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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浓雾笼罩着南方的一个小镇,上午过了快一大半还未散尽,而阿生死掉的消息却散播了整个小镇,一时之间成了最大的新闻,08年的冰灾都没能让他离开,就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乞丐阿生终于死了。
1
十多年前阿生脏兮兮的来到这个小镇,要不是他的死,大概不会有人去注意他都来了这么多年,他的到来就像是多了一只苍蝇,不起眼却又是人人驱赶,所以他的死就只是新闻,跟老房拆迁,旧衣舍弃的道理是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有些人的心里还存着一点怜悯之心罢了。
刚来的时候阿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头发又长又脏,看起来年纪不大,手里拄着一根粗粗的棍子用来支撑他不利索的右脚,还能隐约能看见他右手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线;他翻过垃圾桶,睡过大街,倒也不在乎,大概是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就没人会拿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他,目光也从冷漠到嫌弃再到厌恶。
阿生便成了这个小镇特别的风景线,一手拿着破旧的麻布袋,一手拄着他一直带在身边的木棍,一瘸一拐的出没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大概人人都觉得比阿生要高上一等,而人却有种不愿和自己低人一等的人接近的特质,岂止是人,有时候一只路边的野狗也会把垃圾桶里面能吃的食物全部吃光,然后轻蔑的转头看他一眼便消失的小镇的街头。
或许觉得老是翻垃圾桶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阿生便操起了捡废品的副业,汽水瓶,旧衣服等,能收的能用的他都收,能用的自己用,不能用的有时候卖给了废品回收站,还能换个几毛,于是小镇东面的一座破庙便成了阿生的地根据地,也算是给自己寻了处落脚处。
阿生没有再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遭遇过什么,就连他叫什么也没人去过问,谁在乎呢?对,没有人在乎。
2
清晨天刚刚亮的时候。
阿生时不时的能看见一个穿着花布外套,扎着麻花辫的妇女挑着两筐青菜经过破庙。
阿生认识这个女人,他在菜市场见过,听见别人叫她秀娘,她男人在外地打工,她是他来到之前的两年嫁过来的,来得时候还带着一个女娃,据说是死了丈夫改嫁到这里,女娃就是那个死掉的男人的,这些事情他都是从菜市场那些妇女那里听说的,他还听到她们说秀娘就是个克夫的命,她现在的男人早晚都会被克死,说这话的妇女还带着一些肢体动作,双眼一瞪,顺便还会朝秀娘的位置瞟上一眼。
菜市场确实是个嚼舌根的地方,那些油光满面的妇女不忙的时候总喜欢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坐在小板凳上面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臀部以上的肉一层又一层的叠加在一起,有时候一笑还能看到有些发黄的牙齿中间还夹杂着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昨天的青菜叶。
阿生偶尔会去菜市场捡些没人要的菜叶,或者肉什么的,秀娘总是在摊位前忙活着,不知道是生意太好还是根本不想和她们一起嚼舌根;他偶尔见到秀娘把孩子带到菜市场,她一边卖菜一遍会回头宠溺的看一眼女儿,他女儿脸圆圆的,扎着两个羊角辫,长得很可爱,尤其是眼睛,水汪汪的,让人心生怜爱,他没敢多看,然后就离开了。
天气逐渐变冷起来,南方的冬天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阿生躲在破庙里面裹着捡来的破被子,尽管他把漏风的墙补了起来也仍旧抵不住寒意透过被子慢慢的渗进他的骨子里。温度好像越来越低,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屋顶上,迷迷糊糊的他听到门口有一些声响,他伸头望去,看见秀娘蹲在门口蜷缩着身子正在躲雨,旁边放着的是她刚卖完菜的竹娄。全身都在哆嗦,好像很冷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阿生从被子里面出来,拾起旁边他前几日捡的柴火,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生起了火,攒动的火苗把一节节的竹棍烧的噼里啪啦的响,他战战巍巍的起身,把关着一半的门全部打开,然后走到火堆前重新裹好了被子,大概是表达着他的一种友好的方式吧!
