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之旅

一 孤旅朝圣

再次孤旅，物是人非，多少事，欲语还休。

孤身远行，只为朝圣。遥想当年，在云冈石窟，初睹幕天席地的释迦坐像，那种震撼，无言可述。自此始知，全国居然有四大石窟。有一种渴念，也由此滋生。

虔诚朝圣过飞天的故乡莫高窟之后，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看了古建筑、雕塑、壁画三者相结合的最高艺术宫殿后，还有什么再值得去看呢？

且私心以为，盖绝世珍品，自应在荒僻无人之地，而龙门石窟居然就在九朝古都繁花似锦的洛阳，只怕有盛名之累。所以一睹四大石窟风采的渴念，竟自淡了。

谁料时隔多年，居然再起向往之心，于是反复推敲行程，做好攻略，准备游览龙门石窟和天水麦积山石窟，完成曾经的梦想，不亦快哉！

只可惜这些斑驳残缺的石雕泥塑壁画，少有人倾慕。孤旅朝圣，自是必然。

依然选择最爱的火车出行，夜行火车，白天游览，虽然节约旅费，却必定辛苦。

可是既然名曰朝圣，辛苦点应是必须的吧！想想磕长头朝拜的藏族同胞们，这点苦，真不叫苦吧！虽如此想，但依旧不安，不知道拖着一条伤腿，究竟能不能撑下去。

最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还是登上了去郑州的火车。

此列火车无软卧车厢，只得一张硬卧度过漫漫长夜。还好人品爆发，菩萨庇佑，得一下铺，不必爬上爬下了。只是有幼儿一夜啼哭不止，亦是无可奈何。

到达郑州已是六点半，虽然晚点一个小时，却足以赶上七点五十去洛阳龙门的车。

出站，悠闲吃过早餐，再次进站，登车，洛阳龙门便倏忽而至。

出站打车至景区，却被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弄得哭笑不得。他本应送我到景区游客中心，我下车换乘景区巴士即可。

他却认为景区巴士收费十元是拦路抢劫的行为，他说将我往里送一点，步行二百米即可进入景区，完全不用再花钱坐景区巴士了。在我的连声道谢中，司机师傅带着为我省了十元钱的自豪感掉头而去。我下车走了n个200米之后，景区大门依然毫无踪影，而载着满满游客的景区巴士却一辆接一辆的从身边急速驶过。

我欲哭无泪时，老天却开始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的哭了起来。我连忙翻出雨伞，冒雨前行。好在青山隐隐，伊河波缓，古树参天，空气清新，我的心情渐渐好转。

想来今日的插曲也必定是以后回忆时嘴角的微笑吧！旅行最大的魅力，不就是我们从来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经历什么吗？

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售票窗口。我暗暗盘算了一下，从景区游客中心到这里，十块钱的车费还真不是打劫，希望那个出租司机师傅再也不要这么行侠仗义了，因为对某一部分人来说，省腿比省钱更加重要呢。

二、龙门石窟

买票进入景区，带上智能语音导游，即将开始激动人心的游览。

洛阳龙门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后来历经东西魏、北齐、北周，到隋唐至宋等朝代连续大规模营造达四百年之久，密布于伊水东西两山的峭壁上，共有97000余尊佛像。这些前人已述备矣，我就不复多言了。

沿河北行，看东西青山隔河对峙，虽细雨如丝，却愈加山青水绿，正是景色宜人。首先看到的第一个石窟是西山石窟的潜溪寺，开凿于唐高宗时期，本尊是阿弥陀佛，左右分别是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三像合称“西方三圣”，是佛教净土宗供奉的偶像。这个洞窟保持基本完整，造像已经具有盛唐那种丰腴典雅的风格。

