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干娘的丧事,风娣和云木回到湾口村。
躺在床上的风娣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满脑子全是干娘的慈祥的笑容和叫‘风娣’的声音。尽管很累,但毫无睡意。
她索性起了床,踱着步慢慢地朝干娘睡的小屋走去。
坐在干娘曾经坐过的木床上,环顾着只剩下几件物什的空荡荡的小屋,屋在人去,风娣的眼泪禁不住又掉了下来……
“大嫂!”是扣风的声音。知道风娣从半山村回来了,过来看看安慰安慰。
循着风娣的应声,扣风直接进了小屋。
“人走了,什么都没有了”看着眼圈红红的风娣,扣风的语气也充满了哀怜。“活的人还要活下去,不要伤了身子!”
风娣点了点头。又木然地看着门外。“晚饭不用烧了,一起到我家吃吧!看你们累的样子,哎,不容易呀!”
“不用了,随便吃点,再说又吃不下。”
“哎,再怎么地,也要吃饱肚子呀!可不能把自个儿身体搞坏。象二哥云林,哎,可能查出不太好。”
“你说什么,云林怎么了?”风娣似乎从梦中惊醒,急切地问道。
“可能糖尿病。上午听云森说的。”
“怎么这么不消停,云林也得病了。唉,这种病是慢性病,不死不活的,倒苦了秀兰喽!”
扣风也沉默了,尽管她与云林夫妇不搭道,但毕竟是一家人,心情也随着风娣的话低沉下来。
“云林得知自己生病后,心情很坏,家里人一个都不愿见,除了婆婆和大奶奶。”停了一会,风娣继续说道“我跟云森也想去看看,但害怕被他赶出来。”
“那就缓缓再去,等他心情平和一点再说,不要急着去。他是文化人,比别人想得多!”风娣劝着扣风。
“哎,那我先回去忙饭了,一会儿你们过来!”扣风正欲往门外走去,正巧根树准备走进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哟,村长呀,巧得很唻。今晚到我家来喝酒,请人不如撞人,”看见村长,扣风的心情突然灿烂起来。
“有什么喜事,请我喝酒。”根树平淡地回答。
“哪有喜事,叫大嫂和大哥,顺便叫一下你,这不,上次不是吃了你的吗?今天正好请你吃回去。怎么?不乐意呀!”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一拖三的。”村长的意思要带着三个女儿一道来。
“好,好,大不了多煮点饭,多放几双筷,不打紧。说定啦!那你先坐会,我回去忙去了。”扣风喜颠颠把往家去了。
根树进了小屋,望着被悲伤和疲倦笼罩的风娣,心疼不已。
“干娘的事都办完了?”根树充满关切地问道。
“呵,”风娣朝着门外,似乎根树是一个陌生人,又似乎根树是自家人!
“死了死了(liao),死了就了(liao)。活着时,尽了心就好了。不要多想了”说话当口,根树已坐在了风娣的身边,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拍着她的肩膀。
风娣感动地看了他一眼,同时又装作不经意地抖动着肩膀,她想摆脱根树的手“谢谢,我没事!”
“让我抱一下,”根树不由风娣同意,用力地将她搂入怀中。
风娣不再反抗,靠在根树的肩膀上,她闭上了眼。静静享受着根树体内的力量和气息。她太累了,人累心累,她确实需要一个肩膀让她靠靠,让她喘喘气,闭闭眼……
空气凝固了,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相拥着。
“娘,娘!”孩子们放学回来叫娘的声音把风娣从梦中惊醒。她本能地又挣脱了根树的怀抱,挪开了几步与根树保持了点距离。
“风娣,今儿个过来,一是看看你,二是给你传达一下大队的通知。明天上午我们两人一道去疏菜大队开个紧急会议,到时我来叫你!”
“呃,知道了”风娣点头答道。
“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我先走了”
“晚上别忘了到扣风家来吃饭”听得出,风娣还是很关心根树的。
“好吧!”根树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后,忽然作调皮状笑着说:“晚上陪我喝两杯?”
