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V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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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国文

One.王女孩

姑娘姓王，住村前，瓦房，每天穿鲜艳的衣服，还有裙子。她读一年级，我和王伟是二年级，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抓石子、跳绳、躲猫猫……玩的时候，她不像走路时那样矜持了，坐在地上，张着腿，露出二条又细又长的雪白的腿。

有一次，我看到她和王伟在路上有说有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对她和王伟立马产生了反感的情绪，她怎么能和王伟单独在一起？王伟这小子这么娘，你怎么能和他有说有笑？当天晚上，我捉了一只癞蛤蟆，装在上衣口供里，扔进了她的房里。

我们三个依然在一起玩，依然有说有笑，我想找出她对我和王伟哪个更好一点，可始终发现不了，她依然如故，王伟亦是。

上初中了，心里虽然还想着她，可我们不能在一起玩了，男女生不讲话了。有时在路上看到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还是觉得她很可爱。

高中了，我去了外地，很少看见她了。心里依稀记得她的模样。

二年后，我回来了，我我来如故留级一年，不是为了她回来的，没想到分到了她那个班。男生和女生又恢复讲话了，她见到我，只是咧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然而，没过多久，我发现她喜欢我们的班长。没过多久，我又发现，班长好像对她不冷不热的。我静静地看着，很为她有些不值，班长那小子，人长得很帅，但很自大，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热衷于各种各样的活动，好像对爱情置若罔闻。

高三的时候，学校分来几个年轻的老师，其中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很娘娘腔的、稍稍还有点帅的经常出入我村上，难道这孙子有亲戚在这？我纳闷了好几天，后来的一天晚上，我在路上看到了那孙子，手竟然还牵着她的手。

惊讶的不止这个，我给她送作业，看到那人坐在她床上，她“云鬓花颜金步摇”，衣衫不整，一副娇无力的样子。

高考，她落榜了。

后来，一切都是听说，那孙子老师抛弃了她，她也嫁人了。

Two.吕姑娘

那时候村上有二家豆腐店，应该算是一家，因为村后第二家开张时，村前的第一家已经不做了。上初中的我那时已经养成了晨跑的良好习惯，每天天麻麻亮就起来跑步，完了到豆腐店打豆浆。乡下人一般不吃豆浆，怕费糖，豆浆不甜根本没吃头，一茶缸豆浆要放掉三四勺糖，所以吃的人少。

她家就在豆腐店的前面，每天打豆浆的时候都会看到她。我认为我起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乡下人起早是经常的事，但小孩子起这么早让人费解。经常地碰到，我就开始注意她干些什么。她有时背一只篓，有时担副粪篮，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青草，她走在前面，她那佝偻的父亲手拿镰刀跟在后面，不时发出一声声的咳嗽。

她在家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三个妹妹，五个姐妹的名字都带一个“娣”字，这样的家庭在我们农村很多，就是在我们村上也有不少。农村人都想生个男孩子传种接代延续香火，如果前面一直是女孩，就不断地生，直至生出个男孩子。然而往往事与愿违，最后的那个“弟”始终不出现，于是就出现了“大珍、二珍、三珍、四珍、小珍”和“大美、二美、三美、四美、老美”还有“领娣、带娣、招娣、盼娣、来娣”等通俗祈愿的名字。我父亲生了三个男孩，还计划想再生几个女孩，这时计划生育政策颁布了，生了三个或三个以上的母亲们都被逼着结扎了，我爸没生到女孩虽有些遗憾，但不像那些只生女孩的家庭，他们真的是绝望又灰心了。她的姐姐已经是上高中了，家里再困难，但不能把一个高中生弄回来种田吧？于是她就成了家里的劳动力。

因为早晨经常碰到，所以我们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了就会多看对方几眼。她皮肤有点黑，五官很周正，眼睛很大很漂亮，身体很匀称，倒不失为个美人坯子。我们没有讲过话，我们在路上碰到后，她总是在墙角转弯处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瞪得多了，我由纳闷变成了好奇，就想接近她，可是一直没逮着机会，我去外地上高中了。