过了宾阳三洞是摩崖三佛龛，这种以弥勒佛为主尊的三佛题材为中国石窟所罕见。窟中造像仅为毛坯，比较粗糙，大都是半成品。主佛弥勒坐于方台座上，头顶破坏，仅雕出轮廓，未经打磨，也许是因为我发心舍愿颂了百万遍的弥勒佛号，所以到此窟竟有些亲切，在此拍下第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继续前行，万佛洞、老龙洞和莲花洞都损毁严重，只能从留存的细节一睹昔日昔时曾经的壮观精美。

终于，我最期盼的卢舍那大佛出现在我面前。据说卢舍那大佛是按照武则天的形象塑造的，通高十七多米，是龙门石窟中艺术水平最高、整体设计最严密、规模最大的一处。石窟格局大气，细节精致，有着盛唐的恢弘壮阔之气象。大佛丰颐秀目，嘴角略翘，稍含笑意，微微俯视，双臂缺失，犹如东方的维纳斯，大佛的右手掌是被美国人普爱伦盗凿偷走。国弱被欺，一尊佛像都不能保全啊。气愤之余，不胜唏嘘。徘徊良久，注视着佛像那慈祥，永恒，智慧的目光，浮躁的心情渐渐又归于恬然平静。

西山精华浏览后过桥到东山石窟，最重要的是擂鼓台三洞和千手千眼观音，都是龙门石窟中开凿较早、规模最大的密宗造像石窟，证明了早在唐初洛阳就是中国密宗传播的中心，比藏传密宗还要早，可见龙门石窟在密教传播中的显赫地位。

草草看过白居易建的香山寺，又想去白园拜谒白居易的墓，结果至白园青谷，就悻悻而返。墓地在琵琶峰上，虽不甚高，腿已酸痛，只好道一声对不起。正如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白老先生，虽然我没能亲到墓前，但我对您的敬仰之情，永远生生不息。

既然是朝圣之旅，洛阳白马寺必定是我不可不去朝拜的圣地。

两千年前的洛阳，正是丝绸之路东端的终点。印度高僧摄摩腾和竺法兰，用白马驮着佛经和佛像，最早来到了洛阳，入住当时负责外交事务的官署“鸿胪寺”。后来汉明帝敕令在洛阳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白马寺也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寺”字即源于“鸿胪寺”之“寺”字，后来“寺”字便成了中国寺院的一种泛称。

呃，一不小心，扯远了。而我真正想去朝拜的白马寺的原因，是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人都葬在白马寺里。我对他们二人的敬意，不光是他们最早为中国带来了佛经，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把佛经译成了中文，其中佛教的经典《四十二章经》，就出自他们之手。

我想，游人云集的白马寺里，不会有几个游客知道摄摩腾和竺法兰，更不会有人在他们寂寞的墓前上一柱香。

而我，也只能向隅而叹，因为我不争气的膝盖，已然作痛。龙门石窟与白马寺不仅有一定的距离，从白马寺到火车站，也要奔波劳碌，何况，还有麦积山石窟在等着我。我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放弃白马寺。但我明白，我始终还是会再来的，我会拜谒两位高僧的墓地，献上我迟到的敬意。

虽然有些遗憾，但最重要的，我已经看到了我最想看到的，这已然足够。自从膝盖受伤，我已悄然学会选择，再也不像以前，走马观花，泛泛而游。我只能在以后的岁月里选择最想看，最重要的，再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和精力，兼顾其它。

而这样的删繁就简，是不是亦是一种福缘。

三、麦积烟雨

也许是昨夜无眠，也许是白天辛苦，是夜，酣然入睡，完全不知，火车带着我，已经穿越了重重秦岭山脉。一个接一个的隧道，一道接一道的沟壑，在黑暗里，无从辨析，亦无知无觉。

醒来已至天水，果真是“天河注水”啊，绵密不绝的雨丝，从天上源源不断的注入大地。在这半干旱地区遇到这样一场大雨，也算是难得。

出站，自当品尝当地早点小吃“天水呱呱”。要了一份发现卖相很差，再加上辣子油、芝麻酱、醋等一堆调料，是典型的辣味小吃，勉强吃了几口后，果断又要了一份拉面。吃饱喝足，在火车站广场找到34路公交，直奔麦积山石窟而去。

