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澧之谣
图片来源于网络《资治通鉴》原文: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
韩借师于魏以伐赵。文侯曰:“寡人与赵,兄弟也,不敢闻命。”赵借师于魏以伐韩,文侯应之亦然。二国皆怒而去。已而知文侯以讲于己也,皆朝于魏。魏由是始大于三晋,诸侯莫能与之争。
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文侯问于群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谓仁君?”文侯怒,任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也。”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悦,使翟璜召任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
文侯与田子方饮,文侯曰:“钟声不比乎?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何笑?”子方曰:“臣闻之,君明乐官,不明乐音。今君审于音,臣恐其聋于官也。”文侯曰:“善。”
我是魏斯,战国时期魏国的创始国君,从周威烈王承认我魏侯的身份以来,我大魏国便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但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魏国在我手上创立,但我更希望魏国能在我手上强大!
从三家分晋,魏、找、韩三雄并立,我相信无论哪一家,都不会满足今天的局面,春秋时期晋文公的霸主基业,乃是我们共同的理想。然而,我知道,成就梦想须得经受严峻的挑战,且不说赵、韩两国,名为兄弟,实则相互倾轧,更有秦、楚、齐、燕虎视眈眈。在这群雄纷争的时代,要想傲视诸侯,谈何容易!
前日里韩侯向我借兵攻赵,我拒绝了;赵侯向我借兵攻韩,我也拒绝了。一来,三家分晋,共灭智氏的硝烟还未散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尚未缓过劲来,如此贸然挑起战端,于人于己颇为不利;二来,魏、韩、赵三家本是兄弟,且都还羽翼未丰,若是急于彼此攻伐,相互削弱,岂不是为其他诸侯提供便利?
我以为,当务之急在于强本固基,我的治国之策为,改革内政,奖励耕战,兴修水利,发展经济,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强大国力,如此才有与诸侯争雄的资本。
然而,我深知,仅凭我一己之力,是难以实现魏国的强大的,因此,我必须要广开门路,招纳天下贤才,共同为魏国的振兴而努力!
相比于战争获得的尺寸之地,我所拥有的儒家名士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我朝中的大臣李悝、翟璜,我军营里的将军乐羊、吴起等,他们对于我大魏国称雄诸侯,才是无价的财富啊!
拥有这些宝贵的财富,我甚至都有些飘飘自得了!
……
“报——启禀我王,乐羊将军攻克中山国,得胜归来!”宫门外一名军士风尘仆仆,跑进宫来。
“哦,太好了,乐羊将军神武,孤当重赏!”这对我来讲是一个好消息,我不主张向大国发动侵略,但是对于弱小国家,只要不过分折损国力,顺手牵羊的利益,我还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宣公子魏击进宫,孤要将这中山之地分封与他!”魏击是我最看得起的儿子,将来我归天之后,魏国还要靠他来执掌,现在让他管理中山之地,也算是对他的历练,这是我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恭喜我王,又得宝地,我王仁德!”宫殿之内,群臣朝贺,不禁令我沾沾自喜。
“大王谬矣!”正当我陶醉在群臣释放的马屁云雾里时,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一下子将我从云端扯下来。
“大王您得到了中山国,不分封给您的弟弟,却分封给您的儿子,这算什么仁德的国君?”这时我发现,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士子,此人仪表堂堂,眉宇间一股英武之气,好一个人才!
我对这个大胆的年轻人心生赏识之情,然而这家伙也太不知趣,当着众大臣的面顶撞我,一点也不给我面子,尽管他是个人才,但我也不能无原则的宽宥于他,该发火时还是要发火的。
“大胆狂人,我的土地,想要分封给谁就分封给谁?哪容得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指手画脚?”我恶狠狠地指着年轻人咆哮。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年轻人并没有被我吓倒,只见他轻蔑地一笑,转身拂袖而去,将气得七窍生烟得我甩在了身后。
我被他的英勇弄得呆若木鸡,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眼看着他就这样扬长而去!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国君?”半天之后,我才慢慢缓过神来,我低声地问身边的大臣翟璜。
“大王,您确实是仁德的国君!”翟璜笑了笑,回答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怀疑。
“仁德的国君?既然如此,那刚才的年轻人为何如此愤怒、不屑?”我对翟璜的笑不能理解。
“大王确实是仁德之君,这一点不必怀疑!正是因为大王的仁德,才有了臣下的刚直,刚才那位年轻人叫任座,世人都可以从任座的刚直中看出大王的仁德!”
不愧为我的股肱之臣,翟璜的解答令我十分满意。
“快,快去将那个叫任座的年轻人请回来,孤要重用他!”我急忙叫翟璜出宫,唤回那个叫任座的年轻人。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教训。当下我大魏国刚刚建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人才是我最最迫切的需要,尤其敢于直谏的人才。他们就好比我的镜子,可以随时让我发现自身的不足;他们就好比我的耳目,可以随时让我了解治理的缺陷;他们就好比我的手足,可以随时让我实施正确的策略。这样的人才,我怎能轻易的失去?
虽然我贵为国君,但是相比我的国家的强盛,个人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然我是魏国的最高统治者,但谁又能保证我在施政的过程中不犯错误呢?
虽然我也不喜欢被人当众驳斥,但我又怎能容不下他人正确的建议呢?
为国者当有宽广的胸怀,忍他人所不能忍,容他人所不能容,如此才不负国君之名呢!
……
一日,我和田方子饮酒赏乐。席间,我觉得这音乐声有些不对劲。
“田方子,你可觉得这音乐哪里有些不对劲,左边的似乎偏高了一些?”我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田方子。
田方子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在等待他的回答,可他只是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他的笑容让我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我听说,国君应该通晓的是乐官的职责,不必通晓音乐的技艺。大王您如此详察音律,我恐怕您顾不上听察管制职务的情况了吧!”田方子的话虽然委婉,但我感觉到时句句带刺,他这是在讽谏我应该将重心放在国家的治理,官吏的考察上来,而不应该将精力放在音律技艺这些事情上。
“讲得有道理!”我擦了擦脸上微微渗出的汗,惭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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