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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封天蓝色印花的情书,折叠得有棱有角,凑近上面好像还能闻到蜜桃乌龙香水味,不管这封情书是谁所写,都能让人感受到主人的精致、可爱。不知过了多时,一丝细细的红将这封情书从中间划开,慢慢地蔓延,浓稠的液体,腥臭味飘散…
魔怔
快高考了,江时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烦躁像丝线一样缠在他的心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他有时突然回头,却空无一人。他想许是高考压力太大了,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想这些时,手里拿着最近出的月考成绩单,因为是班长,他有权提前看。
江时看着自己下滑了的分数,莫名有股火气。他边走边看,感觉成绩单上的人数不对,班里明明有53个人,怎么只有52个人的成绩。另一个人呢?另一个人是谁?江时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是谁被落下,反而头愈来愈疼。他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仿佛倒置了一样,像空泡,扭曲透明。手上的成绩单没拿稳,摇摇晃晃地撒落在地上。
“嘿,班长,这么不小心。”一个刚从球场回来的男生路过,一巴掌拍在江时肩上。
“啊,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吧。”江时一惊,连忙解释刚才的异状,同时弯下腰捡散落的成绩单。那几张成绩单调皮的很,粘在地上,风吹过,跟着风跑了。江时不得不追上前去捡。路过的男生很热心,更多是想早点知道自己的成绩,偷摸拾了一张装兜里,张扬着跑回班里,通报去了。
江时看着他的举动笑了笑,他有些奇怪,似乎这样的动作和神态,他在哪里见过?他低头再次看着成绩单,确认是52人后,他有点难过,真的不是再多一个人吗?
班里欢呼声与懊恼声齐飞,江时推开那扇厚厚的门,一股难闻的潮湿的气味铺面而来,江时险些窒息…
“班长手里拿着更多,快去抢…”
“别拽我的,哎,快烂了。”
一大群人围着刚才拿走那张成绩单的男生,看见江时,仿佛看见了什么神仙姐姐,纷纷涌来。江时机敏地将几张成绩单放到了讲台,转身回了座位。
数学题依旧费时费力,等差等比数列求前n项和,似一团乱麻,函数的单调性总是考虑不周。江时抬手抚了抚有些褶皱的卷子,心始终不能平定。他往最后排右侧的角落瞅了瞅,总觉得该有个女生安安静静,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闹剧,但那里空无一人。
江时回头自嘲一笑,以前总讥讽别人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现在该轮到自己了。
异状
晚自习是十点结束,江时不在学校住,家离学校很近,也没让爸妈接送。晚间的风吹过,漆黑的小巷像一个择人欲噬的鬼道,一眼看不到头,一盏黯淡的灯,在路口的风中摇晃。江时咬紧牙关,放步狂奔,脚步声沉重惊起路过人家的猫,那猫叫声竟凄厉无比……
终于到了家中,江时赶紧打开房门,冲了进去。关门、反锁,江时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微微喘息,心中充满后怕。有一个影子或者是那种冰凉入骨的视线,一直在暗中窥视,像毒蛇嘶嘶,虽不致命,却令人头皮发麻。
江时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死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忍不住放慢,“嘀嗒、嘀嗒……”清晰粘腻的水声,一滴滴落在耳中,好像有人丈量过,十分规律。江时捂紧被子,那种粘腻的水声穿透被子,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飘荡在远方,空洞、诡异。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江时一下子起身,“谁啊?”那声音有些失真,断断续续地“班长是我…是我…救我啊…”
“救你,你是谁,啊…”江时一梦惊醒,窗棂上已有阳光照射,打开的那扇窗户享受着日光,幻影重重。
江时摸了摸头,除了有些疼,什么也记不清了。“阿时,咋天晚上你急匆匆地回来,干嘛呢,妈妈敲半天门,你都不开。”妈妈的声音柔柔地传来,带着令人察觉的关心。
“妈,我没事儿,可能是最近快高考了,抓得紧,有点累。”江时说完,拿着准备好的早餐走了。
“尽力就行,我可听说有个女学生受不了压力,跳楼了。”
江时听了这话,忙问:“妈,是谁?谁跳楼了。”
“三中的吧,不是你们学校,赶紧上学去吧。”妈妈说着去了厨房,显然也是道听途说,不甚了解。江时只能取消追问的念头。
真相
江时一上午都没听进去课,他有些烦躁、困惑,可惜没人知道。挨到中午去食堂吃饭,他忍不住问了坐的最近的学委。
“陈露露,咱们多少人啊。”江时突然发问,陈露露愣了一下,说:“班长,52个人啊,怎么查谁没来吃饭啊,你应该晚饭查的,那会好多人不来食堂吃饭。”
“那咱班最近没有转走或者退学的吗?”
“有吧…好像有个女生,我忘了叫啥,她家长来接走的,退学了,早恋被处分?我也不知道啥原因。”陈露露想了半天,还是没能记起名字。
江时大概有个印象,是韩小眉。韩小眉平日在班里是那种安安静静,沉默寡言的女生,不会大声说话,不会吸人眼球,坐在那里,很容易让人忽略。江时对她有印象,还是因为高二最后一场运动会。
运动会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一种活动,爱的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玩闹,恨的是需要有人上场。女子1500米赛跑这一项根本没有女生愿意参赛,体委很是苦恼,甚至闹到老师面前了。韩小眉最后上场了,听说她是自愿的。
江时清晰地记得韩小眉跑完后,身边连个递水拿毛巾的没有,班里的那些女生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玩手机,她们都不在意韩小眉发白的脸,捂着嘴想吐的动作…江时走过去给她拿了一瓶水,让两个女生搀着她在空场地上走动,不要立即坐下。
当天,运动会结束后,班里召开了对运动会获奖庆祝仪式,江时身为班长深刻批评了这种不负责任、不关爱同学的做法,别人在为班级荣誉拼死拼活,你们冷眼旁观。江时以为这件事可能会让同学们认识到班级荣誉,关爱同学的重要。可事实呢?
