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出国前就是个木匠。
他爹是个瓦匠,本着“一技在手,吃穿不愁”这句古训,当老李初中毕业后,他爹看他实在不是块读书的料儿,于是就让老李跟着同村的王木匠学手艺。老李读书不行,学木工可不笨,三年学下来,就基本出徒了,打个桌椅板凳,衣柜饭橱都能得心应手,象模象样。
后来老李出国来到葡萄牙,加入了一家温州老板的装修队,给中餐馆和中国人开的百货店搞装修,当然也给老外店装修,老板负责联系交流,老李他们只管干活。
有一次要办一份公证,需要这边传真一份材料回中国,老板那天实在抽不开身,就对老李说,你到邮局就说 fax(葡语读法克西,传真的意思),然后递上材料他们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很简单。
老李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去邮局,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去老外那里办事,心里难免紧张,一路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法克西,法克西……
来到邮局,等待办事的人还挺多,先到机器前拉出小票,排队等号。
轮到他时,接待他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葡村老太太,老李双手毕恭毕敬地递上材料,然后说fuck(法克),要了命了,掉了一个“西”字,这意思就天壤之别了。柜台内的老太太一脸矒逼地看着他说 what?老李一紧张又来了一句 fuck-you, 这句地道的西方国骂成功地吸引了邮局内所有人的目光,这一下老李更紧张了,急得直挠头皮。老太太见他一脸焦急严肃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不象个轻浮的浪荡子弟,于是就笑着问他是不是想说 fax,老李鸡啄米似地点头 yes-yes-fax。
回来跟同事们一说,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纷纷说你没挨揍真是太幸运了。于是 法克西就理所当然地成了老李的外号。
痛定思痛,老李下决心要学语言,自学太难了,不现实,就算了。葡村有专门的为外来移民办的基础语言学校,半日制,收费,学期两个月,毕业发语言证书,作为入籍和办永居的主要证明。这条路似乎也不妥,耽误时间和赚钱不说,老师都是用英语和葡语教学,老李的英文基本停留在“来是 come去是 go, 点头 yes摇头 no”,还有 fuck这种水平。去上学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根本听不懂,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也学不会。
有人给他出主意,去找传教士学吧,又免费又不占用工作时间,用休息天的时间就可以学,关键是他们都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便于沟通。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老李经人介绍认识了两个传教士,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并且是两个女士,一个大约五十来岁,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人高马大,见面一打招呼,两个英国女人中文普通话说得比老李还溜儿。
老李心想终于找对了地方,一番沟通了解,这才知道,还有个条件,要学语言先要入教,老李说这没问题,他以为她们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没想到那个半老徐娘说还要举行个入教仪式。好吧。
老李跟随她们来到一处泳池边,徐娘说把衣服脱了吧。老李一听吓了一跳,听说老外开放,没想到这么开放,难道第一次见面就要洗个鸳鸯浴,三个人一起洗叫啥浴?老李正想入非非,徐娘说快脱,老李赶紧脱光外套,扯着内裤说这个还要脱吗?徐娘说不必了,下水吧。
老李赶紧下到蓝格莹莹的浴池水中,正蹲在水中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徐娘蹲在池边,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用力按了下去,老李没有丝毫准备,差点呛着。
事后老李才知道这叫洗礼,只有经过洗礼后,才算是正式成为了教徒。
后来,老李说那个年轻的英国传教士姑娘给他来过一封用英文写的信,他看不懂也就没回信,再后来,两个传教士可能到其它国家传教去了,再也没见到过她们。
现如今,老李自己成立了一个小装修队,当起了小老板,每个礼拜天,都会骑着小电驴子,拿着一摞小册子,到每个中餐馆和中国百货店散发,风雨不误,不仅成为了一个虔诚的教徒,还变成了一位很敬业的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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