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祭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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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有句老话：廿三祭祭灶，廿四掸掸尘，廿五廿六不回屋里不是人。

过大年之前，民间还有一个重要的日子对孩子是很有诱惑力的，那就是腊月廿三祭灶日。

对孩子之所以充满着诱惑，倒不是对祭灶这件事有多么的热衷，是因为祭灶后，可以享用祭灶后的供品。供品就是祭灶果，祭灶果由甜品组合成。之所以是甜品供奉，自然是灶王爷要办一件很重要 事情。

啥重要的事情呢？还得由民间传下来的祭灶习俗说起。以前每户人家屋里必有一台土灶，土灶上坐着灶王爷，主宰着每一家的生死祸福。灶王爷的形象，我从有人家灶台高处贴着灶王爷的图像中看到，慈眉善目，戴着官帽，端坐一隅，威风凛凛的。也有人家在图像上专门造一座佛龛供养，气氛更是庄严。可惜灶王爷的像，往往是经年不换，面目被熏得烟熏火燎的。可是灶王爷毕竟是灶王爷，在凡人的心目中威严不减半分，恭敬有加。

灶王爷一年四季都在此户人家驻扎，只是在腊月二十三晚上要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一年的境况。人们自然是希望灶王爷多多向上级美言，保佑家里平安。于是按照人的习性，在这一天要“贿赂”灶王爷，就有了祭灶的仪式。廿三日天黑后，家家给灶王爷祭完灶，然后灶王爷上天去禀报。

小孩子喜欢这个日子，自然是看中了祭品——祭灶果，毕竟祭完灶后，祭灶果还是一模一样的，分毫未少。

于是，这一天晚饭后，孩子对祭灶比大人性更急。祭品是用塑料袋包装着，依稀可见里面有豆酥糖、油果、红球白球、黑白芝麻糖等食品。其中最好吃的是芝麻糖，那是一种用白芝麻和黑芝麻加工而成的糖果，嚼起来酥脆，特别香甜。我们家是姐妹仨，心里早已算盘好的了，一旦祭灶完毕，先下手的目标已经锁定。

母亲点着三支清香，念念有词后插在灶台上，然后拿出祭灶果摆放完毕，祭灶开始。随着香烟袅袅上升，母亲说灶王爷在吃了，只是我们凡人的肉眼看不见而已。我们围着灶台，看着清香慢慢燃尽，直到熄灭。终于等到吃祭灶果了，母亲撤下祭品，扯开袋子，一双双小手早已按捺不住伸手去抢。无奈芝麻糖很少，下手慢一拍的已是无缘吃到芝麻糖，小嘴一撇，抓起别的来吃。

吃苦祭灶果后，我们疑惑又起，灶王爷上天了没？是怎么禀报的？当夜回来还是天明再回？我们一家来年的幸福真的跟灶王爷有关吗？这一系列的问题盘旋在脑海中，向母亲问长问短起来。母亲敷衍着我们，实在是被我们问烦了，说一句小孩子不要刨根问底。我们似懂非懂，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灶王爷愈加神秘莫测了。

灶王爷既然主宰着一家的祸福，手握大权，腊月这天祭灶如果说是临时把佛脚的话，那么平时也得恭敬有加是不是？只是大多数人家只是临时抱佛脚而已。可是我见过例外的，有人家平时家里有好吃的进门，先敬给灶王爷，再是轮到家里人。我外婆就是这样的，外婆极其虔诚，有次杨梅上市的季节，我给她送杨梅去。送到的杨梅外婆一个也不动，先盛出一碗杨梅，摆上灶台，让灶王爷先尝。

到后来，有些人家用燃气灶，土灶被推到，我在想祭灶是否还能进行？

还是在外婆家找到答案的。外婆搬到了小舅舅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土灶没有了，只有一个煤气灶。煤气灶上方的墙壁上，外婆也贴上一张灶王爷的像，外婆说，有烟火的地方就有灶王爷守着。每年的祭灶仪式，外婆照旧举行。后来，我在别家也看到过煤气灶前的祭灶仪式。

祭灶日子后，除夕已是近在咫尺，过年的气氛逐渐推向高潮。在过去的年代，孩子们扳着手指，开始大年三十的倒计时。祭灶，就像过年前的一个小插曲，更增添了年味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