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日子如江水般淌过，后山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黄二又请了挖掘机日夜开工，一车车白泥换成了一叠又一叠的钞票。黄德才继续一次又一次向文娜要钱，她觉得他像一个沉睡已久的狮子突然被挖泥的号子声惊醒，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每隔一个半月，文娜就得去黄德才家送钱，这已经成了私底下心照不宣的事情。村委会一次比一次要的多，文娜存的老本已经所剩无己。这天又很快到来了，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如果让黄二知道，那他非杀了他不可！
这一路她走的很慢，她发现自己明显底气不足。怕他做什么呢？她暗自给自己鼓气。不远处的半山腰上，黄德才屋里露出昏黄的灯光，在黑暗里一明一暗显得十分诡谲。
文娜敲了敲门，屋里传出碰翻椅子的声音。黄德才打开门，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文娜皱了皱眉。
他斜靠在门边，半睁着惺忪的眼睛，见是文娜，就咧开嘴笑了，来，进来！
文娜环视了一下，婶子不在家啊？
黄德才说，哦，上县城了……这两天没在家！
文娜挑了把稍显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黄德才问，喝茶不喝？
文娜欠了欠身子，笑笑说，婶子不在家，您在别忙活了！
黄德才叼上烟，却点不着火。文娜起身帮他擦了根火柴。他深深吸了一口，工地这两天咋样？他问。
她说，还不是老样子！
黄德才笑笑，这几个月你们家黄二可是挣了不少，今年是你们家的大肥年哪！
文娜笑了笑说，这哪里能您村主任黄叔比啊！
黄德才摆摆手说，甭提村主任这仨字，这些年为村里办了不少事，功没挣着，闲话挣了一堆啊！
文娜顿了顿说，您这么称职一村主任，谁敢说您闲话啊？
黄德才接上了话茬儿，前两天乡里有人问，这挖山这么大的事儿谁给批的？我确实为难啊！
文娜一时接不上话了，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夜风从门口猛地灌进来，大门啪的一声就开了。黄德才起身去关门，回头对文娜说，外屋怪冷的，去里屋坐吧，暖和些！文娜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脚跨进了里屋。
黄德才坐在椅子上，抽了口烟说道，坐吧！
文娜垂头看了一下，屋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张床。她愣了愣，只好坐在床沿上。
黄德才这才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也为难啊！考虑到你们刚成家，需要找个谋生的差事，这才答应了你们……文娜打断了黄德才的话，黄叔，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为难……说实话，那些钱都是我存的老本，没有找黄二拿过一分钱，现在我手里也没有钱了！
文娜鼓起勇气把话一口气说了个透彻。黄德才愣住了，那你今天来找我做啥哩？
文娜不敢望他的眼睛，她声音低低地说，说实话我今天来呢！是想问问黄叔看这钱能不能宽限我一段时间！
黄德才的脸阴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情谁能宽限我啊，县上有人逼着我问，不是我顶着你们还能继续往下干么？
文娜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有点湿润。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她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黄叔，我手里现在没钱，您说怎办吧！她的声音更弱了。
他醉眼迷离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正有一股莫名的磁力吸引着她，这酒劲催促着他去一探究竟。
随即他面带微笑地朝她走了过来，小心地坐在她身边，文娜朝外挪了挪，他也跟着挪了挪。他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办法呢？也不是没有……他嗡声嗡气地说着。
文娜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紧张又无所适从。黄德才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充满了旱烟味儿的嘴巴就凑了上来，她的脑子突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将她压在床上，粗暴地扯掉了她的衣服，文娜的眼泪就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她恨极了这个丑陋恶心的男人。完事以后，黄德才边穿衣服边嘀咕，到底是年轻啊！
文娜捂住嘴从他屋里跑了出去，一路上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她在风里狠狠哭了一场，黑暗里她摔了一跤，伏在地上，眼泪混着沙子粘在了脸上。她用手狠狠地锤在碎石子上，他妈的畜生……你就是个贱货！她呜呜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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