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说着要看新生军训，却被各类琐事耽搁，再见只能翻阅校公众号。这么一晃已到大四，想着自己在学校的时间所剩无几，于是今天起了个大早，就像儿时守着心心念念的动画片一样，兴冲冲地在中心体育场站着。说来也是有趣，从开学到现在太阳兢兢业业，到了今天终于忍受不住996的折磨——天刚亮便乌云密布。只是心疼新生们没有享受一天好日子，万幸没飘来雨点，军训阅兵在这凉爽的秋风中拉开序幕。
当国歌和校歌先后响起，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三年前的一幕幕如苏打般涌现。
“听说今年军训教官是武警部队的。”
“不会吧！那不得练死。”
我坐在桌上，正妄图把肥大的裤子改小，七嘴八舌的议论把一个凶神恶煞的组织勾勒于脑海。果然不出意外，看到冷面教官走向我们方阵，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再之后便开始了我的求雨之路，摆阵（真事儿）、念咒、转发……无时无刻不盼着天气预报全是大雨。呵呵，然而军训进行了一半依旧晴空万里。
总算是熬到了排练方阵的阶段，校领导也不知抽什么风，下发通知说表现垫底的方阵要被拆散。一时间大家的训练热情高涨，操场上口号的声音从未如此嘹亮。偷偷瞟了一眼教官，这人本来就不爱笑，神色凝重之时更显得阴森可怖。
“你们走的是什么！要是在战场上，你们一个人走慢了，后面的战友就会死，你们知道吗！”
声嘶力竭的吼叫，我们都有些心惊，方阵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脸，严肃面对拆队检查。教官正步走来，我几乎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表情变化，心想着大事不妙。
“你们刚刚走的还可以，不是我们连。”
话音刚落，大家硬挺的腰板瞬间软了下去，又开始了常规的说笑。
“在干嘛？坐就好好坐，要不然就站军姿！”他的语气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嘴角也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方阵确定好后就开始了军训最好玩儿的部分——拉歌，而我们这个教官：他竟然害羞了！
“教官，对面一连挑衅我们耶，快反击！”队里从不缺起哄的机灵鬼。
“好，那我教你们唱歌啊，我唱一句你们唱一句。”
气势倒是有了，不妙的是我们连只有气势。结局显然易见：我们稀稀拉拉的歌声被对面完败，一连的教官放肆大笑。
“我就说不要接吧，看你们唱的一点气势都没有，还跑调，以后我们不要理一连。”没有严厉的训斥，也不见凶狠的眼神，他反而是垂下眼眸，委屈的像个孩子。直到那时我才猛然发觉，他似乎和我们一般大。
“对面三连的！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
教官抬眼望去，无奈地笑了一声：“准备好，等会都给我喊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着急！”
到了阅兵那一天，想着十几天的折磨总算是看到了头，大家无不欣喜激动。
“等会走的时候听好口号，别乱。”谁能想到，这竟是他和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请全体军训教官集合……全体新生目送教官离开。”我抬眼向前望去，他个子不高，站在队末，一声“跑步走”的命令，走出了操场。他最后朝我们队伍偷偷看了一眼，我记得他说过“走队列严禁东张西望，会害死战友。”或许在他服役期间就违规了这么一次。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他的照片，他说过这些都要保密，我甚至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存在于我的大学生活中。
今天又看到新生教官离场，伤感的音乐和之前如出一辙，三年前他那一眼突然浮现脑海，顿时百感交集。
结束后走在路上，几个新生在聊天。
“军训终于结束了，下午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啊，一点安排也没有。”
是啊，三年前也是这般对话。
写于2021/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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