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看不到任何东西,连疯狗身上燃烧的火焰,也只能如剪纸一般,有着整整齐齐的边缘,光是完全穿不出去的一片稠密的黑。
隐约在黑暗的深处,有低低的金属斩破空气的声音。
疯狗神态自若,眼睛紧盯,四肢交替轮换,一步步挨近目标。它完全可以凭借它的速度绕后,直接撕开目标的咽喉,但它不愿意那么做,哪怕它只是一条疯了的野狗,它也要给对手一个瞑目的机会。
“嚓嚓”,疯狗踩踏黑暗的声音,它正在逼近的目标,若隐若现,黄橙橙的像个梨子,再近一些,分明是只大黄鸭,一只舞着偃月长刀的大黄鸭,毛茸茸的还有些可爱。
疯狗獠牙露了半天,口水流了一地,此时有些口干舌燥,恨不得马上撕开目标的胸膛,掏出它的心脏,饱饮它的鲜血。可这个玩意,让疯狗怎么好意思下口,胜之不武,作为一条狗也是不情愿的。
疯狗垂下了脑袋,很失落,连身上燃烧的火焰也无精打采起来,一片片像是沾了水的纸片,绵软无力。
大黄鸭看见疯狗懈怠的样子,眼角露出一丝诡谲,只见它“刷拉拉”长刀一挥,劈出一道红光,它立长刀于身侧,大脑袋一埋,脑门顶地,俩小翅膀在脑门与脚丫之间,“蹭蹭”结了道符印,立时胎毛炸开,窜出一根根长矛般的硬刺,软糯的身体像是瞬间被万人拳打脚踢一般,迅速臃肿膨胀起来,捉鱼摸虾的扁扁嘴被它一把拔下,插进去了两片带有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倒刺的钢板,钢板插裂嘴角的豁口处,黑色的血浆如水枪般喷射。
大黄鸭不为血浆所动,它拔刀飞起,疯狗的火焰还没来得及扎煞起来,就被斩狗头于刀下了。
大黄鸭烟雾一般淡去,空留狗头杵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呜咽声。躯干仍傲立在地,脖颈里喷洒出的鲜血,不偏不倚地灌进狗头的嘴里,让狗头发出的声音,更沉闷,更哽塞。
狗头没有了思想,火焰褪去,仅剩下土灰色的鬃毛,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灰色的瞳孔里,缓缓亮起一片微光,微光里,站着一个女孩,女孩回头笑了一下。
“你要走?”
“嗯。”
“去哪里?”
“不知道。”
“我不能跟你走。”
“我也没说带你走。”
女孩哭了,泪水一颗一颗从眼睛里滚出来,滚过脸颊,滚过鼻翼,滚过唇角,滚过下巴,“啪嗒啪嗒”,滴落下来,一颗泪滴打在我身上犹如一桶水泼在我的身上。
我抬头,才看清,原来女孩那么高大,我像是她脚边的蚂蚁。
我跑起来,闪避着泪滴,但无论我跑多远,泪滴总能打在我的身上,我俨然成了一只落汤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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