因为修路，路况恶劣，整整四十多分钟，公交车摇摇晃晃着才把我送到售票处。买票进山，雨已略小，但雾气颇大，弥漫缭绕，群山若隐若现，犹如人间仙境。

不禁大喜，也许今天能目睹秦州八景之首的“麦积烟雨”了。麦积山地处秦岭山脉西端北麓，景区内连岗苍秀，深林茂草，尤其是烟雨笼罩，横云飞渡之际，极易形成美丽的“麦积烟雨”。

乘观光车进入景区，但见古树叠翠，群峰耸峙，细流交错，空气清新。心情大好之余，出巨资聘一美女导游为我讲解。我知道，在这样的艺术文化宗教的殿堂里，仅凭提前做的那点功课，是远远不够的。

美女侃侃而谈，叙说山名之由来。麦积山离地面只有142米，但因山的形状奇特，孤峰突起，望之团团，如民间积麦之状，故称之为麦积山。

石窟始建于十六国后秦，又历经西秦、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等十多个朝代不断开凿和修缮，共有塑像7200余尊，壁画1300多平方米，分布在194个洞窟里。全部窟龛开凿在山崖峭壁之上，其中有几个是特窟，也就是保存最完好，塑像最精美的，需要再次购票才能进去观看。

我顿时愕然，忙问门票几何？答曰门票各窟不同，大约在300到500之间，而我最想看的133窟的东方微笑小沙弥和释迦会子塑像、127窟的凄美爱情故事和44窟的主佛阿弥陀佛的神秘微笑，都在特窟之列。

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要再花一千多大洋才能多看二三个石窟，这我真是做不到啊！第二次欲哭无泪啊，不不，这回有泪，因为“天水”已经打湿了我的面颊。

美女导游带着我在山下几个地点指导我怎么拍全景，可惜雨大雾浓，麦积山上东崖和西崖的大佛只隐约可见。

麦积烟雨，虽是胜景，但显然，我看到的烟雨却是太大了些。随后导游送我到登山栈道入口后，说她的工作结束了，让我自己上山游览。我再次愕然，不陪我上山，那如何讲解石窟？她说山上的石窟不是她的工作范围，那我请您就是为了听这些大路边上的讲解？！

连遭两次打击，不禁生了点小烦恼。可是一想到千山万水而来的初心，随即放下了。一切都是缘分，半点不能强求，我来即我在。

四、麦积山石窟

收拾心情独自踏上栈道，麦积山石窟开凿在悬崖峭壁之上，洞窟“密如蜂房”，石窟之间以栈道相连，最高处离地面达七八十米，栈道“凌空飞架”，层层相叠，其惊险陡峻为世罕见，形成一个宏伟壮观的立体建筑群。我本惧这种直上直下悬空的梯子，可是梯外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无所畏惧了。但偶尔云开雾散之际，看到峭壁悬梯下深不可测，依然心惊胆寒，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也许是麦积山石窟名气不大，也许是天雨无人游览，整个景区只寥寥数人，竟然还不如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保安人数多。

悠悠闲闲，逢窟必看。千佛廊结跏跌坐的众佛；上七佛阁并排开列的七间佛龛，每个佛龛中主座上坐着一位主佛，两侧站立着弟子、菩萨数位，龛顶上绘满的彩色壁画；崖阁两端各站立着的一尊身高约五米造型夸张的金刚力士；脚踏金蹄银角神牛的天王；能近距离瞻仰触摸的十六米的东崖大佛释迦坐像和十三米西崖大佛阿弥陀佛立像，都一一看过。

虽然隔着铁网且雨落不停，佛像们大都隐在阴暗的石窟里模糊不辨，我依然满心喜悦。且喜人少，可以尽情细观，还时时挑衅单向游览的规则，进一退三，闲谈私语的保安们也都置我不理。在连接东崖西崖仅容一人低头蜷身而过的平等洞，我也来来回回穿行数次，大概是旺季游人排队等候过洞时所不能想象的吧。

