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踏上火车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从此我的故乡没有春夏,只有秋冬。”这是朱自清在《背影》中的告别。
当年在课本上看到的时候,年纪尚小,似懂非懂的。
直到现在长大了,每年都只有春节和国庆才有时间回家,才真正体会到朱老那句话的含义:长大离家后,故乡只留下秋冬,再无春夏。
01
春天是童年最喜欢的季节,可以春游、野炊、放风筝,无忧无虑的在操场上奔跑,这个时候的记忆都带着滤镜。
就像《故乡》里面,记忆里扎猹的闰土已经长大,没见面的时候总是想见,见了面才发现全都不一样了。
小时候一起摸鱼的伙伴,变成隔壁的陌生人;小时候喜欢过的女孩,已经成了孩子的妈妈。
再次回家的我们,看见的不是春日的生机,而是冬日的瑟索,老人们忙里忙外,孩子人手一个手机,成年人聚在某辆车前抽烟。
你一句“兄弟,混的不错。”
我一句“有机会,一起聚聚。”
开口前想说的都是以前有趣的回忆,开口时发现说出口的都是客气的寒暄,现在,人都变了。
大多数人问你怎么了,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好奇。
在网上看见一个姑娘吐槽,她回老家被旧友嫌弃混的不好。
“你看谁家儿子考了医学院,以后当医生肯定挣大钱,你现在什么工作啊?赚多少啊?”
时光的残忍,把我们一个个变成陌生的大人。
“小时候,你周围的人会根据你父母的收入对待你;长大后,周围的人会根据你的收入来对待你的家人。”
以前没钱的时候,总以为等有钱了,我们就能找到自己的爱情,就能让父母开心,得到朋友的尊重,后来真有钱了,发现确实是这样。
于是,我们一次次回家了又离家,即使每一次再回来都看不到童年的春天,也依然会如此年年反复。
因为我们要外出赚钱,不是为了体验有钱人的乐趣,而是为了赢得给自己和家人的尊重和体面。
02
我10岁之前,每年夏天都能收到一件漂亮的裙子,妈妈每年都能收到一双好看的鞋子。
老家有一个习俗叫“送夏”:凡嫁女之家,在嫁女后的第一个夏季,要送给女儿女婿夏令用品,称“送夏”。
外婆私心地延长了风俗的时间,想照顾自己的女儿,每年都会送夏送很多东西,然后在家里住一个月。
暑假总是最开心的日子,爷爷和外公一起下象棋,奶奶和外婆开心的打花牌,我和姐姐穿着凉鞋跑来跑去。
那个时候的傍晚是温暖的颜色,老老少少一起在屋外乘凉,是最闲暇的时光。
然后突然的,外婆走了。我想着一定要对留下来的外公好一点,结果没等到自己有能力给他们买礼物,外公也走了,想要好好孝顺的人就没了。
那是对我最好最好的外公外婆,每次都会杵着拐杖给我买糖吃的外公,每年夏天都会送我漂亮裙子的外婆。
没等到自己能够孝顺,就悄悄的离开了。
再到后来,自己毕业了,暑假没有了;参加工作后,远赴他乡,没有了时间,也没有了昔日陪伴的痕迹,从此故乡的夏天也彻底结束了。
故乡安放不了肉身,他乡容纳不下灵魂。
自此,彻底懂得《背影》中的那句告别,不只是朱老一人的告别,更是我们所有成年游子们对青春、对逝去的再见。
所以,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每次离开,和爱的人最好多说几句,多看几眼。只有用力的度过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以后的日子才不会感到遗憾。
03
今年回家过年,家里刚好下雪,这个冬天便过得特别有印象。
早上不需要赶着起床,不需要想方设法的出门,可以在被窝里懒洋洋,拉开窗帘慢慢的欣赏家乡的雪景。
待在窗前欣赏够了,再慢慢地起床,午饭不用愁,洗漱完便可吃到妈妈做好香喷喷的饭菜。吃完饭,然后再出去外面看雪、玩雪。
就这样,这个年,回到家里,有亲人在,有可口的饭菜,有家乡的风景,这个冬天便觉过得特别幸福、满足。
去年9月28日,费玉清他的父母离世后,便宣布退出娱乐圈。
他在亲笔信中写下:
“当父母都去世后,我顿失了人生的归属,没有了他们的关注与分享,绚丽的舞台让我感到更孤独。”
当红的明星及时止损,回到家庭。他说自己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但是一想到父母不再人世了,也总会落寞不已,后悔没能多陪陪他们。
林语堂说:
什么是幸福?
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无论春夏或秋冬,无论是在他乡还是在家里,真正的幸福就是能享受当下,懂珍惜眼前人,珍惜亲人在身边的点滴时光。
04
看过另外一个故事。
有一天放假,妈妈准备要洗碗,女儿要帮忙她却执意抢过让她歇着。女儿想那好吧,就转身要回房间。妈妈却喊住了她,叫她别走,就在旁边陪她聊聊天也好。
“真奇怪,哪怕你什么也不做,在旁边站着,我就觉得不管干什么都比平时带劲!”
以前一直不明白做母亲的为什么没事也喜欢在孩子房间转转。
看到这个故事才明白,有的时候,父母不是希望你能帮他做些什么,或者一直陪在身边,只要你在就好,就算是远远的一个电话,一个快递,也是一份踏踏实实的存在,自己的孩子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就足够了。
哪怕因为工作原因,分开两地也要时常联系,父母像是遗留在家里的老物件,放着放着你不去管,它就会坏了。
只有时常去问候,时常关心一下,才会良好的运转下去。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回家是一种满足的幸福,工作是一种期待的幸福,有了收入才能提供家人更好的生活。
小时候,亲人离开,总是会哭着鼻子送别;长大后,送别的是家人,离开的是自己。
龙应台说:所谓父母,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
他们总是站在家的一端凝望,挥着手说离别,也挥着手说留恋。
我们能做的是要在他乡照顾好自己,在他乡勇敢坚强的向前走,为了下一个秋冬和他们更好地相聚。
05
过去的是时光,留下的是成长。
“人生不是一日一日的重复,当你有能力去选择你喜欢的工作、喜欢的人,你才知道,原来努力真的有用。”
最是一年刚开始的时候,想做的事情就努力去争取,要见的人就跑着去见,思念的人就经常打电话问候。
余秋雨说:“该庆幸的是年岁还轻,时光未老。”
无所畏惧故乡无春夏,只有秋冬,四季流转是结束,也是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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