现在是中午12点,说真的这正午阳光是好久没有见到了。自己一个汉子竟然会觉得烈日嚣张,会不会晕了啊。

    抽了一根红塔山。又来了一根,喝一杯咖啡兑白酒,再加上一点红牛。还挺提神儿的,这种勾兑,还行。

    看见叶沙的时候,他知道那就是叶沙。也没什么道理,并没有交换过照片,谁也没问谁要过。叶沙什么也没拿,就一个巴掌大的小包在肩上斜挎,浓密的波浪发给人感觉就很符合叶沙二字。

    他看见她向自己走来,张开了双臂拥向自己,就这样,来自一个陌生氛围的拥抱,化解了某种本就融化流动的东西。他觉得,或许这样能够接纳不同的可能性与变化,也挺好的,这几日不更新文章,感觉天也没塌下去,粉丝也并未络绎不绝询问不止,焦虑的情绪趋向平缓。

    眼瞳明亮的女孩微笑着说,咱们去喝酒吧。先喝个咖啡怎样?

    他点点头。从来都是陪衬作用的他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恰到好处。

    有的时候向内久了,出来看看也会不同。

    我叫宋辞。他听见自己突然说出了真实身份证上的名字。叶沙明亮一笑,说,好听,有诗意。

    世界的一抹亮色来自于一个人的进入,镶嵌于跳跃亦突如其来的入侵。

    他总说自己没有现实中的焦点,其实不过是自愿。说是害怕无伴终老,那并不恰切,说穿了只是觉得不值得倾注和交付,许多人、很多事,都是。

    说是网恋其实二人并未说开,只是敞开心扉的程度也许算是了。不说破反而有趣,叶沙本质就是爽快型的,到了他的住处,她快速下单买了啤酒和烤串。外卖到了他惊呼,啊,我最近吃不了这些,怎么办?你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叶沙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又有点狡黠。你算了吧,不用那么紧张,我来了你就有人讲话啦,喝点吃点,一觉醒来又是新的天地。别想你那个什么肠胃敏感啦,那都是矫情来的病!

    哪有,你以为我假装不成。

    肯定不是,但是呢,也不用严格那么在意。别做姿态了,赶紧的吧,摆盘!

    宋辞不由自主就把心放下了,说来也怪。天天各种忧虑的小感觉竟一扫而空,几杯酒下肚,果然不同。

    叶沙仰头看着他,对吧,我就说吧。说起来我也是来找你兑换下能量的,最近缺乏灵感,需要突破。你呢,又是这样,咱就得组成一个一帮一,我并不觉得咱俩这种属于什么关系。就是随性的,随意而为之,等哪天突然感觉没意思了,就是终点。说起来我从小的朋友都是这么在路上结交的!

    宋辞点点头,说是,我懂,我也是这样。可是这几年渐渐有点活得不像自己了,总会觉得别人的问题也许就是自己的,就这么反躬自问的,结果问题没解决事情闹得更多更乱——说起来就是需要休息了,需要一个时间来调整。

    他自然而然地说起那个叫丁丁的女粉丝,总是会发现问题,但其实更多美好的东西她却看不见。说得似乎是有点抱怨了,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也有点别的成分,反过来是不是我真的有了问题?

    不,当你开始自我质疑,你就是中了圈套。叶沙目光如炬。

    这一刻宋辞有点震动,距离叶沙这么近却丝毫不会产生欲望。说起欲望,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叶沙说,你是伤残人士,咱俩萍水相逢,我不能让你有生命危险啊。

    宋辞彻底哈哈笑喷,他说,你真的有趣,是个妙人!

    知道就好。要保密哦。

    为什么保密?

    因为我是你的灵感源头,你也是我的,肥水不流外田啊。

    好好。

    记住了,永远不要怀疑是你有了问题,即便你真的真的出了点问题。也和别人没关系!不要活在他人的提问回答之中,以前我也是吃过亏的。想必你还没有呢,那就趁此掐根儿。

    是,最近有时觉得累。就想停下来。负面的潜意识就在就开始动了。

    我就是你的正面意识和思维呀。你知道吗。

    说完这段话,他们都沉浸在快乐的当下之中。还不到傍晚,他们睡在他的单人床上却丝毫不觉违和。没有任何别的越界,他知道她是谁了。

    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过不能够确定。

    这个也不好确定。答案并不重要的,或许一切,而生命本身就是幻觉。

    4  请勿忘记,软弱只会惹人感慨

    阿徒发来消息的时候,宋辞刚刚送走叶沙。两人在一起待了三天,叶沙说还会再来看他,让他好好的。转身就离开,没有再回头。难得的来去如风。他觉得这样的遇见是很棒的!

