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低下头,不自觉笑出了声。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深深总觉得她的笑声带着嘲笑她的意思。
“不识好歹。”她低声骂道。
此时,汽车驶入别墅区,道路开阔,汽车停稳,赵深深问道:“找得到吗?”
“我在这住得时间比你长。”方慕开门下车,走到驾驶座外,用手示意赵深深把车窗放下来。
她挺直身子,按下车窗道:“干什么?”
方慕弯下身子,单手靠着车窗笑了起来。
赵深深尚未明白,她笑中的深意,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谢谢。”给了一巴掌,再送一颗糖,这招她也用得不差。
方慕站起身,穿过一片林荫小道,两栋相连红色的欧式建筑引入眼帘。
别墅四周种着绿色的杉树,挡住路边的灯光,在大理石铺就的碎石小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立在院落外,按下门铃,少顷,一个类似管家模样中年男人打开门,让她进去。
他说:“老爷在二楼书房等你。”
方慕道了声谢,越过他往别墅里走去,别墅里的装潢与摆设与十年前相差无几,浅色的地板,放满各类瓷器的立柜,要说唯一的改变,应该就是那张悬挂在大厅的五人合影不再了。
她收回视线,径直走向二楼,书房的房门虚掩,推门而进,屋里静悄悄的,遮挡阳台的窗帘随风轻舞。
她走进屋,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道:“有人吗?”
一阵脚步声从阳台上传来,一个中年人从窗帘后探出头,看着她时,笑容温和,“好久不见,越长越漂亮了。”
方慕没有笑,抬步走向阳台,掀起浅色的窗帘,与中年人并肩而站,她冷笑道:“全靠楚叔叔多年栽培。”
楚庭双手抱臂,看向隔壁与他的庭院只有一墙之隔的院落道:“方慕,那个秋千你还记得吗?你七岁那会儿,同班同学里嘲笑你没有爸爸,你躲在那哭,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爸爸?”
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温情。
方慕转头看向他,他差不多有五十多岁了吧?比从前胖了许多,挺着大肚腩,梳成大背头的头发隐间花白,笑起来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
“那你记得吗?你偷东西被人抓住,差点被人打死,是我爷爷救了你。”
他的双手扶着围栏,低头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许多夫妻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吗?因为无论那个人多成功,在他的发妻眼中,永远只有他最落魄的样子,方慕,你们方家就是这样的发妻。
“但这不应该成为你忘恩负义的理由。”
她的眼眸明亮,像夜里的星星,照得他内心发烫。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他再度开口道:“你们方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你也不差。”方慕按耐着心里的怒火,轻声回道。
“楚霖因为你,跟我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深深跟你说了吧?”他收起笑容,一抹厌恶浮于眉间,“方慕,你们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下贱?”
“把你的嘴放干净点。”她斜睨着他。
楚庭看着她那张和她母亲相似的面孔,伸手往她的脖子上抓去。
她挡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把你的手放规矩点儿!”
他看着自己悬空的手掌,冷笑着向她逼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霖儿,你十年就该死了!”
“霖儿对你好,捧上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结果呢?你跑去跟别人睡,那种穷小子能给你什么?你们方家的女人怎么那么贱?”
那个清晨,她房间的窗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人叫白漾,是冯老鬼的宝贝徒弟。
“对,我就是贱,别说能给我什么,就是要饭我都跟着他!”方慕怒极反笑,“你家霖儿,就是拿着金山银山求我,我都不要!”
楚庭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但想起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他心里又舒坦了几分,“你别着急,我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跟着他去要饭呢?”
方慕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相爱?”他唇角泛起笑容,冷冽如冬日寒风,“是不是阎王地府,你都能跟着他。”
……
漆黑的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距离群岛别墅群的沿江公路上,几辆铃木商务车挡住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十几个人从车上从车上下来,手里各持利器。
“六爷,我们谈谈呗。”其中一人敲响轿车的车窗道:“楚爷不想为难你,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们?”
这阵势是不想为难?白漾无声一笑。
他打开车门,江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掏出银质的打火机,摸出香烟,正欲点燃,一记铁棍打在他的肚子上。
……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从天边闪过,将方慕的脸照得刷白,涂了口红的嘴唇越发娇艳,方慕正色着一张脸,怒目而视道:“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然让你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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