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是想象的样子。
事实上,天上既没有月亮,我们也没有在路灯下停留,我更没有拉她的小手,她也没有依偎在我肩膀上。
不过,我确实进了她的办公室,不过还没等我使出后脚跟磕门的功夫,常樾就开口说,别关门,我去打点夜宵去。
那时候还没有人发明“蛋疼”这个词,但我已经深刻地感受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了。
半夜里的食堂,就是给受大苦的夜班工人准备的稀粥咸菜加馒头,还尼玛夜宵!若不是你就要走了,到了看一眼少一眼的境地,我肯定立马回自己办公室睡觉去!我心里暗骂,腿却迈不动,我说,好。
“年少轻狂”这四个字,对我来说,大概就是在常樾面前结束的,在她跟前,我找不到自信,唯唯诺诺,甚至连原因也找不到。后来又过了好多年,在写作的路上,我已经有些名气了,一位特漂亮的文学女青年请我吃饭,谈起了男欢女爱的话题,她说了这样一句话,“爱了就贱了”,我才知道,自己曾经在常樾面前的窝囊样,是贱。
接着看我有多贱。
常樾并没像我想的那样,买什么馒头稀粥,而是肉罐头,炸大豆,还有一瓶白酒!她要和我喝酒!深更半夜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一个姑娘要请一个小伙喝酒!
我必须时刻强调,我现在已经是一名作家了,但又必须说明在某个时间段我是否已经成为了作家——我的意思是,在我和常樾喝夜酒那会儿,我只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企业中的著名通讯报道员。
可不要小看这个报道员,一篇领导深入一线带领职工检修抢修的、三四百字的通讯,发表在企业内部报纸,奖励五十元,这个的上稿率是百分百;发表在地市级,企业从上到下均有奖励,拿下来差不多两百;省级企业内部报,四百;国家级,没上过,也没打听过。
可是当时工人们的月工资多少呢?四五百。
所以我才要写通讯报道,所以我才会给那些心里最鄙视的家伙们歌功颂德。
“钱对于男人来讲,就像女人。”这句话是我叔被抓起来之后说的,我差点问他,如果二者真的一样,为什么你有了那么多钱之后,还要不停的找女人呢?
先说常樾。
我当时虽然还不是作家,但已经具备了作家的想象力。所以,我们在午夜时分喝酒,我想半小时后,一定会上演这样的情节——
三杯之后,她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边说,下雨了。
我不由自主走到她的旁边,情不自禁地低声吟诵:“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为谁添病也,更为谁羞。……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须留。”
她侧过脸,脸上挂着一丝恬笑,眼角闪着一点泪光,她说:“纳兰容若,很凄凉,也很美。”
我用最温情的目光注视着她,她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疯狂的吻向了我。
她绝对是这样一个漂亮的,火热的,疯狂的,勇敢的女子!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沉浸于自己的想象当中,让自己更加深入。
喝傻了?哈哈,你喝傻了吗?常樾突然笑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一个人做着好梦的时候,被人叫醒是什么心情,我现在就是什么心情。
我呼出了一口粗气,心想,常樾啊常樾,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我肯定翻脸了。
常樾继续笑,嘴里却一个劲儿地问,你走思了,你想啥呢,哎告诉我,你想啥呢?
人在情急之下,没有一定的定力,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何况我这样一个相貌丑陋、打小就只能靠着个性生存下来的家伙,我被她真的笑烦了,我觉得她是在用笑猥亵我!
我听富贵说过,这个女人呐,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吃软,一种是吃硬。
我打心眼里是佩服富贵的,这家伙不仅仅好色,更重要的是懂得好色的技巧,后来我才知道英文中有一个词叫“sm”,所以我想到,他当时管着职工业余文化,负责光盘出借,他一定看了n多小电影,所以晓得那么多那方面的知识。
有个这个想法,再加上酒虫上脑,我决定用一种纯男人的方式对待一次常樾!
我干掉一杯酒,盯着常樾说,想啥?老子他妈的想你呢,天天想你你不知道?不想你老子能陪你大半夜给老色鬼写先进事迹?不想你,不想你能在你面前跟个三孙子似的?老子喜欢你,天天在想你。就现在你就在眼前,老子都想你,正想到节骨眼上,正想着和你那个啥,就被你吓断了!
事实证明,富贵的话是错的。
如果按照书上或者电影电视上,这个时候常樾应该眼含热泪,应该娇羞地骂我一声比如“没发现你这家伙还挺爷们”这类的话。
但是我再次想错了。
如果说作为一个作家必须有生活,故事必须与生活贴近的话,我可能实现不了自己当作家的理想了,导致我在之后的一个阶段对未来充满了怀疑,甚至差点选择放弃。
常樾被我纯爷们儿的表白说的脸都白了,她拿起了酒杯。
我想她大概要和我干杯了。
如果是,那么就是说,我和她,要真正地开始了。
可是我再次想错了,她端起杯,把酒泼在了我的脸上。
然后她骂,在我面前装硬汉?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长老子短的?你以为你的文笔有多好?就算有多好有个屁用?让你参与是看得起你,给你叔写稿子为了谁?是,我是为了报答对我的好,可我马上就走了,好处谁得的多?署名署你龙上的,你没想到吧?一个报告文学没准就能让你叔升上去,你没想到吧?他升上去对你是好还是坏,你不会连这点也看不明白吧!想我想我,你也算个男人,真想我,真喜欢我,真想霸占我?来,现在就来,上我啊,上啊!
尼玛!我的脑袋要炸了,我的浑身要炸了,我的血却要冻住了。
我呆呆地低下了头。
滚!
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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