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求诗于书中,得诗于书外
四十三、论因缘
【原文】余不喜佛法,而独取“因缘”二字,以为足补圣经贤传之缺。身在名场五十余年,或未识面而相憎,或未识面而相慕:皆有缘、无缘故也。己亥省墓杭州。王梦楼太守来云:“商丘陈药洲观察,愿见甚切。”予不解何故。晤后,方知其尊人讳履中者,曾在尹制府署中读余诗而爱之,事已三十余年。其夫人李氏见余名纸,诧曰:“是子才耶?吾先君门下士也。”盖夫人为存存先生之女。先生名惺,宰钱塘时枚年十二,应童子试,受知入泮。因有两重世好,欢宴月余。别后,观察见怀云:“早从仙佛参真谛,且向渔樵伴此身。”又曰:“犹记何郎年少日,新诗赏共沈尚书。”
[译文]我不喜欢佛法,而单单取了“因缘”二字,认为它是可以弥补圣经贤传的不足。
我在官场上混了五十多年,有一见面就讨厌的人,也有没有见面就十分倾慕的,这都是有缘与无缘的原因。己亥年省墓杭州。王梦楼太守来说:“商丘陈药洲观察,非常想见你。”我不懂这是为什么。见面后,才知道他的父亲叫履中的,曾在尹制府官邸中读我的诗而喜爱;这事已过三十多年了。他的夫人见了我的名纸,惊诧地说:“是子才吗?这是我父亲门下的学生。”夫人是存存先生的女儿,先生名惺,主管钱塘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应童子试,受到他的照顾。因为有两重的世交,就一起欢宴一月多。
别后,观察《见怀》诗说:“早就跟着仙佛参透了真谛,和打柴的人一块度过余生吧。”又说:“还记得何郎年轻的时候,一有新诗就和沈尚书一块欣赏、朗读。”
[笔记]袁枚老先生在这里,写了论因缘,认为余不喜佛法,而独取“因缘”二字,以为足补圣经贤传之缺。身在名场五十余年,或未识面而相憎,或未识面而相慕:皆有缘、无缘故也。然后举例说明之。
别后,陈观察《见怀》云:“早从仙佛参真谛,且向渔樵伴此身。”
又曰:“犹记何郎年少日,新诗赏共沈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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