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到宿舍后,黄小青又在台灯下看了一会儿《新概念英语》后就盥洗入睡了。
可是,皎洁的月光像影子似的搅扰得杨乐乐难以进入梦乡。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几个小时,至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里两个哥哥都已成家另过了,父母做点小生意,谈不上多富裕,但是吃喝用度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她无数次在梦中遇见自己和心爱的白马王子徜徉在花红柳绿的桃源胜境,可总也看不清那少年的清丽面容。自从在大学里遇见董昊以后,她顿时醒悟,他就是自己在梦中已神会过无数次的翩翩少年。可是,人家董昊似乎对自己毫无感觉,他来宿舍也都是为了美若天仙的黄小青。
为此,杨乐乐不知黯然神伤过多少次。尽管她明面上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她早把席慕蓉的诗《一棵开花的树》不知默诵过多少遍。她感觉那首诗简直就是为她杨乐乐贴心打造的:
……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每当杨乐乐在独处的时候,她总会不厌其烦地把这首诗喃喃地吟诵把玩。她真希望董昊哪天能像对黄小青那样体贴入微地给她端杯水或递块手帕甚或是下雨时搀她一把也好。可是,这一切都是她杨乐乐的痴心妄想,董昊几乎连话都没有和她主动说过,顶多来宿舍时跟她点过个头,那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并没有丝毫与众不同的深意。
今晚,黄小青在荷花池边对她的一番倾诉就像一道明亮刺眼的强光照射进了杨乐乐枯井般的内心深处,让她本已绝望的梦境又泛起了温柔的波澜。
她要让董昊明白:黄小青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只有我杨乐乐才是真心实意地爱你的人,是你身边的守护神。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甜美笑容。
第二天一早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当杨乐乐睁开肿泡泡的双眼时,发现宿舍里只有黄小青在桌边潜心默读英语,别的人都趁着周日的风和日丽踏春游玩去了。
经过昨晚一夜的苦思冥想,杨乐乐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在黄小青脚脖子康复前,她以后要承担起照顾黄小青的全部重任。
于是,她匆匆洗了把脸就和黄小青商量着出去吃饭打电话的事宜。
只见黄小青从手边的字典里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封写好的信,和颜悦色地交到杨乐乐的手中,说道:“乐乐,你今天抽空把这封信转给董昊吧。”说完,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笑眯眯地牵着杨乐乐的手说:“我饿了,你再不陪我出去,我就要嚎啕大哭了。”
杨乐乐翻来覆去地看了下那封已封了口的信,忧心忡忡地问道:“董昊的情感上恐怕受不了吧?”
黄小青淡然一笑答道:“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些让他死了心好。”说完,两个人就锁了门上街吃饭,然后找地方打电话去了。
董昊想到星期天大家都起得晚,等他又跑到黄小青她们宿舍来效力的时候,没想到人家那儿已是铁将军把门,人去楼空。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两手插在裤兜里悻悻地走出了大楼。
刚走到楼门口,就碰见管宿舍的中年大婶正在树荫下织着毛衣。她瞅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小伙子打趣地调侃道:“你的白雪公主早出去逛街了,今天你可扑了个空吧。”
董昊尴尬地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礼貌地搭讪道:“华姐,今儿天气好,您也没出去溜达啊?”
那个叫“华姐”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哪能跟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比啊,上大学有国家补贴,以后还能分配工作。我们是干一天只有一天的钱,不干就什么也没有的临时工啊。”说着话,脸上流露出满满的不如意。
董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正要迈步离开,没成想那女人又颇有兴趣地问他:“听说你追的黄小青家里可有钱了,她一毕业就要去国外读书呢。现在这社会可是有钱人的天下啊。”说着还咂巴着嘴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董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惊,黄小青家里条件优越,他是早有耳闻,至于毕业后去国外,他还是头次听说。如果真是这样,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回头一定找杨乐乐问一下,她是黄小青的闺蜜,对黄小青的踪迹肯定了如指掌。
董昊抬头望了一眼天,万里晴空,澄澈如洗,可是他的心里却像堵了一块棉絮,浓重的乌云久久地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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