秀娘怯怯的望了阿生一眼,迟迟不敢进来,直到里面传出轻微的呼吸声,她才慢慢的移动脚步靠近火堆,天实在是太冷了,她使劲的搓着双手,平日里红润的脸颊也冻得没了颜色,前额的头发也被雨水淋湿,还在往下滴着水滴,衣服裤子也被无情的浸透,秀娘斜眼瞟了一下只露出个头的阿生,脸上脏兮兮的,闭着眼似乎连五官都分不清,她只瞟了一眼便快速的收回目光,然后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阿生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火堆的柴也烧的差不多了,秀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门口的门也关着,他翻了个身,依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断断续续的睡到了第二天的阿生,实在扛不住已饿的不行的肚子,便拄着木棍晃悠悠的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阿生看到门口放着一些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可以放一段时间的干粮,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来这里这么久了收获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3
入春后的天气渐渐回暖。
小镇的街道上围满了人,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我叫你偷我的钱,我叫你偷我的钱……妈的,老子打不死你!
一个喝醉了的中年人正在发泄着他的不满,中年男子动作夸张又狠,随着脚一上一下踹着还能隐约的感觉他腰上的肉也在跟着一上一下活动着,腰间的钥匙也配合着他的动作,叮里咣啷的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张通红扭曲的脸,嘴里不停的骂着,唾沫星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顺利的降落在他脚下的人身上,那人缩成一团的不做任何反抗,周围还散落着各种空的饮料盒,破烂不堪的衣服露出的肌肤添上的伤口,鲜红的血和着泥土流到了地板上。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一副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只是想发泄一些心中的不快而已,只是好巧不巧,乞丐阿生就这样撞到了枪口上,对于中年男子来说,他是再合适不过的发泄对象了。
打了十多分钟后,中年男子大概是打累了,或许也是心情平复了不少,臭乞丐,活该你穷,是不是看到钱就两眼发光?这几个钢镚赏你,啊呸!
中年男子丢下几个硬币,顺便留下了一口唾沫,然后扬长而去,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中年男子消失在街角。
阿生见没了动静,慢慢的抬起头,伸出手,把一个又一个的硬币一个又一个的捡起紧紧地攥在手里,黑乎乎的双手,积满了污垢的指甲,最让人醒目的还是他手腕处那一抹红绳和他手臂上都不擦的血渍,像是在无尽的嘲笑着这个依然颓废的男人。
看完热闹的人都摇着头散了,不知道是在气愤中年男子的仗势欺人,还是在感叹着阿生的懦弱无能。
妈妈,明明是那个脏叔叔捡到了那个叔叔的钱包,为什么那个叔叔要打那个脏叔叔呢?
嘘!小孩子不要多嘴,走,回家。
阿生起身,不去理会着满身的泥土,他把硬币装进自己的口袋,叮里咣啷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拄着木棍拖着步子慢慢朝前走去
这是阿生入春以来第一次来到街上……
阿生感冒了,他躺在庙里面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难受,把身体裹得紧紧地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他或许在等死。
可他还是醒了过来,是被热醒的,醒来的阿生看到盖在身上的一条完整的被,尽管有些旧,但也是暖和,他一转头还看到身边放着干净的食物,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样一种感觉,只是他拿食物的手变得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眼睛半眯着,眼角的泪似有似无。
几天后,阿生又出现在小镇的街头,仍旧是破烂的衣服,依然是一高一低的步伐和满脸的灰尘。
哟,还能走呢?有人朝着他喊,以前从未有过
来这里有几毛钱呢!然后那人手一挥,几个一毛的硬币顺势的滚到了他的脚下。
他抬头望了一眼,然后一个一个捡起朝前走去。
有小孩开始变得胆大起来,会拿着小石头朝他扔着,还会学着他的步伐一瘸一拐的走路,然后引得同伴放声大笑。
阿生仍旧不理会,自顾自的穿梭在小镇的每个角落,没了回应,大家也觉得无趣,便不在捉弄了。
4
日子就那样过着。
时光也在悄无声息的流逝着。
小镇也在岁月中给自己换上了新的面容,镇里添了很多新的面孔,也少了很多老面孔。
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好像就只有阿生。
阿生依旧一身破烂的衣服在镇上晃悠着,每每去菜市场还是能看见秀娘,她依旧在那里卖着她的蔬菜,摊位比以前要大了,卖的也不只是蔬菜还卖些水果,秀娘坐在摊位前抱着她一年前添的小儿子笑的一脸幸福。
周围的妇女们依旧表面上和秀娘笑盈盈的打招呼好不热闹的样子,私底下闲来无事时聚在一起嚼着舌根。
去去去,死乞丐别挡我生意。
哟,又来了啊,我家阿福(狗)不吃这些,免得浪费给你了。
来来来,乞丐这里有些不要的废品,你收走得了。
阿生听惯了这样的话语,也从不会张口去反驳什么,不管是好的,还是差的,他依旧只是接着别人的一点施舍,捡着别人不要了的废品,镇上的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阿生。
