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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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系【简村夜话】专题推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九十代的时候，阿东的父亲为给两个弟弟成家，拉下了饥荒，不得不去外地打拼还债，这一晃就几十过去了，债都还完了，也在省城扎下了根。最近，阿东的父母要老家办事，阿东就开着自己新买的车，载着父母回去看看，顺便看看儿时的玩伴，再重游一次带给他快乐童年的故乡。

阿东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河道风景在快速后退，家乡的道路一改过去的泥土路，已经变成了柏油路，但家乡的样貌却没有太多变化，还是那样的山，还是那样的水，处处都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回来一趟不容易，这里的老亲还多，办完事就开始了这家请那家叫，这顿刚喝完，下一顿就已经连上了，老人们相聚喝喝酒，聊聊天，吹吹牛，气氛还是很热闹的。回忆回忆过去，谈一些乐子事，论一些出糗的事，哈哈笑一阵，更烘托出喝酒的气氛。

阿东二叔家的兄弟阿明在村子里当会计，这些年没有走出去，混得比较寒酸，钱没攒几个不说，孩子的上学开销都是他在城里的姐姐给花的，他能够把自己的吃穿用度挣够了，也就不容易了，所以，一喝点酒就会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上天没有给他机会，说着说着，还会掉一盘眼泪。

这晚，阿东的二叔张罗了一桌酒菜，请上阿东的三叔，大姑父、小姑父，还有几个堂兄弟表兄弟都坐在了一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酒的气氛就达到了顶点，晚辈敬长辈，兄弟敬兄长，一轮一轮下来，眼看着阿明就脸发红，眼微眯，舌头都有点打卷了，他举着酒杯向阿东的父亲敬酒：“大爷啊，你侄我这些年混得不行啊，不如阿东在外混得好！”阿明摇头晃脑地说着，还带着一丝哀怨的情绪接着说：“我知道大爷瞧不上我，从小的时候，大爷就说我将来没出息，比不上小叔家的小伟。这话，过去了几十年了，我现在还记得。”

阿明举起杯，泛红的脸还有睁不开的眼更显得醉态十足了，他一边敬着酒，一边吐嘈着，“我是混得不好，不像我兄弟阿东已经在省城买房，买车，自己开公司，还能给大爷开工资。我现在就这点事，勉强地混生活吧！但是，大爷，你记住，我即使混得再不行，我借钱的话也借不到我兄弟门前。”

酒这东西不仅能够烘托出热烈的气氛，也能够酒壮怂人胆，把人性中压抑的东西就释放出来，一下子就把气氛弄到了冰点。其他长辈们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就不去接他的话茬，一边笑骂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都是自家兄弟，有难处了说一句肯定不是事，这酒啊是好东西，但不能贪杯，喝完这杯就休息吧。

阿明不甘心就此退场，晃晃脑袋说：“喝酒到气氛了，哪能说停就停，我这也是把心里话说一说，咱爷们之间也把话都唠唠。”说完，他又端起酒杯向长辈敬酒。几杯酒下肚，阿明只是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地吐气，偶尔地小呼噜声都能响起。

阿东不喝酒，只是陪着父亲，看着他们喝，听着这些让他闹心的话语，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本就喜欢乡村的宁静与安逸，也怀念儿时的欢快与过往，没想到，时光流逝，青春不再，曾经一同玩耍的兄弟，曾经下河上树偷瓜摸枣的疯玩，曾经一起游戏一起打闹的玩伴，经过这些年的社会洗礼，不仅老了容颜，还硬化了心，只有用钱来衡量好坏远近，不讲一点回忆。

本就心心念念地回趟老家，只为重温旧时地梦，没想到醉酒后的真言让心底那点美好也荡然无存。杯盘狼藉的餐桌，东倒西歪的横卧，让阿东厌恶极了，连着喝了两三天的酒宴，已经让他心情糟透了。人生就像梦一场，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回不到那个从前，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纯真的童年，

天明了，阿东早早起床，在那自己儿时玩耍的河边转转，仿佛还能听见水中嬉戏他们，在那棵曾经常爬的弯脖柳树下站站，仿佛还能看到爬上爬下的孩童就是他的玩伴。一个恍惚拉回了现实，人生就像梦一场，过去了就过去了，回乡的酒局尽显亲人的热情，却在昏天黑地的喝酒中为童年做了祭奠，再也回不到那个从前，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纯真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