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瑞文呆呆在门口站了良久,等慕容信的车马走远了,方才转身回房去了。
及至回到房,只见可卿和霓君正挨着坐在床上亲密的说着话。可卿见卫瑞文进来了,便急忙站了起来,道:“阿爹怎么去了这么久?”
卫瑞文道:“无碍,只是天子有些话嘱咐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说罢,卫瑞文便坐在了若兰旁边。可卿笑道:“阿爹,你放心罢,在宫里一切我都会照应阿妹的。等阿妹一好,我就差人把她送出来。”
卫瑞文见可卿说这孩子气的话,她到底还不明白这宫廷险恶,只得勉强笑道:“那便好,朝云有你照看,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
可卿又笑眯眯的对若兰说道:“阿弟,你好好读书,来年殿试的时候若是能中状元便是再好不过了。”
若兰站起来答应了。卫瑞文道:“可卿,你在皇宫过的怎么样?天子对你还好么?”
霓君抢着说道:“天子对可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夫妻真真是再恩爱不过了。天子对可卿十分有心,事事都会关照可卿呢。”霓君是十分神采飞扬的说的,而卫瑞文的眉头却紧锁起来。
霓君又笑道:“可卿,你何不说些宫中的奇闻异事来听听?”
于是可卿便把那皇宫的恢宏,那吃食的排场与精致,那宫女女官的礼数,那花园里的奇花异草一一告诉了霓君,霓君和若兰听的呆了。而卫瑞文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暗自出神。
忽然有个内监进来跪着回到:“皇后娘娘,时辰快到了,请准备准备回宫罢。”
说毕便退了出去。可卿心里一惊,不曾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自己还未和父母兄弟说些什么呢。
她慌忙抓住霓君的手,一会儿看看霓君,一会儿看看卫瑞文,一会儿看看若兰,竟无语凝噎。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霓君紧紧握着可卿的手,泪眼婆娑的道:“若是可卿今晚可以住在这就好了……”
卫瑞文叹息道:“可是可卿嫁与的是天子呀,并不是什么小户人家。”
若兰哽咽道:“阿姊,你这一会,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了。”
可卿勉强对若兰笑道:“傻孩子,阿妹身体好了后,我就奏请天子准我送阿妹回家,如何?到时便又再能相见。”
若兰点头道:“甚好,只是阿姊千万要说话算话。”
可卿实在忍不住,她的泪水一下子滚下来,她点头道:“自然。”可卿与霓君抱着哭成一团,若兰也偷偷用袖子拭了拭眼睛。
卫瑞文咳嗽道:“夫人还是快些止住眼泪罢,这像个什么样子呢?快些与可卿整理整理仪容罢,待会又该有人催了。”
霓君忍住眼泪站了起来,与可卿仔细整理了一番仪容。她凝视着可卿白里透红的桃面,可卿正是灼灼其华的年级呀,既然天子对她如此有情有意,他二人是那样一对神仙眷侣,她有什么理由不舍得她去呢?
霓君这么想着,便用帕子擦了擦脸,又替可卿拭去了泪痕。刚弄好,便又有内监进来催促。霓君便对那内监笑道:“公公且稍去外面等会,娘娘这就好了,马上就走。”那内监含笑答应着退了出去。
霓君携着可卿的手笑道:“可卿,你这就去罢。记得在宫中万事小心呀,可不比在家里,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卫瑞文道:“可卿,千万记得你阿娘的叮嘱。宫中处处险恶,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朝云病一好,你就立刻把她送回来。”
可卿一一答应了。于是卫瑞文霓君若兰便把可卿送到门口,可卿上了车,等可卿的车走远了,三人才落寞的各自回房去了。
话说那慕容信回宫后,却没有去育德殿处理政事,却是一路去了慈恩宫。
慕容信屏退了那些内监和宫女们,便一路往内殿走去。
只见那太后正伏在桌上专心致志的看一本书,并没有意识到慕容信进来了。
慕容信轻手轻脚的绕到太后身后,一把蒙住了她的眼睛。慕容信憋低了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太后笑着拿书敲了敲慕容信的手,慕容信松开了手。太后嗔怪的道:“仔细别人瞧见,真是没大没小。”
慕容信笑道:“无碍,我早已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内监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二人了。”
慕容信见那太后面色微红,脂凝荔腮,好一个芙蓉如面柳如眉,于是他低声笑道:“这几日忙乱,都没来好好与你说说话。”
太后卷起书,笑道:“是了,陛下可忙着陪新后呢,哪能想到我这位母亲呢?”
慕容信笑了笑道:“可卿人是不错的,可是在我心里,又怎么比得过你呢?”
太后以书掩嘴,咯咯笑道:“今日这嘴又是以蜜糖渍过了。不过我只说,玩笑归玩笑,到底还得有个分寸。”
慕容信拿过太后手里的书,一看,竟是论语。于是笑道:“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书呢?”
太后娇媚的笑道:“天天看些小说志异什么的我也乏了,于是就把圣人古训翻出来换换口味罢了。”
慕容信凝视着太后的笑容,他也笑了,道:“瑶光果真是与别的女子不同的。”
太后以手轻点慕容信的额头道:“倒指名道信起来了,长幼也不分了,我瞧,你才应该看看这论语呢。我这名字,只有先皇能唤得。”
慕容信忽然大笑起来,笑毕,他道:“明德帝是皇帝,我也是皇帝,你的名讳,只有帝王才唤得呀。”
慕容信看着太后的眼睛,认真的道:“瑶光,很快,你便不会再说我不能够唤你的名字了。”
太后看着慕容信深黑的眼眸,里面有不羁,有狂妄,也有自信满满,还有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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