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9.1星期六雨
朱兴友口述,陈礼祥整理
传说中,徐布政葬父的故事怪象环生。
封建社会,大官葬亲排场很讲究。徐布政葬父,出发地花戏楼(今余井镇进士村),目的地槎水油坊蜈蚣形。
话说这年正月,送葬队伍几百人,鸣锣开道,旗伞招展,其中就有一柄“万名伞”罩着万历皇帝御书《顶头御葬》四个金光大字。沿途老百姓不曾见过圣旨模样,队伍到那儿,老百姓都争相观看,热闹非凡。老百姓纷纷议论着:葬棺坟还惊动了皇帝,这是想在哪里葬,就可以在哪里葬!地方上好风水尽被当官的人占去了。
长长的队伍上山了,队伍前头已上“天鹅孵蛋”,后头还在“江闸”,蜿蜒数里的送葬队伍如一字长蛇阵,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过了“仙人坝”,才到“春风坳”。
春风坳山口大风真不等闲!呼呼啦一杆旗也不知是不是没绑紧,黄色旗布竟被风扯走了。呼啸的北风把大吴寺钟声一阵紧一阵地传来。徐布政喟然长叹:
“春风坳好大风,
大吴寺好大钟;
春风未遇迎北风,
寺佛未见先闻声。”
钟声飘过之后,天也阴沉下来了。
山顶上落尽了叶的树梢被风吹得像唰哨子似的响,雪从滚子寨的顶上,亦如装在袋里灰,袋底子被山尖戳破了,漏下飘飘扬扬的雪灰。
队伍也加快了脚步,前头到大吴寺寺前广场,再也无法前行了。雪灰又变成鹅毛雪片纷纷洋洋,铺天盖地,欲把整个山谷填满。山高雪也大,正月里本来就冷,浩浩荡荡的队伍只得打住脚步,送葬的人们钻进大吴寺的寮房和大殿。人实在多,没办法又在广场搭起棚子。
俗话说:霜落平地,雪堆高山。徐布政内心也自焦虑:雪深路又陡,这几天走不了,蜈蚣形好穴位,分金八字日、时赶不上,前面功夫全白费。原来在此之前,他早找到槎水油坊街上边的蜈蚣形,定好了穴位和日、时。
天时不利,他不由得手靠背后在寺外踱步。才一个时辰,寺外银妆素裹,飘呼不定雪片堆在帽子顶上,他欲偏下头抖落雪花,猛然间看见寺后一乳头小凸尽显黄土,雪到此处化于无形。
堂堂徐布政见多识广深谙此道,他不用上去,立于寺前,远眺前方,右水到左盘环于山脚不见出口;大、小木鱼山化为青龙白虎;依水走势,两道梯形平岗横亘呈于前案,案前半出的万岁山极像升上地平线一半的太阳,更远方马鞍双峰如旗幡飘扬,徐布政内心闪现无名状的惊喜:美哉,美哉!好地真是遇到的……
单凭徐布政火眼金睛也早识得聚气宝穴已被和尚先安葬了。这要是一般的人,肯定打不上主意了。徐布政不露半点声色,而是晚上要求和住持同榻。
不待天亮,徐布政叫醒住持,告诉他说:“我一晚上都睡不着,这榻下也不知有什么东西,高低不平很不自在。”
说着话,当着和尚面就掀起垫榻,不掀不知道,一掀开徐布政也打了个颤,老和尚一看,腿也一抖,原来垫榻处竟然有一只女人绣花鞋,被压得变了形。
一个激灵,老和尚拴住房门,扑嗵一声,双腿往徐布政面前一跪,嘟噜着:“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
徐布政不紧不慢地说:“老师傅,你说是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一一么样了?私了一一么样了?大,大老爷。”和尚惊慌地说不成一句囫囵话了。
“公了,跟我上县衙!私了……”这紧要关头,徐布政居然停顿下了。
“私了,私了,大人开恩!大人开恩!……”一边说一边磕头如捣蒜。
“这私了,很简单,我在寺后安葬父亲。”这声音老和尚听得真切,掷地有声,容不得半点置疑,老和尚只得喏喏应着。
老和尚内心翻江倒海:这么大的官,何须去县衙,一张纸条到县衙,我和尚命休也!这还自罢了,几百年历史的大殿和寮房也必化为灰烬!孰轻孰重,苦呀……
也就是上吴寺的第三天,布政手下人开挖寺后和尚坟,又是怪事出现了,每当探到和尚坐缸,不待取出,和尚坐缸自动往下旋转,挖了一上午也取不出和尚坐缸。
徐布政整了整衣冠,跪在大佛殿求出一签,签曰:“左葬左发,右葬右发,叠棺葬更发。”
也许是官大心也大,长衣袖一拂,把长明灯灯盏掀翻了,一盏香油尽溅在大人衣袖上,布政一脸地不高兴:“菩萨现在由不得你了,我的官服是朝庭颁置,这还得了……”
徐布政立即在大佛殿撞响了大钟,立时钟声响彻山谷,也是怪事一桩,打井的人再去挖,和尚坐缸不再往下旋转了。众人取出和尚坐缸,用稻草芝麻竿放下去一烧,居然雪也停下来不飞了。
勅封承德郎晹谷徐公寿藏之墓等待第二天寅时吉课,一具“黄金”枯骨被抬下金井,布政手下人经过四个时辰才安葬好这一棺坟。
墓冢的黄土铺好,石碑刚安好,正准备烧纸化钱之际,天上突降倾盆大雨,一时闪电如银蛇在钟山飞舞,雷声尤似要震倒巍巍钟山。大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自滚子寨延至钟山那一把捉的捏颈处,被雷神铲断,一道一丈深的裂口处,水夹着泥土如蛟龙过海喷涌而出。
晚饭刚吃放碗,葬坟打井的四位壮汉,个个喝得酩酊大醉,四个人趴在桌上,等其他人再去推搡打井的人,一搡就搡倒于地上了,一探鼻息皆无,四个打井的人同时被赶上奈何桥上……
网友评论
我推测,主要大雪导致的。
老师笔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