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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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镂月裁云第七期有奖征文活动。

春燕和邱明是高中同班同学。

高二时，因班里排练《春天的故事》歌舞而相熟，从此开启高中纯美爱情故事。

他们一起讨论题目，一起逛过公园，同座过，又被拆散过，公开的班上一对儿。

他们的爱，一直在“象牙塔”里生长，神往之，眼盼之，梦幻之，却从未经过现实的考验。

高考，决定了他们能否真正进入高等学府的象牙塔，同时，纯美的“象牙塔”式爱情也将真正走向现实。

1.向往象牙塔

高考结束，从交卷的那刻起，再担心也于事无补。

一天一天等待着出分数，一分一秒在等待中煎熬。

一会儿幻想自己考的很好，连查分后那狂喜的表情都已经提前想好了，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最先告诉谁呢？告诉亲戚会不会显得太高调炫耀了？要不要先告诉邱明呢？万一他考的不好怎么办？

一会儿幻想自己没有考好，没脸见人，还是躲在屋里比较好。身边的同学一个个扬眉吐气，就自己惨不忍睹，如果他们都安慰我，我该如何回应？要不要复读呢？复读就一定能考好吗？

熬时间，等成绩。终于等到了！

春燕考得不错，邱明没有考到理想的成绩。

其实大家心里对分数并没有什么概念，什么样的分数能上什么大学，内心是忐忑、彷徨、茫然的。

到了统一上学的日子，班主任对大家进行志愿填报指导，而且每个学生发了一本厚厚的大学及专业介绍书。

班主任对春燕说：

“你考的不错，可以冲一个211大学。我当年一直想上这个大学，你看看要不要报这个？”

春燕仍然一脸茫然，她不知道什么叫“211大学”，她也对班主任说的这个大学毫无概念，更不知道报什么专业。环顾四周，家人都是种地的农民，没有人可以给她建议。她也不敢去问邱明。就填老师说的这个学校，专业反正都不懂，随便填吧。

直到最后志愿填报尘埃落定，春燕才知道，邱明填了跟她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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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走进象牙塔

终于，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邱明和春燕，满怀期待！

春燕从别人那里得知了邱明宿舍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邱明。那时，没有手机，只有学生宿舍里会装一个电话，每个学生各自买电话卡就都可以用。

同在东山市上大学的高中同学有很多。听说一位同学受伤了，春燕和邱明约着一起去看望那位同学。

这可是在自由的大学里，春燕第一次正大光明地以邱明的女朋友的身份，和邱明一同出席活动，春燕很激动！提前很多天就在脑袋中彩排了无数遍，她们俩见面的场景。

“我是应该激动地扑到他怀里？”这太奔放了，不行不行。

”还是应该矜持地看着他笑笑？”这样又显得太憨了。

我应该说“好久不见”？不对，这太生分了。

我应该说“我好想你呀！”也不对，哪有女生这么露骨的！

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案，倒是想出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可太难看了！这怎么见人啦！

春燕和邱明虽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但距离也挺远，坐公交车差不多1小时。所以，两人就约定各自出发，到同学那里再碰面。

所以，看望同学是假，借机约会是真。

等碰面了，春燕才知道，邱明没有买探望病人的东西，春燕也没买！

两人以情侣的关系，一起出行，不应该男主外吗？再说春燕穷，不想花这个钱。

反倒是被探望的病人请他们俩吃水果，中午又请两人吃饭。

春燕羞愧极了，第一次对邱明有些失望。

但是春燕把这次的感受当成秘密，并没有告诉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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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的象牙塔

进入大学以后，邱明终于可以和春燕近距离接触了。

年轻的荷尔蒙，让邱明忍不住去靠近她的身体，去探寻他需要的感觉。

每个大学，都会有个“情人坡”“情人林”“情人山”什么的，就是用来供大学生情侣约会的。

一方面，大学生们年轻气盛，渴望身体接触；另一方面，大学生们口袋寒酸，没有几个人能带情侣去开房的，连去录像厅都是少数。那个年代，大家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开放，绝大多数大学生都从没想过去开房。