没有人会在意,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这件事,像石沉大海、毫无波澜。可对于韩小眉就不一样了,班长为她出头,替她说话,甚至她没有贡献任何奖章,却得到班长的青睐。有些事情暗地里发酵,爆发后无人可知,比如嫉妒、诬陷…
江时想到韩小眉心里有些慌张,假如韩小眉真的退学了,那她现在在哪?当初她为什么退学?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江时脑子里,扰的他静不下来。
午休时间,刻苦的同学没舍得睡,依然在学习。没有空调,风扇吱呀乱转,闷热潮湿的教室偏偏关着门,密不透风。
江时带着满脑子疑问走到了与韩小眉交好的同学身旁,这还是学委告诉他谁与韩小眉玩得来。“郭同学,你知道韩小眉为什么退学吗?她现在在哪?”江时的发问让郭语欣停了笔。她低着头,没有回答。江时暗自着急,他必须要弄清出到底怎么回事?
“郭同学,如果你知道,你一定要告诉我,韩小眉在哪?她…”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班长对不起,小眉对不起…”郭语欣说着哭了起来,她哭声凄厉,在这个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外面日头正足,照耀在大地上,把那些不堪、阴暗、扭曲都晒化了…
“郭同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韩小眉不会也来找你了吧?”江时最后一声质问,压倒了郭语欣,她大叫着:“小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桌面上的卷子被扫落在地上,江时一把拽住了郭语欣,把她拉往医务室,在路上反复告诉她,做了什么事,要有担当,即使你是被迫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不然一辈子你无法都走出阴影。
郭语欣心理老师的疏导下,江时的逼问下开了口。原来一封情书,一次为出于同学义务的帮助,一次偶然的称赞,会使人疯狂、不择手段…
自从那回韩小眉被江时这种校园风云人物称赞过,她暗中就被人针对,要说江时夸的对象换成学委陈露露,都不会有人不爽。可江时偏偏夸赞了小透明韩小眉,还因为她“讥讽”了全班女生一遍,这令某些青睐江时的人不怀好意了。
恰巧韩小眉喜欢做手帐,那本稀奇古怪、精致可爱的本子里藏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干花、树叶书签、猫咪画像、特殊意义的折纸…还带着蜜桃乌龙香气,有次江时路过看见了,还夸她心灵手巧。
这话叫与韩小眉交好的郭语欣听见了,她向韩小眉借了张手帐纸,天蓝色带印花,写了封情书,想送给江时,全了她年少时期的暗恋。韩小眉知道也鼓励她大胆一点,本是两个少女对暗恋本身美好浪漫的幻想,没想到那群不怀好意的人告发了。班主任立刻叫走谈话,内容传达的是你们不好好学没事,别打搅好学生学习,快高考了,别惹事生非。
回宿舍后,一群女生聚在寝室里,声讨是谁敢给江时写情书,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郭语欣把情书的主人推给了韩小眉。所有的理智化为乌有,所以的空穴来风有了罪证,所以的不满情感尽情宣泄。韩小眉成了沙包,任人锤打、呐呐不敢言,变本加厉,就此开始…
韩小眉退学了。理由是性情孤僻,与同学总是闹矛盾、暗恋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带坏平时刻苦学习的郭语欣……
江时,那段时间在忙着学生会主席换届之事,还要学习数学,每天恨不得一头扎进书海,根本没有注意到班里的流言蜚语,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也是故事的主人翁之一。
真相有时很简单,但也直白得直戳人心,江时没敢问韩小眉退学后遭遇了什么,她频频来找郭语欣,来找江时,就可看出她的恨,她的不甘……
尾声
韩小眉退学后,转学去了三中。
那群在暗地里肆意欺凌的魔鬼,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她,这次她再也没有逃过,或者说从六楼跃下时,她一瞬间解脱了。
她想起了少年正义清晰的侧脸、朋友写情书时的羞涩,但更多的是爸妈嫌丢脸厌恶的表情,邻居们指指点点,一群不认识的人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狰狞…
……
命运安排让少年人去追寻正义,江时去了,不为别的,只为曾经一个敢于跑1500的女孩,只为一个有能力作恶,却没有下手的女孩,只为一个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的女孩。
……
最初是写个鬼故事什么的玩玩,但是吧,写着写着想起了我的青春,想起了我们那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加了点鬼怪色彩,毕竟校园暴力什么的,绝不能容忍!!!
我没经历过,许是我们学校管理的严格,治安比较好。但是我周围的学校发生这种故事,不是很想让凶手逍遥法外,但现实好像就是这样,真的很无力。
所以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局,或许江时有能力了,帮韩小眉揪出那些坏人,让他们蹲局子,或许没有…
但大体上,江时绝对会帮韩小眉报仇的!!
相信正义之下,公理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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