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七月份,小镇便开始热闹起来。
这种热闹,主要得益于小镇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小镇濒临大西洋,且离直布罗陀海峡的出海口很近。
自东向西大约有五公里的天然海滩,建筑物都是沿海岸线而建。导致小城形成了东西走向极为狭长,南北向极为狭窄的弧形。空中俯瞰,宛如一弯新月镶嵌在大海边。
这里的海滩沙质细腻,海水蓝得耀眼,清澈见底,且无大风大浪,波澜不惊,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天然海水浴场。
步行街道也是沿海岸线而修,曲里拐弯,奇形怪状。或呈 S形,或呈 W形,或呈 C形……
经常会看到一些环保人士,拿着个垃圾袋,在这样一条有着差不多二十四个字母造型的街道上捡塑料袋或烟头。
当地居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上天的恩赐的。上午八九点钟,他们就开始拖家带口奔赴海滩。老公背着太阳伞,拿着躺椅;老婆背着双肩包,提着保温桶;孩子们每人腰间套着个花花绿绿的游泳圈,双手拿着塑料小铲子和小水桶,浩浩荡荡向着大海进军。
为什么要去得这么早,是为了去占地方。因为好的位置都被人承包了,他们只能去抢占那些犄角旮旯。把好位置让给远方的客人,这是本地人作出的一种牺牲吧。
承包人在沙滩上放了一排排的躺椅,插上一把把太阳伞,出租给游客。这些承包者都是些水性极好的救生员,很敬业,都在自己的地盘守候待命,随时准备为游客提供救援。
住在海滩附近的游客,干脆在宾馆就直接换上了五颜六色的比基尼泳装,晃着或肥或翘的屁股走在步行街上,欧洲女人的底盘大多很厚重,腰臀比极为夸张。那种 T字裤穿在这样的屁股上,从后面看跟裸体没啥两样。我常想,她们穿成这样要是走在印度的大街上,不知会发生啥情况。
欧洲女人比较开放,在海里游累了,就在沙滩上铺开浴巾,或仰或卧,解开胸罩,把脸蒙上,大胆接受着阳光热辣辣地爱抚,爱咋咋地。
他们可以一整天都呆在海滩,有的干脆自带午饭,饿了直接就在海滩上野餐。
建在海滩上的酒吧冰淇淋店凭着优越的位置,天天人满为患,点上一杯冰镇啤酒,占上一个座位,边喝边欣赏比基尼美女,实在是一大乐事。
当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时,步行街代替海滩接力热闹起来。
各种零食小吃摊,现做现卖。爆米花,棉花糖,炸甜甜圈等摊位前都排着长队,小朋友们的美食大人也很爱吃。
还有摊煎饼果子的,当然不是中国那种吃法。光摊一张饼啥都不加就要三欧元,再包上块冰淇淋就要五欧元。我想等我那天失业了,我也在街上支个摊子摊煎饼卖,最起码饿不死。
还有两个画画的老头儿,一个画油漆画,一个画人物肖像。
喷漆画的老头儿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画的时候神情专注,戴着个防毒面具,他画一幅画大约需要二十分钟。一幅画卖二十欧。
每画完一幅画,他就会摘下面具长吁一口气,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瓶啤酒,仰脖咕嘟咕嘟喝上两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卷烟抽,他卷烟的速度很快。当他把烟点上眯着眼睛欣赏他的画作时,那知足满意的神情看了让人感动。
那位画肖像的画师有点秃顶,两边及脑后稀疏的头发,被他编成了几条细细的小辫子,耷拉在脑后,搞艺术的人大多发型都怪怪的。他画一张肖像一般需要十分钟,卖十五欧元。
那天晚上,我见识了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小孩在画像。都是五六岁的样子。第一个从坐下到画完,一直不停地在动,要不做鬼脸,要不摇头晃脑,旁边的妈妈呵斥也没用。这可愁坏了画师,一直捕捉不到他的眼神。最后旁边的妈妈只好过去强按住儿子的头,这才勉强画完,画这个小孩大概用时二十分钟。画完后画师起身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概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客户。
和前面多动症的小孩比,接下来这个小孩简直太老实了,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甚至眼睛都没怎么眨,画师很快就画完了并对他竖了大拇指。
欧洲城市的中心位置一般都建有教堂,小镇也不例外。
教堂前面是个小广场,广场连着步行街。
小镇有位名人,每年夏天的晚上都会在小广场上唱歌。
这位名人不仅是因为人矮(侏儒症),且有一副好嗓子,歌唱得好才成为名人。小伙子身残志坚,自食其力。每晚都有很多人去为他捧场,他的互动能力很强,会调动气氛,边唱边舞,常能吸引一大群人围着他转圈。看着他矮小的身影在那么卖力的舞动,心底常莫名地涌起一丝感动。
音乐无国界。每天下晚班我都会去小广场观赏他的演唱。虽然我听不懂他唱得啥意思,但我觉得乐曲很好听,我很享受这种氛围,很感谢他给我带来的好心情,他和他的歌曲抚平了我心灵的忧伤,这就足够了。
演唱结束后,当他拖着音箱设备蹒跚着往家走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他并不矮小,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甚至是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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