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茂密的森林里,空中雾气弥漫,一条小河潺潺而流,海因策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沿着小河边向上游走去。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栋小木屋,周围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一个身穿白纱裙、头戴着一顶镶嵌着许多精美钻石的后冠的年轻美丽的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用竹子编织的喷水壶从木屋里走出来,给花浇水。海因策骑着白马,向小木屋走去。姑娘抬起头的一刹那,看见了骑在马上的海因策,恬静、秀美的脸上露了微笑,在鲜花的陪衬下,显得更加美丽。这时,在半空中,一支金色的箭“嗖”地一下射向姑娘,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姑娘的心。海因策大吃一惊,他抬头一看,一个留着一头金发、长着娇嫩的脸蛋、背上长着一对白色翅膀的小男孩正在半空中弯弓搭箭瞄准他,“哦不!”海因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海因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躺在床上回味着这个梦。“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像海伦娜,简直太像了!不不,就是她,没错!那个长翅膀的小男孩就是爱神丘比特。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于是,他掀起被子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这时,雨已经停了,太阳慢慢露出了笑脸。他的心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使他一下子陷入了爱情的漩涡。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越走越快,活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他的心内充满了矛盾和焦躁。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才五点五十分。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力量牵着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伸手去摸昨天穿的那件运动服。
海因策从楼梯上走下来,管家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少爷,您起来了?”
“安德森,你去把大门打开,我要出去一趟。”
“您不吃早饭吗?”
“我有点急事要办。”
“老爷要是问起来……”
“你就说我去棋院了。”
“是,少爷!”
管家把大门打开,海因策把车开了出去。
街上没有多少车辆和行人。
海因策一边开车一边紧锁着眉头,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车并到马路中间的车道,在一个路口调了个头往回走。
走着走着,海因策脚踩刹车,把车速降了下来。忽然,他眼前一亮,自言自语地说:“恭喜您,奥本海默小姐!作为同行,我向您表示衷心的祝贺!恭喜您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然后又用假嗓子说:“谢谢您,赫尔维格先生,不不,海因策,多亏了您的帮助,我才有机会参加最后一场比赛,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请不必客气。您要是想感谢我,就请允许我邀请您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吧!”然后,又用假嗓子说:“我太荣幸了!”
他俊朗的脸颊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于是,他再次把车并到马路中间的车道,又调了一次头。
海因策把车开到海伦娜住的那家旅馆门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有几个人正在往马车上搬行李,一名蓄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锁大门。他赶忙下了车,走过去问那个锁大门的人:“请问,这是旅馆吗?”
“现在不是了,本店停业了。”说完转过身就要上马车。
“等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几个犹太客人在您这里住过?”
那个男子上下打量着海因策,回答:“这里没住过什么犹太人,先生,请您到别的旅馆去打听吧。”
“我是说波兰客人,其中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他们天刚一亮就走了,说是要赶火车。”说完便上了马车。
“走了?”海因策一时间不知所措。
“驾!”车夫照着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马车跑了起来。
海因策赶忙大声问:“是几点的火车?”
马车很快就走远了。
海因策赶忙钻进汽车里,把车发动起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早晨的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进入到一座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官邸的一间宽敞的起居室里,富丽堂皇的装饰简直可以和国会大厦相媲美,四周的墙上贴着精美的壁纸,壁炉上方挂着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对面的墙壁上则并排挂着腓特烈大帝和阿道夫•希特勒的画像。
一个身穿灰色军服的中年军官和一位体态匀称的贵夫人正坐在餐桌前。从军官的肩章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党卫军上校,他胸前佩戴的铁十字勋章表明他曾经为第三帝国立下过不少战功,他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在用德国将军所特有的高傲的眼神看着报纸,忽然,他的目光被一条新闻吸引住了。
这位温文尔雅的贵夫人看上去比上校要年轻得多,一身华丽的服饰和优雅的气质表露出她的高贵和富有。她长着斯拉夫人那种高而窄的鼻梁、薄嘴唇,和海因策十分相象。
这时,他们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夫人说。
管家安德森把门打开,女仆端着一个盛着三明治、火腿肠、牛奶、煎鸡蛋和刀叉的托盘进来。女仆把早餐和刀叉逐个放在餐桌上,行了个半蹲礼,说了声:“老爷,夫人,请慢用。”然后转身出去。
“安德森,海因策还没起床吗?”夫人问。
“回夫人,少爷六点钟就出去了。”
“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他去棋院了,说有急事要办。”
“胡说!能有什么急事,连早饭都不吃就急急忙忙地出去?”夫人不耐烦地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你没注意吗?”夫人对上校说,“这孩子这几天总是神不守舍,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走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没问问他?”上校还在盯着手里的报纸。
“当然,我是他的母亲。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心不在焉,自己还笑呵呵的。我说你先别看报纸了。有什么消息值得你这么关注?”
“吕迪娅卫冕失利了。”
“什么?”夫人大吃一惊,“怎么,她真的被打败了?被一个波兰女棋手?”
“确切地说,是个犹太人。”上校把报纸放在一边,把餐巾布铺在腿上。
“这真不可思议!”
“是啊,我看得出吕迪娅是个很要强的姑娘,凭借自己精湛的棋艺,一直把棋后头衔保持在自己的手中,好多男棋手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这次在自己家门口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犹太女棋手打败,这对她来说,该是个多么大的打击!她和海因策的事进展得怎么样?”
“毫无进展,我一提这件事他就不耐烦,甚至还发脾气。”
“吕迪娅的父亲是我的老上级,我们在一起共事了二十多年,他在军界、政界都很有人缘。吕迪娅的外公是多特蒙德赫赫有名的大军火商。海因策和吕迪娅结婚就意味着两个家族强强联手,海因策就能平步青云。总之,吕迪娅作咱们的儿媳妇,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是搞不明白?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我平时军务繁忙,没有精力管他。”
“等他回来,我和他谈。”
“还有,你让他赶快跟卡尔•马克思这个大胡子犹太人的歪理邪说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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