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城市3年了,死死忍住,没问家里要钱,基本上就在温饱线上徘徊,与其说独自打拼,不如用努力存活更加贴切。城西的高楼大厦时常让我感到压抑,好在这座城市我还有个堂兄在,在他那里,我可以放下伪装。
春天已晚,夏至未至,天色微暗,一丝微风吹来,还能感受到一丝寒意,那是第一次见到她。
哥哥住在江东,赶集上找的一套三室两厅一卫,虽是与人合租,房友间关系倒也融洽。哥哥厨艺一般,有趣的是喜欢研究下厨,我则是一个合格的吃货以及洗碗达人。作为一名以吃饱为目的的城市蚂蚁,我还是提出了我的要求,“葱姜蒜不要放,要放也放大块,我看的清。”
四菜一汤,家常味道,在离家两百公里的地方,能吃到亲人做的菜,比之公司的年会大餐更胜一筹。
刚开餐,她回来了,似乎是刚加完班,风尘仆仆,一脸疲惫。这是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尽管她已经住进来一个多月了。这姑娘长得挺好看。
我是一个做业务的,属于那种行动跟不上思维那种,混个温饱可以,靠的也就是一张小嘴还能讲上几句吉利话,暖暖气氛。
陌生的城市里,几个陌生人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客套客套,偶尔一起吃个便饭很是正常。
“漫漫长夜,佳肴,美女,现在就缺酒了,我去买点来,啤的白的?”我发挥着暖场天赋对哥哥笑着说道。
“你看着办。”哥哥端着碗筷随意的回了句。
起身准备,却听一声清脆悦耳之声响起,“酒啊,我那里有瓶干红,你们要不要。”
我和哥哥那基本上算是基因遗传,能喝,也就能喝,比不过酒精沙场的老战士,也拼不了那几个北方的酒桶,当然啦,虽然是干红,对我们这种阶层的人来说,品酒这个词语太高端。
她喝了一杯,脸色渐渐红润,红扑扑的小脸蛋,配上一头秀发,风情万种,对我这种初恋初吻都还在的小处男来说,简直就是一杯毒药,怦然心动。
笑弯了月牙眼,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抱着右手手肘,斜身倚靠在门框上,谈谈笑笑,我渐渐失去自我,眼中只剩下了她,却又不敢盯着她看,心脏快速跳动,脸色慢慢发烫。
几天后,哥哥突然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我有种失去倚靠的感觉,可那天晚上的她,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竟是冲淡了哥哥离开带来的愁绪。离开前哥哥开玩笑的说“这姑娘不错,可以考虑和她多接触下嘛”。
“我真的可以?”
这座城市带给我的不仅是压抑,还有自卑,一直被同情的自卑感。
几经思量,终于下决心,和她表白,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不要谈什么爱情,能鼓起勇气去表白,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心里头想的是,哥哥也走了,这个地方我也不好随便来了,表白失败,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啥遗憾的,要是连表白都不去,胆气都没了,何谈要在业务的这条道路上前行呢。
年轻人就是这样,当你内心下定一个决心的时候,你就会想到很多积极的理由,来填充这个决定。
还是晚上,她做的饭,因为哥哥离开,哥哥的房子自然空出来,那间采光好,而且也大点,她想住过去,请我帮忙。饭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我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句话我在心里已经准备了一百零一个版本,我要怎么开这个话头,我要在什么时候说,我要用什么语气说,说话的时候要不要有什么姿势,要不要带一朵花,要不要......却没想到话到口边,怎么也没办法按着剧情走了。
水到渠成,准备的版本一个都用不上,抓瞎,临时发挥,她的小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在弥漫。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那一刻,真的很安静,也很漫长,我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含在嘴里的这个“额”,让我有些无从释然,这是第二个表白被拒,可能老天注定在今年没有桃花运吧。
“我比你大几岁,你知道吗?四岁,我们不合适的。”
哇凉,心跳落地了,呼~
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许下无数现在看起来有些可笑的承诺后,黯然离场,心头放下那些准备的剧情脚本,夜色已深,出于安全或者大姐姐的同情,让我睡在哥哥的房间里,彼时她的东西还未全部搬过去,她还睡自己房间,我呢,也许怕被瞧不起,就在哥哥房间里对付一晚。
这一晚,心情可想而知,翻来覆去,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多么没面儿啊,不愿面对,又庆幸不是做梦,至少可以放下她了,安慰着自己,失败就失败吧,又不是没有失败过,我敢表白了。
也不知如何睡去,次日清晨,心头万事,醒来后怎么都睡不去,肚子也在咕咕叫,想着哥哥也不在了,自给自足吧。哥哥以前基本不吃早饭,一觉睡到大中午,冰箱里空空如也,也就去小区边上的农贸市场里买了些鸡蛋,又带了两份早点,对,是两份,即使人家拒绝了,我不能这么跌份,在这种小事上去表现自己的不愉快,做不了恋人做朋友嘛。
开火,煎荷包蛋,这算当时的我唯一能拿出手的厨艺了。当然既然都给她准备了一份早点了,再给她一份荷包蛋也说的通。心里头其实已经想的明白了,既然说开了,那就不留恋,今天帮她搬完,就顺着自己的人生接着瞎闯吧。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时候,你就这样出现,怎么也没想到,绝望的尽头,也是希望的开始。
和我接触到的女生不同,这位小姐姐在我吃完早餐2个小时候才懒懒的起床,看到桌上早餐,一个劲的说好吃,早餐早已凉透,我的心却不争气的快速蹦跶了几下。在给她收拾好房间的那一刻,大汗淋漓,猛然间从背后有一双手抱住了我。
“从来都没有人给我做过早餐,我好开心。”
诧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懵逼中的我有种拨云见日的快感,心跳停止,似乎是在准备要从嘴里跳出来。
“我..我...谢谢你”我挣脱她的怀抱,转过身来,狠狠的抱住了她,这一刻,我说不出其他的话,全都包含在这几个颤抖的字眼里,真的要谢谢,这是第一次感受到除了爹妈外的认可,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这就是喜欢啊,原来这就是恋爱啊,第一次有了一种,今生为你而活,余生请多指教的感慨。
这一抱,是对自己的认可,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是尊重自己的起点,是命运的分水岭,人生的转折点。一个从农村到城市的野娃娃,找到了在这座城市里最想守护的人。
恋爱总是不期而遇,无关其他,爱情和机会一样都要去争取,迈出那一步,才能知道结果。
敞开心胸,如果不去帮忙,如果不去表白,如果不多替别人想想,如果不付出汗水,幸运的是如果不是如果,多些正能量,才能将结果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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