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的爱

相濡以沫的爱

五一期间，路痴的我和同样路痴的某女朋友跟着一位同事去爬山，走走停停的我和我的女朋友立马就与那位同事“失散”了。这座山因为山顶的石头形状奇特，故名“龟山”，大约有1200米的样子，也不算很高，我和女朋友由于职业关系，锻炼减少了，身体素质也下降了，不得不走一会儿歇一会儿，顺便拍个照。

快到山顶时，一对老夫妻正坐在木制的黑色台阶上，啃着黑色的巧克力，把支撑身体的竹竿随意地靠着旁边的护栏上，我的目光不由得被这幅画面吸引住了。他们身着褐色的短袖上衣，外面搭着灰色的薄外套，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裤子，肚子那里有些中老年的赘肉，坐下来一圈一圈的，但整个人十分精神整洁。两位老人很有默契的吃着，你吃完一口，既不说话也不刻意微笑，很自然地把这块长方形的大块巧克力递给另一个人吃来补充能量，我看了一会儿，便继续拖着沉重的双腿上山了。

我突然想到了《诗经》里的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有些感动，有些羡慕这样相濡以沫的爱，或许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爱，包容彼此和关心彼此早已成为他们生活的常态。

大一放寒假时，接受高中同学的邀约，去爬山，那是一直生活在平原地区的我的第一次爬山，很兴奋。那是，山上的石阶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旁边也没有护栏，我和一个女同学紧紧挨着走，生怕滑倒。爬到大概700米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妻也爬到了这里，大概40多岁，那个叔叔一直不慌不忙地搀扶着那个阿姨走着，也来到了山腰间的亭子里休息，那个叔叔笑盈盈地朝我们走过来，解释他老婆体力有些不支，能否给一个蛋糕让他老婆补充补充体力，我们连忙从袋子里拿出来三个小蛋糕给他递去，叔叔从口袋了找出了二十元钱硬要给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肯收，叔叔没法，只好向我们谢了又谢，便拿着蛋糕给那个阿姨吃，阿姨吃的时候朝我们笑了笑，表示谢意，我们也笑了笑，阿姨的眼睛里透着幸福的金色的光芒。

我想到了我的爷爷奶奶，想到了我的外公外婆，他们共同走过了大半辈子，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相濡以沫？

爷爷性格闷，唯一的两个爱好就是看书和打麻将；奶奶性格泼辣，见不得爷爷打麻将，常常掀了爷爷的牌桌。爷爷对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后来慢慢不打了，只是看别人打麻将，渐渐的，看书成了爷爷唯一的爱好。在我的印象里，爷爷对我说的话很少很少，好像几乎没有，除了大学时生了重病的那一次，爷爷叮嘱了我很多，还拉着我的手安慰我，但我好像从未真正走进过爷爷的世界。奶奶和妈妈的性格很像，因此两人常常剑拔弩张，爷爷和爸爸夹在中间比较为难，两个男人大多数时候选择了沉默。

要说爷爷和奶奶之间有感情的话，我想到的只有那件事。奶奶年老后，眼睛不好，一直是爷爷做饭，爷爷三餐饭没有一餐落下的，两人大半辈子的饭几乎都是在一起吃的。这也许可以算得上是“相濡以沫”吧。

小时候，在外婆家吃饭是最多的，外婆也是我最爱的亲人之一，我非常感激有对我这么好的外婆。听妈妈说，外公外婆年轻的时候天天吵架，外公一点都不会疼人，只知道让外婆不停地做事。印象中，好像外婆一年四季的确都忙个不停，忙着种田，忙着做饭，忙着带孙子孙女，忙着打零工，忙着养鸡鸭……真的是没有任何空闲时间。

外婆瘫痪后，我以为很懒的外公像变了一个人，照顾外婆特别细致周到，每天三餐都做给外婆吃，每天给外婆抹身体和换洗衣服，基本上一个星期就会给外婆换床单，比照顾自己细致多了。因为外婆的吞咽功能渐渐退化了，外公便常弄些流食给外婆吃，像小米粥、蛋羹一类的。太阳好的时候，便使劲把外婆从床上挪到轮椅上，推到院子里晒太阳。

听母亲说，外婆在医院去世的那一天，外公没哭，只是像往常一样到了时间要给外婆喂饭吃，可外婆已经走了，怎么也吃不下去，但外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往外婆的嘴里喂，最后外婆的舌头都红得发紫了，外公才停止喂食的动作。我听妈妈说完，心里有些发酸，“老来伴，老来伴”，年老的时候，语言和眼神都只是多余的，陪伴才是真的，你吃饭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一抬头旁边有个人陪你一起吃，真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岁月莫不静好。这样的岁月，愿你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