麦积山洞窟多为佛殿式而无中心柱窟，地方特色明显。如果说敦煌以壁画胜，云冈和龙门为石雕尊，而麦积山则以泥塑的精美闻名中外。这些塑像有木胎泥塑，也有石胎泥塑，大的高达16米，小的仅有10多厘米，体现了千余年来各个时代塑像的特点，但大都面带微笑，望之可亲。他们历经自然的侵袭朝代的更迭，微笑着静默千年。

这微笑穿越千年，依然可以直抵我们的内心，抚慰我们浮躁的灵魂。如果龙门石窟庄严肃穆的佛像令我肃然起敬，那么麦积山微笑的佛像们则让我倍感温暖亲切。

因为是泥塑，自然比石雕的更加精致，佛像们褒衣博带，衣饰华美，线条流畅，造型优雅，和蔼可亲，使我徘徊流连，不忍离去。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而我凡人肉胎，依然痴迷于这种种宝相庄严，想见如来，只怕难矣！

在上七佛阁（称散花楼），突然发现有一讲解员在为游客讲解。过去询问才知，她是麦积山石窟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只有研究院的人员才能上来讲解。看来，不能说我又上当了，只能说我找讲解员找错地方了，不然我又会觉得，只要一出门我的智商余额就会严重不足。只得叹一口气，尊一声佛号，迤迤然离开。

一路行来，千崖万像，损毁较多。毕竟是泥塑木雕，毕竟经历了一千六百年的风风雨雨，能保存到现在，已经非常完美了。后秦的彪悍雄健，北魏的秀骨清像，北周的珠圆玉润，隋唐的丰满细腻，宋代的写实求真，每一种美，都有一种穿越时空之感。

即使是脱落塌陷，残缺不全，那也是岁月的沧桑沉淀，使人敬畏，令人遗憾，促人珍惜。完全不似在龙门石窟，想到被西方人掠走的许多精美壁画佛像，看到残存的佛像也是刀痕累累，疮痍满目，只有无尽的气愤和痛惜。

其实来麦积山石窟，还是有一点私心，那就是致敬鸠摩罗什，致敬这位翻译了几乎人人皆知的佛教名典《金刚经》的高僧。

鸠摩罗什出生在古龟兹国，就是现在的新疆拜城县。那里的克孜尔石窟是中国开凿最早、地理位置最西的大型石窟群，据说就是鸠摩罗什主持开凿的。当年去新疆，却无缘克孜尔千佛洞，以后只怕也再难有机缘。

而麦积山石窟开凿于十六国时后秦，也就是姚秦。姚秦国主姚兴尊崇佛教，集皇家之力，在此开窟塑佛。因为当时佛法的传播主要还是靠石窟，因为石窟的宏伟而永恒。

我常常想，麦积山石窟的修建，一定与鸠摩罗什是有关的。毕竟姚兴开窟之时，已经灭了西凉把鸠摩罗什抢到长安尊为国师了。所以这样大的开窟工程，肯定有鸠摩罗什的身影。既然错过了克孜尔千佛洞，那么，就在麦积山石窟向我一向崇拜的这位高僧，这位伟大的译经家致敬吧！

虽然，我没有看到东方微笑小沙弥，没有看到佛陀父爱的释迦会子，没有看到窃窃私语的菩萨和弟子，没有看到最精美的飞天，可是我们这个世界本就是婆娑世界，而婆娑即是遗憾，我又夫复何言，只能说没有这个福缘吧。

丝绸西去，佛法东来，在这个伟大的交汇点上，如露亦如电，一瞬千年。

生命如此短暂、渺小、毫无意义，也许，只有借助于信仰，借助于艰苦的开凿和漫长的坚守，借助于留存千年的佛像，那些消隐于历史长河中一代接一代工匠们才艰难的赋予了生命一点微弱的光芒。