而情人坡则正好满足了这些大学生情侣的需求，既不花钱，又相对私密。卿卿我我的事，就都发生在情人坡。

在春燕校园里的情人林里，几个回合下来，邱明摸清楚了她的身体。他流连她的双峰，喜欢她的丰臀，他还想更进一步……可怎么也找不到入口。

就这样，他每次来找春燕，都是这老三样，每次都得不到，又愤愤而去。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只好当成秘密藏在心里。

秘密在邱明心里发酵。

他开始嫌春燕的衣服真难看。这个年纪不是应该最好打扮吗？可春燕没什么衣服，最正式的就是一套黑西装外套加黑色西裤。每次见邱明，春燕就喜欢穿这一套，全身上下黑乎乎的，没品味，没女人味。

他开始嫌春燕的肉肉太硬。一次又在情人林里亲热，两人站着相拥，原本是有激情的，可邱明摸着春燕的身体，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女人的身体不应该软得像海绵吗？为什么春燕的大腿肌肉这么硬？瞬间没了感觉。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邱明来找春燕。

两人提前约好大约几点钟，邱明会到春燕的宿舍楼前。邱明出发前，会和春燕通好电话，那时没有手机，这就是最好的约定了。

可每次邱明都不满意。明明说好几点来找她的，可春燕还会睡午觉，根本就没有提前到宿舍门前等他。

更让邱明生气的是，都是等他到了以后，春燕才缓缓从宿舍上铺床上爬下来，一点都不重视他。他目睹着春燕爬下的过程，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春燕的宿舍在一楼，邱明到了以后，透过窗户一眼就能看到春燕的床铺。自己辛辛苦苦、大中午、大老远地来找春燕，她倒好，还睡午觉，还慢慢悠悠地下床！

邱明来找春燕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但邱明心里的秘密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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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审“象牙塔”

又到了春天，是邱明的生日了！

这是春燕给邱明过的第一个生日，春燕非常重视。她早早就看上了一个小蛋糕，虽然她没什么钱，但是这个生日她必须给邱明有所表示。

春燕提着蛋糕，坐了近1小时的公交车，大老远地赶到了邱明所在的学校。他们一起逛校园，一起坐在石凳子上听音乐。这是春燕第一次见随身听，第一次用耳机，邱明把一只塞到她耳朵里，留一只在自己耳朵里，这样，两人就能一起听到同一首音乐了。

此刻，春燕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显然，邱明家比春燕家的家境要好一些，从他的穿着、设备就能看出来。春燕也跟着他长见识了。

五月的天，10点后就开始热起来了。春燕和邱明，先后挪了好几个石凳子，为了寻求树荫的庇护。

春燕为了给邱明送蛋糕，早早就出发了，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那时，春燕还没有可外带的水杯，也不知道出门需要带水。

周边的树叶也开始躁动，明晃晃地，越来越刺眼。不知名的虫子也来凑热闹，毫无章法地乱叫，春燕越来越坐不住了。

到了中午，邱明既没有打开蛋糕，邀请春燕一起吃的打算；似乎也没有请春燕吃中午饭的征兆。

春燕很自觉地回来了。她想不通，自己去给邱明过生日、送礼物，为什么连顿饭都不愿意请她吃？到中午了要吃饭了，这是人之常情呀，她不信邱明不知道。她想不通，以邱明的家境，请她吃个饭这么难吗？

当天晚上，收到邱明的电话：

“你拿来的蛋糕都歪了！”

春燕笑笑，没说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随着交往的增多，春燕对邱明的不满，在增加。

仿佛高中时代，她和邱明的爱情一直在象牙塔中，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光，也没有真正地经过磨合、经过风雨。

