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车司机本身就属于“高危”职业,这个“高危”单单指的是精神上的。
一辆长体黑色商务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这户人家正在举办丧礼。现在接近正午,按农村的丧礼仪式应该到了遗体去火化的流程,所以守在冥车里的司机已经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冥车司机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衬衫,一身的黑颜色布料和黑皮肤看起来像极了“黑无常”!
两根烟头落地,这户人家依旧没有送出遗体,这可惹恼了冥车司机。他找来主事人一顿训斥,冲着他又是说大夏天的炎热,又是说火葬场下午不上班。主事人只能拿来几包好烟往他裤兜里揣,因为这户人家非要等逝者的孙子来见遗体最后一面,可远离此地几百公里的孙子哪能说到就到。这不,这一等就是等到了下午五点钟。
在副驾驶上平躺着的冥车司机正戴着墨镜打着呼噜,忽然一个拍肩让他惊醒,他兀地起身并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紧接着就朝着拍他肩膀的人发火了。虽然丧礼细节可以有所改动,但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哪有好脾气等着冥车司机去送遗体,所以冥车司机也是有苦难言。
主事人看着自己办的也不像回事,所以就让这户人家家主拿了一沓钱给司机当辛苦费,这辛苦费也算是消了消司机的火气。
大暑节气,这天让人热的难受!虽然已经接近六点钟,但这温度还是让人热的发懵,就像是揭开蒸了一下午的蒸笼一样,嘘的人难受。
遗体经过一天的“发酵”,尸臭味透着黄色裹尸袋飘散了出来,好在冥车司机见惯不惯。只见他放下车窗,打开外循环,然后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就这样,这辆冥车散发着尸臭、烟香跑在了前往火葬场的路途中。
一个小时的路程,司机已经走了一大半。可还没到目的地,这天却迅速地乌了下来,本来还焦黄焦黄的天色立马变成了昏黑昏黑,然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司机压着焦躁的心情踩着油门,冥车疾驰在雨路上就像是赛车一样!
“呲”!
一阵悠长刺耳的刹车声与雨声来了一曲合唱,冥车打着远光灯横在马路中央。
挂在头顶的墨镜掉在了皮鞋一侧。
司机瞪着双眼张着嘴,此刻哑口无言的他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他深喘了几口车内的尸臭,然后又醒过神来。豆大的汗珠和满背的冷汗让他觉得此时的天气就像是寒冬一样侵人!
就在冥车打滑停车之前,司机竟然看到了一个白衣长发女子光着脚丫站在路中间,长发下面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让他一下子慌了神,这才让他打了一把方向停在了路中间。
司机哆嗦着嘴唇顶着大雨在车附近反反复复找了几遍女子的尸体,可被雨水冲刷的路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秽物,所以司机只能心存侥幸地坐回了车里。
他往副驾驶的储物仓里摸索着香烛,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
说到这香烛,大家想到的是照明、摆件,可它另一个用处却是大车司机、冥车司机们夜路上必不可少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车司机往往是最吃香的一个职业,但是其舟车劳顿不分昼夜的辛苦谁又能坚持下来。尤其是夜路上的阿飘,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司机也会恶心不已,谁也不想因为他们发生意外,所以香烛、纸钱便是他们的常备之物。每每准备路过坟区周围或是事故高发点,副驾驶的人总会往车下撒些纸钱香烛,用来打发打发阿飘,因为这两样就是它们的钱财食物。
冥车司机更加慌了神,可身后一阵圆柱体滚动的声音让他回头看向了裹尸袋。只见裹尸袋的拉链底端露出了一条缝隙,可能是刚才车子轮胎打滑的时候挣脱开来。
再看向车皮处,这才发现有两三根红色香烛和一沓红黄相间的纸钱静静地摆在那里,司机也顾不得害怕,他一把将纸钱香烛搂过来便扔在了车窗外,然后又神神叨叨合起手朝眼前拜了拜。
车子再次启动,就这样冥车司机驾驶着它到达了目的地,除了火葬场工作人员一顿怼脸训斥外,其他流程跟以往没什么变化。
司机等待着骨灰的烧化,可他却没有发现外面的冥车出现了一丝不起眼的异样。
后轮的刹车盘上往下顺延着一行液体,虽然是液体,但又比雨水粘稠的多,深深的粉色和淡淡的黄色更像是油脂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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