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作品系原创非首发,首刋于原《西南军事文学》。ID:孙勇(勇夫归愚),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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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鹦鹉叫宝儿,主人胡晓丽,当年是我们通信连最小的女兵。
爷爷曾是老红军、老首长,从小溺爱孙女晓丽。高中读一年,老首长想法让她当兵,到老部队接受锻炼。
新训结束前,老爷子专程来部队找到团领导,提着锃亮的铁架,拴着一只绿毛鹦鹉,毫不隐晦,给团领导交待:不准照顾小丫头,当打字员卫生员什么的,必须下正规连队锤炼,打掉她的娇骄二气。
然后,叫把这只绿毛鹦鹉转交孙女,令团领导哭笑皆非。
老爷子似笑非笑:知道连队禁止私养这类玩意儿。这是我孙女的命根子,这段时间没少打电话,哭下连时送来看一眼。这丫头……看够后,按规定该怎么处理就处理,我不干涉。不过,循序渐进,做工作哈,争取皆大欢迎。
新兵丫头带只鸟,兵们自然稀奇。挤在教室窗前看着外面新来的女兵提着鸟架,指指戳戳,评头论足。连队只分来一名女兵,指导员刚入军校学习,连长亲自接人回来。看见挤着那些脑袋,朝窗子那边狠狠做个撵鸭子动作,攒动人头霎时消失。
晓丽背背包走后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连长皱眉。耳边想起团长半路给他送鹦鹉时的话:看着办。这事不认也得认,想法子处理好,老首长要皆大欢喜!
连长脑瓜挺够用,近团长身边,小声说:首长指示坚决执行。不过,检查内务卫生,别扣我们分哈。
内务卫生主要是室内卫生,讲究整齐划一,简洁干净。非部队配置物品,通常不允许存在。团营检查采取打分制,发现扣分不说,还会点名批评,甚至通报。
你小子少来这套!团长黑脸。鸟儿留哪儿我不管,影响内务卫生,我点你名!
连长嘻皮笑脸,赶紧表态:行行,请团长放心。
晓丽分到女兵电话班。连队房子宽松,九名女兵两间寝室,比男兵特殊,还多一间专供擦洗、晾东西的“女儿房”。禁止男兵出入,团营检查,通常也不涉足。
连长叫晓丽鹦鹉养那里。
第一次检查内务,发现鹦鹉养在寝室。
胡晓丽!连长怒目圆睁。再看见这刁鸟在寝室,我非掐断它脖子——
晓丽在新兵连也没见过这种狠劲,懵了。反应过来,嚎啕大哭,连长车身走了。
晓丽哭很久,连午饭也没吃。第二天,眼晴红肿的厉害。连长查内务,鹦鹉已入女儿房。连长很满意,晚点名表扬晓丽有错立改。
不久,新问题出来了。
绿毛鹦鹉人见人爱,你逗我逗,连队竟出现一群“鸟痴”。男兵女兵好几人效仿,鸽子、画眉……连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连队是作战基本单位,随时将执行战斗任务。养鸟趋势严重影响正常训练及生活。支委会决定强行刹这股风,规定三天内,所有养鸟人必须处理掉鸟儿。
大部分兵服从了命令。晓丽等三名有“背景”的兵第三天晚上还没动,连长叫三人提着鸟笼到连部。
为什么不执行规定?连长劈头问。
我……团长同意……的。晓丽颤抖着说。
同意,同意。鹦鹉学舌。
我可以请师首长求情……另一名老兵说,大家都知道他是领导侄儿。
求情,求情。鹦鹉帮腔。
另一个女兵望晓丽笑笑,没吭声。
啪!连长猛拍一下桌子。好,今天我就看你们找那个同意,开恩?!
走过去先夺过男兵和那个女兵的鸟笼,扔出窗子,两个兵大张着嘴,脸上笑意荡然无存。晓丽目瞪口呆。连长回身三步并两步,夺过晓丽手上鸟架,又奔向窗户。
宝儿……晓丽嘶声力竭大叫,奔向窗户,另两个兵先她一步冲过去,背挡着晓丽,连长回身关了窗户,又挡住俩人。
任凭晓丽哭叫……这事闹到团里。团首长亲自来调查,找连长谈话。估计挨了一顿批,连长找三个兵一一单独赔礼道歉,承认自己简单粗暴,请求原谅。
找晓丽谈话,她撅嘴扭过头,不理连长。
晓丽,我认错了,还生我的气?连长说。
……
晓丽没吭声。
嗬——哟。见她这样,连长笑得更凶,打一阵哈哈。还记仇,没必要嘛,认错不该罚嘛……
晓丽狠狠剜他一眼,那意思是说赔礼道歉就完了?
连长似乎看透她心思,接着说:放心,你的鹦鹉安——然——无羔。
那我那晚打电筒找好久没找到?这次,晓丽瞪大眼珠开了腔。
那晚,我专门叫一排长在窗外候着,丟鸟姿式夸张,却轻轻地把几只鸟递给了他。连长说。
那……鸟儿些呢?晓丽急切地问。
连长说:两只自己处理好了,你那只宝儿,托团长转给你爷爷了。
那——爷爷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我们事先通气,达成协议,保密。连长不无得意地说。而且,实话告诉你吧,那两个兵是我安排的托儿……
你……晓丽忍不住扑向连长,小拳头擂鼓样打他。你真坏,你真坏……
哎哎……要不得,要不得……连长忙躲避。晓丽依然追着打,连长只好冲出办公室,飞也似的逃了。
晓丽追到门口,猛然感到自己失态,立即收脚,脸一下红到耳根……
军营青春似火,充满生机。
(作品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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