春燕不甘心，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终于来到了真正的象牙塔中。

可她和邱明的爱，却从高中时期的“象牙塔”走出来了，似乎已经经不住这真实的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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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象牙塔”破碎

春燕和邱明的爱，在金钱的考验中，在性爱的考验中，已经摇摇欲坠。

他们俩在一起，似乎只剩下身体抚触的快感，也正是这一线联系，才得以维持。

这天，邱明问春燕：

“你是不是给以前的高中同学写信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春燕很疑惑，为什么邱明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以前复读的高中同学，有我一哥们，跟我说，你给晋云写信了，他把信给拦截了。”

“啊？”春燕又生气，又害怕。

是的，春燕给晋云写信了。晋云复读，需要心理支柱，他向春燕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心。两人不在同一个城市，只靠写信联系。

事实上，春燕起了小心思，这是春燕不能说的秘密：她觉得她跟邱明不会长久的。

她和邱明太像了，都自私，都算计，都不想付出。她是因为家里穷，确实也有心无力。而邱明家境好一些，也不愿意付出。

春燕想，既然晋云对自己有好感，那就先联系着吧。一方面，晋云这一年复读是需要她的鼓励的；另一方面，春燕始终觉得还是高中的纯美爱情好，这爱一旦遇见了现实，退的太快。

“我能理解你去鼓励晋云好好复习，但是，等他复读结束，你们必须断掉。”邱明笑着说。

春燕没敢去看邱明的眼睛，她自知理亏。而邱明似乎也没有多生气，就这么轻易地就过去了？春燕简直不敢相信。

此后，春燕和邱明联系的愈发少了。

这大学还没毕业，他们的爱情就要断送在象牙塔里了？春燕不愿意去多想，她觉得不值得浪费时间去思考没有意义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考好各门课程，才是正事。

大二，一个秋天。邱明联系了春燕，说要请她吃饭。他什么时候变得大方了？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春燕还是答应了。

寒暄了一阵后，邱明主动讲起他的现状。他的学习，他的毕业打算，还有，他联系上了之前他们的高中同学陈琴。

“哦哦，陈琴呀，我记得，高中我们是同一个宿舍的。学习成绩也很好。她现在怎么样？”春燕一边吃菜，一边问起老同学的现状。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我是说，现在，我和陈琴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就是……”，春燕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邱明已经和他们共同的高中同学，陈琴谈恋爱了。陈琴还是和春燕同一个宿舍……

这也太突然了。

但是，春燕，还是稳住了。

只是愣神了几秒，春燕继续若无其事：“恭喜恭喜呀！挺好的，谢谢你来告诉我。”

果然是鸿门宴！

这不就是来找她炫耀的吗？这不就是来给她添堵的吗？还是他们共同的同学，还是她同宿舍的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行，你炫耀就炫耀吧，反正我也不打算要你了！

表面风平浪静、笑意吟吟地吃完饭，回来的路上，春燕内心万马奔腾、意愤难平！

即使早已预料到了分手的结局，却没料到是这种方式的分手！

春燕只觉得被羞辱了，被欺负了！她成了所有高中同学的笑料！

也许，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结果的吧！邱明和陈琴，是全部高中同学都知道的“秘密”。

罢了罢了，人还在象牙塔里，可他们爱情的“象牙塔”早就不在了！

罢了罢了，我要过得比他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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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尾声

八年以后，互联网盛行，人人网上开始到处组建班级群，失联的同学们纷纷找到组织。

曾经的春燕和邱明，也失联了八年。但是，他们在人人网上相遇了。

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春燕不打算说什么。

邱明先开口了：

“我儿子现在2岁了，国庆节开车带他们回老家了一趟”。

“哦哦，恭喜了，现在儿子、车子全都有啦！”

春燕知道，邱明无非是想要炫耀，那就满足他的虚荣心。以后都不会相见了，早就已经没了象牙塔，何必去为难对方？

让过去的爱留在“象牙塔”里，让曾经的秘密就留在心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