等我再回来时，我的王姑娘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班长，而她辍学了。

再后来，大学一毕业刚分配不久，我觉得我可以正儿八经地找个女朋友了，我要把这个驻扎在我心里的她找出来，我要向她表白。

我采取了传统的请人说媒的方式，而媒人就是我的一个同学，是她的邻居，窗户纸一捅破，没想到是异常的顺利。之后，我就经常地出入她家了，俨然一个她男朋友的身份。那时我正在一工地工作，每次回来都要转好几次车，到她家已经快八点了，坐不了一会，就该起身走了。她织她的毛线，我在边上杂七杂八地聊着，感觉是那样的幸福，白天的辛苦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好景不长，我父亲知晓了，愤然反对，原因就是她是个农村户口。父亲知道我的脾气，找我谈是白搭，于是就在村里放话，说不可能接受她。我依然我行我素，她却有些难堪，包括她家。还好，她没有打退堂鼓，我们转为地下。

我在县城上班，每天要骑车几十里赶到她家和她约会，慢慢地我感到累了，回去的次数逐渐减少。有一天，她突然来单位找我，我欣喜若狂，立马又燃起熊熊的爱情之火，回去的次数又多了起来。然而，慢慢地，我又感到累了。

不知怎的，我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没回去。

不久，得到消息说，她考上了外地的一所中专学校去上学了。

我没敢去找她。

我知道她的学校，也试着想去她的学校找她，这时，她给我寄来一张明信片，满怀怨恨好像又轻松洒脱地明确了分手的意思。

那时我才知道心痛原来是那样的锥心蚀骨，原来风还可以吹干眼泪，原来思念还可以撑破心脏……

后来，我结婚了。

有一次，到她单位去办事，我想和她聊聊，她见面一句“你好”后再没搭理我。

后来，她结婚了。

Three.徐妹子

爱情像一只小鸟，会不经意斜刺里飞出来，让人猝不及防。

她出现了。

经历了爱情沉痛的我，每天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在球场上、酒桌上、麻将台上，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和潇洒。然而心里有一块痛像不能切除的癌，埋在那里，时不时会痛一下。我不再看姑娘，不再对其他女孩有好感。她的出现却一下子让我眼睛一亮，我的眼睛是近视，看她时，身体是朦胧的，面容也是朦胧的，衣服也是朦胧的，戴上眼镜后，看她一切，竟还是朦朦胧胧的，但感觉我的心把她看得很清，仿佛我的曾经死去的心睁开了眼睛。

她是高考一结束就进来我们单位，很清很纯的一个小姑娘，扎一个马尾，穿一条紧身裤，上衣扎在里面，身材玲珑剔透，精巧细致。

我和她父亲很熟，却在以前从未见过她，只知道她在上学。这次高考失利后，没有选择复读，就直接来我单位上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掉进工厂的男人堆里，自然羊入虎口，凶多吉少。首先是我的一位小师弟瞄上了她，有事没事往她那里钻。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快行动啊！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现在名花无主，谁都有机会啊！不存在不道德的事啊！大家来公平竞争好了！

主意已定，立马展开行动，再请人说媒已经不合时宜了。那天下班后，我直接杀到她家，假装来看她父亲，和她父亲聊了会，后来一拍脑袋说，呵，差点忘了，今天有一场好看的电影，我想带小妹子去看看。她父亲点头同意了，我带上她，匆忙赶往电影院。电影是一部很文艺的片子，叫《红尘》，我立即卖弄我提前功课获得的知识，从导演古榕到演员徐松子到剧情安排设计，我头头是道地捋了一遍，自然让这个小高中生听得目瞪口呆。

结束出影院大门时，没想到遇到一帮同事，她吓得直往我身后钻，大家马上跟着起哄，我赶紧带她溜开了。第二天，不用我宣扬，到处都在传我和她的事。

我的那位小师弟，眼睛怨怨的，一直好像想要和我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踢球一块踢，麻将一块打，除了不甘还只剩下不甘。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降临到我头上，她父亲坚决不同意，因为什么？因为我年龄太大了，比她大十岁。我和她父亲太熟了，我知道他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无法当面和他谈，就给他写信，阐述年龄不是问题的观点，可我没有得到回信。

小姑娘开始躲我，开始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我放弃了，灰溜溜的。

然而这一次，没有心痛，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这件事后的第二年，人家给我介绍了个对象，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很快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