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致敬章老
匏尊轩里墨飘香,白发先生意气扬。
画海书山情有寄,身衰年迈又何妨。
——题记
喜欢唐诗宋词。一直觉得,那是一种中国文化的基因,一种浸洇于我们骨子里的浪漫与诗意。
我们所有的情绪,都能在诗词里找到出口。月白风清之夜,悲欢离合之时,有了诗词的陪伴,生命里便多了一份美好,一种灵魂的悸动。
因为喜欢,从单纯的赏读,到慢慢提笔,试着以平平仄仄书写之。在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掌握诗词格律的创作密码时,内心的雀跃与欢欣,更是不必言说。
如果说,写作的过程是一个人的清欢,那么,能有人交流探讨,那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更是不亦乐乎。
在创作的过程中,曾得到过不少人的肯定与鼓励。唯庸兄便是其中的一个。他对我诗词的喜爱与欣赏,在无形中激励着我。
在喧嚣的尘世中,静守着心中的桃花源,还能有知己时来探望,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那日,唯庸兄突然提起,要把我的词作发给一位老先生看看,请他指点一二。当时,我心中颇有几分好奇,难不成他什么时候拜了高人为师了?但看他一脸的神秘样,又觉得不便多问。
没承想,之后他跟我说,老先生在看了我的词作后,鼓励有加。同时,还为我揭开了先生的神秘面纱。
原来,先生姓章,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他是美术科班出身,毕业后成了一家电视台的高级导演,曾拍过许多纪录片,都是关于人与大自然的。
工作之余,章老爱好颇多,非但擅长山水画,诗书画印皆无所不通。只因为当年求学时,时任浙江美院院长的潘天寿先生曾说“学画者须要会读书、有涵养”,故而深受影响。
一本王力教授的《诗词格律》,章老反复研读了十年,因此,也打下了深厚的诗词功底。晚年因为有了闲暇时间,章老更是诗词创作不断。听完这些,不禁让我肃然起敬。这应该就是真正的艺术人生吧?
唯庸兄的字号,便是章老所取,谓“上智不惑,大德唯庸”之意”,真是颇有禅意呀,让他喜欢得紧,曾不止一次的向我炫耀这名字的由来。想到这些,我对先生的敬仰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唯庸兄与章老属于忘年之交,或许因为对书法的共同爱好,让两人有了聊不完的话题。而我通过唯庸兄的转述,似乎也感觉自己与章老神交已久,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有一回,唯庸兄转发了我填的一阙词给章老,其高度赞扬,说颇有晏小山之风范。
章老还通过唯庸兄传话,欢迎我去他的小舍匏尊轩坐坐,一起品茶谈诗。并鼓励我坚持下去,长期练习,必有所得,甚至出版词集也不是梦想。
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知道是先生的有意拔高,但他对后辈新手的拳拳爱护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先生少小离家,长期在沪工作、定居。但人至晚年,他的思乡之情愈切。那种扯不断、理还乱的乡愁,或许,也只有到了一定年龄才能有深刻的体会。
为此,先生每年总要抽出半载时间来故里居住。
为了有一个可以安放流浪之心的居所,先生在故乡精心打造了自己的书斋——匏尊轩。
匏,即为葫芦,是普通的植物。这是否意味着,先生所向往的,一种悠然、恬淡的田园生活呢?尊,作为一种容器,可盛酒,可盛茶,但从先生酷爱品茶来看,应该是后者。茶,意味着人在草木间,偷得浮生半日闲,同样体现出对山水自然的热爱。
就在这里,章老将自己近几年创作的两三百首诗词集结成册,书名《匏尊轩词集》,意为田园生涯淡泊超逸之意。
书出版后,章老通过唯庸兄转赠了我一册。面对这份珍贵的礼物,我除了意外,更觉得万分荣幸,珍贵无比。
该词集外表装帧古朴、雅致,里面是线装书,庄重而大方。竖行排版的繁体字,尽显浓浓的中国风。
翻开首页,里面有先生的亲笔手书“龙腾凤翥”及签名,果然是苍劲有力,气势非凡,好一个名副其实的龙腾凤翥啊。
细细读来,最让我动容的,是先生对故乡的一片痴情。那浓浓的乡愁,经过时间的发酵后,愈加的浓重,令人神伤。
比如,这首《渡江云•乡愁》:“一犁桃花雨,满目森林,田畦绿春蔬”,让人似乎看到了春天时故园的美景;“蹉跎岁月,海气山风,更吹向何处?空惆怅、苍茫山水,笔墨相濡”,无论走得有多远,故乡永远是心里最深的牵挂。
先生不但诗书字画俱佳,那严谨谦逊的治学态度,更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记得唯庸兄曾发给我看一阕《鹧鸪天•红枫古道》,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词虽美,但有多处出律,且不规则重字也太多。虽说词以意境为上,但这些硬伤,也是能避免,则避开比较好。
一开始,以为是唯庸兄所作,细究之下,才知是章老所填。心想,先生应该是将词牌熟记于心,必不像我等,需要借助搜韵来校验。
这其实也不算啥大碍,但章老竟认真的听取了意见,并马上做出了修改。同时,还对其余词作也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校对,这种认真劲,让我感佩,更值得学习。
章老曾将自己多年的作画心得写成了一篇文:《浅谈山水画的三重境界》。借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之三重境界起兴,引出了自己体悟出的作画三重境界:写生、写意、写心。
写生者,当直面自然,建立人与大自然间的联系;写意,则是通过看山读水,认识山川真气,使作品有一种诗意的升华;写心者,则胸中自有丘壑,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作画如此,诗词创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此等高妙之论,让我深受启发。
在文章的结尾,先生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心悠哉”。他是早已经达到了从心所欲不愈矩的境界,让人景仰不止。
章老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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