就这样的阿生还是被赶出了破庙,一些自称是政府的人挺着大肚腩来到破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是改革,这里的荒地要进行开发,然后就那些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些破铜烂铁的东西给扔了出去,阿生就这样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庙宇被夷为平地,他依旧是一言不发,拄着木根,背上自己破铜烂铁在街上游荡了几天,然后发现山脚下破旧的砖房,然后他便搬了过去,从破屋在往下走个几百米就有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便是秀娘居住的地方,他时不时的还能看见秀娘干活的身影,她的小儿子踉踉跄跄的跟在她的身后,好像一步也不愿意离开她。
阿生把破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该补的补了,该修的修了,这里倒也落得个清静,他也还是挺满意的,只是去镇上的话要走上很久,倒不是因为路太长,只是因为这不利索的脚让他行动起来确实不方面。
慢慢的阿生去镇上的日子也少了,在后山上倒腾出了一块地,然后用他卖废品或是别人施舍的钱居然种了一些菜,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池塘,有的时候他还能吃上一顿鱼,他的生活依然很清苦但却又比刚来时好了几分。
阿生不在频繁的出现在街头了,就总有人以为他是离开了或是死了的时候,于是他又出现在镇上,跟以往一样,右手拄着木棍,左手拿着麻布袋穿梭在小镇的每个角落。
5
08年南方的冬天爆发一场可怕的冰灾,阿生不知道什么冰不冰灾,只是觉得那个冬天特别寒冷,他的手和脚长满了冻疮,流着恶心的浓水,他蜷缩在小破屋里面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还是觉得冷,食物也吃完了,从那扇关不紧的门往外看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还夹杂着阵阵的寒风。
冷还能扛,而饿是扛不了几天的,阿生终究还是出门找些吃的,在去镇上的路上碰见秀娘的,她正扛着一大袋的东西艰难的从上坡往上使劲,她的头上裹着头巾,双手使劲的拉着袋子的一角,一双粗糙的手被冻得通红,怎么使劲也没能把它扛起来。明明很冷的天她的额头居然有些细汗。
阿生犹豫了片刻还把他随身带着的木棍是伸了出去,秀娘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木棍停止了动作,然后抬头看到的是阿生依旧脏乱的脸,秀娘愣住了片刻,还是抓住了木棍。
秀娘抓住木棍,阿生在前面使劲拉着她,虽然他的腿脚不好,但力气还是挺大,秀娘觉得自己跟本没使什么力气,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到了坡上。
谢谢,接下来自己走就轻松多了;这是秀娘第一次跟阿生说话,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阿生还是没有说话,望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的垂下眼帘,尽量的避免与她视线接触,然后转过身朝前走去,走了几步他还是转头望了望,秀娘已经把东西抗在肩上正快步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镇上比平时的人更少了,除了几只到处乱窜的野狗,也没见什么人,就算有也是把自己裹得特别的严实,行色匆匆的样子,阿生走遍了小镇的街,收获不大,只捡了一些别人吃剩下的几个馒头,他吹了吹上面的泥土,然后把它装进袋子里。
返程的路上又下起了暴风雪,阿生在寒风中颤抖着,身上几乎被雪花侵蚀,在一片茫茫的雪地里,阿生犹如一叶扁舟一样在海上孤独的漂泊着,镜头一拉远,或许连他的位置都找不到,阿生最终还是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昏倒了,他都分不清他是饿的还是冻的,只是觉得脚特别的承重,眼皮也特别的重,感觉冻疮里流出的浓水也已经被冻住,就这样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喂,你醒醒,不能睡啊!
他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他,他睁眼,看到的是秀娘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
见他醒来,秀娘捡起他的木棍就像刚刚他递到她的面前一样递到他的面前,阿生拉着木棍慢慢的从雪地爬起来,隔着木棍秀娘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颤抖。
回到小破屋阿生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就这样摊在地上失去了任何的直觉,秀娘拉过她破烂的被子盖上,然后消失在小破屋门口。
阿生没想过她还会回来,眯着眼睛,他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抱着一堆柴火,还有一些吃的走了进来,当火苗升起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温度,一种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温度。
谢…谢…谢谢…
阿生从嘴角结结巴巴的挤出了几个字。
6
后来的几年里小镇发生的变化算的上是翻天覆地了,重新修了路,开发了新的荒地,也屹然是一副繁荣的景象,只是阿生很少去了,他在小破屋的日子也算的上是有滋有味,有时候他还会恍惚,接下来的日子怎样过?