    他们之间始终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阿徒说,那个你让我注意的号我看了。昨天还是正常,今天却查无此人了。

    宋辞叹了口气,也能够释然。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自己戏太多了吧。他怀疑丁丁是叶沙的小号,特地为了自己而这么做可是也不至于,毕竟两个人也是素未谋面何来做到如此呢。也对。要么就是把自己当成笑话耍,但也没有必要。这一来一去的,有什么好处?

    还是不要想了。

    阿徒说,你怎么了。

    宋辞说,这样吧,我去找你吧。你说咱俩这么久了好哥们也赶个时髦奔个现?!哈哈。

    阿徒说,你当真。

    对啊,当真,快准备好酒肉穿肠过哈哈哈。

    从此后阿徒就没有再上过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现实中的那几个小伙伴逐渐的又恢复了每周小聚会,一月大聚会。从前自己的离开,也没有造成什么隔阂。

    有一天做了一个梦,叶沙说,人只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才会想到网络上的救赎。可一旦到了现实之中你会发现不过是一种陌生的安慰,很虚假。

    我们原本就不需要自我安慰。只是我们担心别人自以为是,把别人的能力想得通天大。

    宋辞灵光一现,问,你认识阿徒吗?

    叶沙嫣然一笑,我就是。

    醒了的时候,半天才拼凑起来这个梦。但阿徒是男生啊,丁丁又是谁。变音器倒是比较容易解释,只是难道真的会有人身兼数职去做一件原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甚至毫无用途石沉大海的事?

    宋辞没有和现实朋友讲到这些,觉得不大好理解。在现实生活中,最好保持复杂的简明,否则就成一头怪兽了。没有这个必要。

    那段时间的自己的确恍惚成一团,如今想来真的有见过叶沙这个人吗。阿徒的微信号倒还是有,但是永久性沉默,寂静无声。丁丁的号显示查无此人。

    难道自己的那些对话情绪都是假的不成,都是空气不成?想来有点诡异。

    但是并没有什么伤害,好处却还是大大的有。

    就他而言最大的改变在于不会对边界以外的事情好奇,譬如,不必要的搭话,或解释——有时解释来自于向内的攻击。对于不能剖白明白的某种安全感的以及如果你懂,那我该多普通。还有,未必丛林之中就是猛兽。

    这时蓝生举杯过来一碰,说,宋辞,你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不活在自己的世界了。你说,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波动,讲来听听。

    宋辞把酒喝掉,说,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天给我发信息,说,好久不见,出来聚聚。我忽然觉得应该这样,我从前总觉得人和人之间遥遥千里无法相近,是我把人心想得太过透明了。

    蓝生说,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

    我也觉得。来,干杯。

    5  没有更近的接近

    首先,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该就这样消沉下去。一个在网络上写了近一千万字的人,这本身就很厉害。如果他要是被卡住了,肯定谁都无法解救。

    叶沙笑着对蓝生说,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蓝生说,我有个朋友很像你故事里这个人。他叫宋辞。

    其实世间万物,都是相通。

    据说雕塑家能够把雕像从中拉出灵魂,分裂不能算什么技能。关键时刻,你就是他,但你不能被他拉下水。况且,它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不要成为它的一部分。

    类似于走火入魔?

    毕竟你想,你付出心血的,也会觉得那也许就是真实存在着的吧。庄周梦蝶,他若梦我,或也必然之然。

    那我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宋辞?

    嗯。我觉得你俩有话题。

    或许我们在午夜梦魂的灵魂深处,人们沉睡之时,无声寂静地交涉过。那也说不一定。

    叶沙,你不亏是四千五百字故事类小天后!竖大拇指!

    哈哈,我们不需要认识。只要我们认识了这个世界中的自己,以及自身具有的位子。

    6  红尘隐喻

    很多事情隐性层面的连接是自我的感觉。如果说感受他者的萌动是受困就无法获得丰盛。你也许觉得你本就是。

    流动性的东西就像漂流表层,故事的外层,被激发。

    编辑对叶沙说。

    它们暗自拥有连接。

    不是谁猜中谁,知己本就难寻。遇见一个好故事有时要被自我遗忘一些时日,如同沉浸。

    所以喜欢就是喜欢,专业是不要将文本中的你迸发出来,它们是应用在下一个文本之中,并不是代替读者答疑解惑。

    我拯救的是自己,叶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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