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过年那些事

作者: 子皿悠悠 | 来源:发表于2019-01-13 20:30 被阅读521次

    所有过去的都未曾过去,所有失去的都未曾失去,它都一件不落的留在了我们的生命里,变成了我们人生长河中璀璨的星辰,永远熠熠生辉。                                                                        ——题记

    过年,不识愁滋味的孩子们看到的都是快乐。这快乐,关乎得到,关乎失去,关乎不同的人生体验。

                   

    今日腊八

              走进课堂的腊八枣

    乡下的年是从腊八就开始的。

    早就听说过腊八要吃腊八粥的,只是听说而已,贫寒的家境,从没有让我尝到过腊八粥的滋味。

    上四年级那年我第一次吃腊八粥,粥的配料很简单:大米,小米,红豆……这些其实都不足为奇,毕竟曾经吃过,最让我欣喜的,粥里面有红色的大枣。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能有大枣吃,对我们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馈赠。

    在母亲叫我们起床的声音中,我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股沁人心脾的粥香随之飘入鼻孔。

    腊八粥熟了,昨天晚上就知道早晨要喝腊八粥,我起床的速度超过了平时的十倍。

    当做到饭桌前,满满的一大碗腊八粥已经摆在面前:它冒着香气,重要的是上面飘着几颗红红的大枣。

    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住大枣,在眼前划过一道弧线后慢慢地送到嘴里,门牙轻轻咬开枣皮,一股甜滋滋的感觉从舌尖上涌遍全身。接下来便是一阵狼吞虎咽,一碗腊八粥顿时底朝天,似乎在吃我记忆中第一次难得的盛宴。

    “枣子不多,不能都吃没了,我要留一点儿慢慢吃。”当盛满第二碗腊八粥时,我突然有了留一些大枣的想法,于是我悄悄我扯了一张作业纸,把碗里的大枣挑出来用纸裹上,决定带到学校去吃。

    无论是上学路上,还是课堂上,这包甜甜的大枣是一直握在我手心里的。

    老师的那节语文课讲得声情并茂,而我的心里只有手里握着的枣子。

    “我要吃一个。”心里想着手就拿出一颗趁老师板书就放在了嘴里偷偷地嚼了起来。

    “子皿,来给大家读课文第一段。”不知道是老师脑子后面长了眼睛看到我往嘴里送东西了,还是巧合,那时我嘴里含着来不及吐出的枣核。

    机智的我迅速把枣核藏在舌头底下,乌拉乌拉的声音读完了这段文字,老师吃惊地看着我。

    “你的嗓子怎么了?还是舌头怎么了?”老师又一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我读错的字,我抓住了她第二次转身的机会吐掉了枣核。

    “老师,没事儿,我刚才用舌头舔着上牙堂着,现在没事了。”我的声音很清晰。老师疑惑地看着我,点头示意我坐下,我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妈妈,你们小时候过年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有趣的事讲给我听听。”儿子问。

    热闹都是一样的,上课偷吃大枣这件事我还记得。”我笑着把故事讲给孩子听。

             

    童年最爱的小白

                  藏在被窝里的小白兔

    “咱们把那只兔子宰了,过年家里来客人也可以添一道菜呢。”清晨,朦胧中我仿佛听到了父亲这句话。

    “那可是闺女的最爱,要是给宰了孩子不伤心吗?”母亲反驳道。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我已经飞快地跑向了兔子窝边,打开门抱起了我的小白。

    “藏在什么地方好呢?”我在偌大的院子里给小白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把她藏在了鸡窝的旁边。

    下午放学回家,正在听父亲叨叨着小白兔不见了,我暗喜。他转过身来问我,我已经趁他不注意溜了。

    逃过了白天晚上怎么办呢?我再次把小白兔裹在厚厚的棉衣里。心想:为什么要过年啊,不过年就不用杀我的小白兔了。

    “不如把它放在被窝里。它又不会叫,爸爸不会发现。”阻止不了过年,我可以阻止我的小白兔被杀啊!我为自己找到这样一个绝妙的地方而高兴。

    晚上,我把小白喂饱,跟父母撒谎说我不舒服,钻进被窝里搂着小白假装睡觉了。

    “还不快起来,今天期末考试了!”我在母亲的呼唤声中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在身边寻找我的小白兔。

    掀开被子,发现小白静静地躺在我的脚底下,我赶忙去抱,却发现它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了呼吸。

    “妈!我的小白!”我大声喊起来。

    母亲走过来,看到我怀里的小白,一切都明白了。

    “死了,被你压死了!”母亲用手摸了摸小白的身体说。

    母亲这句话,我抱着小白出大声的哭了起来。

    “年关上,别哭了,不吉利,正好让爸爸给小白去了皮,炖了,桌上多一道菜。”母亲冷漠地说,似乎没看到我的伤心。

    “不可以!我讨厌过年!过年请什么客,吃什么肉!我要让它活过来!”我的泪水决了堤。

    我没有让小白活过来,我恨自己,是我杀了小白。

    我抱着小白来到后院的篱笆下,用小镐刨开一个坑,静静地把小白放到坑里,埋上土,让它入土为安。

    我带着泪水走向学校,深深记得那次期末考试,作文要求写你最喜欢的小动物,我哭着写完的那篇作文得了满分。

    我对儿子讲完了这个故事,告诉他那个年我没过好,我也恨极了过年。儿子搂着我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记得啊!”

    是啊,烟花年年有,爆竹年年响,糖果越来越甜,餐桌上的饭菜越来越丰富,儿时的最爱没有了,人生中品尝第一次痛苦的滋味,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年终总结那些事

    除夕的饭菜最丰盛,各种形状的饺子熟了,我们是不能吃的,先是听父亲讲话的。

    “这一年,我们家里的收获是……来年我们的目标是……你们这一年的收获是什么,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来年怎么做……”父亲说他的话,我们的眼睛只顾盯着平日里难得见到的饺子流口水。

    “我今年评上了三好学生,期末考了双百,不足之处就是我的小白死了,明年我再养一只……”我的眼里湿湿的,我忍住了,我知道过年是不能掉眼泪的。

    父亲抚摸了我的头:“孩子,不错,给老爸争气了,明天继续努力啊!至于小白兔,明年再养一只,爸爸不杀它。”

    “嗯嗯”我只顾应声,他每个除夕都要说的话我都背了下来。

    窗外的爆竹像炸了锅一样响了起来,湮没父亲的训话,也要赶走了我的痛。

    为了吃到包饺子的时候母亲放的钢镚儿,我们吃得肚子溜圆,看着每一个饺子都像装上了钢镚儿,结果又被它们的表象所欺骗,但寻找目标的快乐也是无比的。

    剩下的饺子放在了锅里,母亲说来年一定会越来越好。

    洗脚水端了上来,除夕夜必须每人都要洗一洗脚,用父亲的话说:“过年这天晚上洗脚脚最长,无论什么好事都能赶得上。”

    ……

    除夕,我也对我的孩子这样说。

    儿时已经走远,消失在了生命的另一个国度里。那些过时发生的那些事,刀一样刻在了心上,历经岁月的打磨,愈发璀璨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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