阿生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望下去,秀娘正和几个农妇在地里干活,看似柔弱的身子却好似藏着怎么也用不完的能量。
秀娘的儿子已经开始上小学了,女儿在城里念高中,虽然有的时候很累,但也是一副幸福的模样了。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看着一双儿女长大成人,然后安然的离开这个世界,不只是她这么认为,阿生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老天偏偏不是这样想的。
秀娘的男人死了,在工地上,被一块水泥板砸的血肉模糊,送回来的时候蒙着白被单,秀娘安静的接过一大笔赔偿金,平静的,有条不紊的给丈夫办葬礼,她跟旁边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和老母亲形成鲜明的对比,老母亲骂她没有良心,丈夫死了连一滴眼泪都没有,骂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前夫,还克死了她儿子,还是说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她过门……
她任老母亲打着,骂着,声音回荡在村子里,就连阿生住的小破屋也能听见。
没过多久,老母亲也随着丈夫离开了,秀娘强支撑起来的心终于在一瞬将全部倒塌,那天傍晚,她跪在母亲的床前,穿着白色的衣服,一直趴在母亲的床头终于哭了出来,她那七八岁的儿子也跟着哭了起来,衣服上沾满了鼻涕眼泪,门口围了很多人,有看热闹的,有过来安慰的,阿生就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
我就说吧!早晚会克死这一家人。
站在后面的一个胖妇人对旁边的瘦妇人小声的说道,瘦妇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阿生握住手里的木棍,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可不管走的再远,秀娘一声声的哭声仍旧回荡在他的耳边,硬生生的堵在他的心里。
秀娘成了镇上津津乐道的八卦,在她心口血淋淋的伤疤竟然成了别人饭后谈资的笑话。
虽然秀娘成了克夫的扫把星,但确实个干活的好能手,年纪也不算大,加上人长的还算过的去,竟然也有些不怕死的打着光棍的男人敢上去凑,不知道是被下半身冲昏了头脑,还是真的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死了两任丈夫的寡妇。
7
人啊,真的很难懂,人心就更难去琢磨了。
那天阿生被绑在小破屋门前的一棵树上,他依旧是那副样子,他被众人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头上还缠着纱布。
就是他,这个死乞丐,昨天晚上在麦地里准备对秀娘实行强奸,幸好我看到,不然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男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诉说着他的英勇壮举,在大家的心里,平日里老实巴交,对着他们热情友好的村民自然不会说谎,反而一身邋遢,从不言语的乞丐自然没有什么可信度。
一个又一个打着正义旗号的村民嘴里说出带有生殖器官的脏话,他们懂什么?他们或许什么都不懂。
阿生确实打过他,那一棍子确实是自己打上去的,他的眼神穿过要一个个的村民直视着躲在角落里的秀娘,他知道她也在看着他,秀娘的眼睛有恐惧,有愧疚,也有一些阿生看不懂的情绪,她朝他摇着头,阿生的眼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乎也在害怕着什么,他最终也冲她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未必是暴露在阳光下就会得到别人的拥护的。
从谩骂到殴打那天阿生被打的很惨,他依旧是一言不发,直到晚上人也散完了,也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第二天,阿生不见了,那个乞丐阿生真的从这个小镇消失了,那个小破屋里面依旧是放着一些分文不值的破铜烂铁,后院那个他好不容易才种起来的蔬菜长得正是茂盛的时候,大家都在说,乞丐阿生做了亏心事无言面对于是就连夜离开了,几日后,小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个月后,阿生的尸体被发生在离村庄不远处的水塘里,大概是泡了有一段时间了,刚巧又下过雨,他的脸和身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浮在水面上被泡的发了白,这个消息又在小镇里沸腾了,一时之间各种猜测又开始在小镇蔓延。
发现他尸体的那个晚上,秀娘坐在小破屋前面坐了很久,她呆呆的望着前方,思绪好像飘了很远。
阿生,阿生……
她嘴里在轻轻的叫着,手里攥着一个红绳,颜色像血一样,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拿出火柴,点燃,然后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燃烧殆尽,最终熄灭。
不久后秀娘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小镇,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没人知道阿生从哪里来一样。
她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叫阿生的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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