风娣被根树的调皮激笑了,嗔怪道“才不陪你喝了,要喝,自己喝!”
扣风烧好菜放在了桌上,孩子们早就急急地等侯着。风娣和扣风把孩子们的饭菜弄妥当后,就坐上了桌。几个孩子端着饭碗出去边吃边玩了。
桌上只有云木夫妇,云森夫妇和村长李根树。
除云森外,每人面前倒满了一杯酒。扣风是主人,主动端起了酒杯,“来,我们共饮一杯。今儿个,什么事都不说,开怀畅饮!”
说完,先干为敬。村长和云木夫妇相继举起了杯。
云木喝酒不多,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酒量。风娣喝酒是看场合和心情的,能否喝醉对她来说永远是未知数。扣风每次喝酒好象不醉不罢休,因为沾到酒后,她的兴奋度特别高。她总是手舞足蹈,忘乎所以。
云森刚开始很反感自已的老婆这样喝。但随着她喝多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到越来越适应,越来越习惯了。只要你不乱来,爱咋咋的。
酒喝过了一小半,云木停止加酒了。桌上只有村长和张家两风了。扣风想着:上次差点被根树喝醉。今儿个我也要把他灌醉,报一醉之仇。但依她一个人的酒量,肯定喝不过李根树,所以只能依靠大嫂了。但风娣愿意吗?扣风偷笑着:这回真到了考验她的时侯了,看看她到底是重色还是轻友?
“大嫂,你是村干部,你俩同喝三杯”扣风一手抓着酒瓶,一边大声鼓动着。
“不行,我这两天忙干娘的事,太累,不能多喝!”
“大嫂,今儿个我俩是不是一家,是一家就听我安排!”
“你与村长先喝三杯!第一杯为我们第一季度大丰收干杯!第二杯为你俩是好搭档干一杯。这第三杯嘛,为我们俩都是村长的好员工再干一杯。”
风娣斜睨着扣风,这疯娘们沾到酒不知姓啥了。“好,我喝!”对着村长,连干三杯!
“村长,轮到你了,”村头无奈地点点头。连喝三杯。
“吃菜,吃菜!”扣风客气地招呼着村长根树和风娣。
三人嘻嘻哈哈地聊了阵,扣风又开口了“村长,你身为一村之长,也应该敬敬我们这些员工,对吧!”
“哎,好,来敬一杯。”
“一杯不喝,要喝两杯,好事成双嘛,哈哈哈!”扣风自作主张地说道。
“好,两杯,就两杯!”根树也不推杯,反正能喝怕什么?
风娣这时有点晕乎乎的了,她连忙推辞道“我不能喝了,你俩喝吧!”
“那哪行。大嫂,把村长敬你的两杯喝完,就允许你不喝”
“喝不完,放这儿,我代你喝!”根树关心地对着风娣说。
“村长,我也喝不完,你也代喝吧!”
“你的我不代,我只代风娣的。”
“为什么?讲个理由。”
“风娣酒量不行,不如你能喝。”根树点了根烟吸起来。
“应该说,我不如大嫂受你待见吧。哈哈哈”扣风有点醉了。
云森正好从门外进来,听见扣风的话,想起那晚与大嫂的对话,不禁多了个心眼。站在旁边,他不断地观察着大嫂和根树的动作和表情。大嫂已经昏昏沉沉,醉眼迷离。而根树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在风娣身上。
“大嫂,要不要叫大哥接你回去。”云森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说完想站起来,没想到腿一软,一个趔趄跌到在坐在她旁边的根树身上。
与此同时,根树本能地用双手抱住了她。一霎那的瞬间,两人都感觉到了电击似的碰撞。但两人还是快束而又理智地闪开了。
“小心,小心。”根树说道“云森,你搀一下你大嫂,送她回屋吧!”
云森一声不吭地扶起了大嫂风娣,朝门外走去。
扣风陪着根树喝完了桌上的杯中酒后,两人意犹未尽地结束这顿“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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