才能使千年之后的我们，穿过厚重的历史尘埃，直面这些鲜活的灵魂。通过解读佛像，能让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隔着千年时光依然相遇微笑。这算不算，也是生命的一种意义？

满山群佛，微笑不语。

五、羲皇故里

天水，这个群山掩映中的历史文化名城，黄河和长江两大流域在这里分手，南方和北方在这里交界。

除了有“天河注水”的传说，三国古文化在此源远流长，六出祁山、痛失街亭、智收姜维等重大战事，都发生在天水。

此外，它还是伏羲和女娲诞生地，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素有“羲皇故里”之称。

离开麦积山，虽然雨横风狂，依然直奔伏羲庙。这是我们共同的人文始祖，岂可不去朝拜。

因时间仓促，三国古迹、李广墓和胡氏古民居等等景点，又只能在放弃名单之内了。

伏羲庙，天水八景之一，是全国最大最早的伏羲庙，也是保存较为完整的古建筑群。整个庙宇包括牌坊、大门、仪门、先天殿、太极殿，沿纵轴线依次排列，层层推进，庄严雄伟。院内古柏森森，宁静肃穆。

雨落不绝，树木苍翠，庙宇辉煌，亭角挑翘，俗尘尽洗。

主殿先天殿高大雄伟，殿前月台左右各一颗古柏，均已千年。其中左侧那颗古柏最为神奇，此柏出土后分为两枝，一枝向西北延伸，树冠犹如一把雨伞一样伸向先天殿脊顶，恰好在殿内伏羲圣像正上方；一枝冲向东南，已经成为枯枝，犹如巨龙一样腾空飞翔。若在天空俯视这颗古柏，正好是个“八”字，且同一棵树，一活一死、一枯一荣，不正暗含八卦的哲理吗？真正是造化钟神秀。

先天殿内有明代伏羲泥塑彩绘巨像一尊，身高三米，手托先天八卦太极盘，威仪古朴，目光如炬。整个大殿精雕细刻，团龙飞凤槛窗，价值连城。而天棚藻井正中绘太极河洛八卦图和殿右侧一对刻着河图洛书的磨盘，却引起了我的关注。

《易经》云：“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是说伏羲根据这种“图”、“书”画成先天八卦，从此开启了人类文明的篇章。后来周文王又依据伏羲八卦研究成文王八卦和六十四卦，并分别写了卦辞，就是我们现在的《周易》。所以河图洛书正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和精华，我们耳熟能详的词语七上八下，天一生水，相生相成都源于此。就是现在的尾号限行，1和6、2和7、3和8、4和9、5和0的排序，也是出自河图。河图洛书上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我们祖先对宇宙自然和万事万物的观察及推演，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瑰宝。

出了伏羲庙，前面是个广场，可惜正在施工，无法进入，但见周围建筑多有“半边屋檐”的当地民居，还颇有些古韵。只因此地雨水少，屋面修成只有一个斜坡的‘一坡水’形制，方便雨水汇进院落，也有‘肥水不流外人田’之意。今天细雨绵绵不绝，正是这一坡水的屋檐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呢。

雨势未停，而风愈狂，打车直奔火车站，匆匆上车。火车慢慢启动时，蓦然发现车窗外，跟了我一天的雨已停，流云飞雾或明或暗，天际的夕阳几欲破云而出。再次无语。

六、飞越秦岭

是夜至西安，一夜安眠。

次晨赶到咸阳机场。上午十时，登机起飞。机翼下，莽莽秦岭，森森郁郁，千山万壑，静寂幽深。山壑之间，有细细白线时隐时现，不知是道路还是河流。向上看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无边无际。顿觉人如草芥，在时空里，渺如微尘，毫无意义。

两个多小时后，到达家乡。我的母亲，我的闺蜜们，正翘首以待，为我洗尘庆生。我想，生命或许没有意义，但只要有温暖，就足够了。

圣地已朝，诸佛已拜。三天三夜，雨随风行。菩萨庇佑，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