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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妈！……”孔盛文吼一声，抬脚又要踢她。
“你打吧！”正霞直直地瞪住他说，“把我打死了才好，我命贱，不值钱。可是你命贵重，吃枪子多划不来？！”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孔盛文，你只知道算你的账，可我的账呢？你为啥不算，我嫁男人图个啥？总不是图你是个太监？！我的青春损失费你打算咋赔？是按小时算，还是按天算？你骗了我多长时间了？这值多少钱？你要是不欺骗我的感情，我就是嫁个要饭的，好歹也是个男人，总比你这太监强！”
孔盛文一下子瘫坐到床边，脸色渐渐黑成了一块铁板，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蹦出了一声长叹，喃喃地说声：“我亏了先人了！”眼睛眨巴着，眼睫毛有些湿了。
正霞默默地站起身来，又默默从床上拾起被他扯落的胸衣穿上了，再拾起他扯下的那件衬衣想穿时，却发现所有的扣子全掉了。她便咬着嘴唇，默默地去一旁打开了衣柜，取出另一件衬衫来，穿在了身上。然后，她一句话也不说，恼恨恨地就往卧室外走。
孔盛文急忙站起身，两步赶上她，扯住她的一条胳膊说：“正霞，你又到哪儿去？”
“你管呢？！”正霞一边使劲掰他的手，一边不冷不热地说，“你不是叫我滚吗？我不滚还在这儿弄啥？再叫你打我吗？”
“正霞，刚才我正在气头上，请你不要见怪。”孔盛文无力地说，“不管咱俩实质关系咋样，可咱俩毕竟是结了婚的，是夫妻。你难道就一点脸都不给我留？叫我在人面前咋抬得起头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别人都在咋笑话呢？都在拿沟子笑呢！我妈气得眼泪长流，我爸那平时天塌下来都没事的人，也气得浑身打颤……”
“你放开我！”正霞冷冷地说，“你屋里人高兴也罢，生气也罢，跟我有啥关系？……你还跟我是夫妻呢！刚才打我的时候，你咋就没想过跟我是夫妻呢？！……你说对了，我就是卖x去，挨*球去！你要离婚，只管到法院告我去！”说着说着，猛地挣脱他的手，“噔噔”跑出门去。
到楼下时，她早已泪流满面了。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有满腔的委屈驱使泪水不住地往眼眶外奔涌。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扇贴着大红双喜字的窗户，扭头就跑出了院子。她不知该往何处去，回娘家吧？却没有胆量回去；住旅馆吧？身上却又一分钱也没有……
正霞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后，无可奈何地去了张金成的住处。张金成屋灯黑着，她敲了半日的门，也没有敲出一点儿动静来，就又浑身松软无力地走下楼去，恰碰见住在四楼的一位少妇从外面回来，她便问她知不知道张金成到哪儿去了？那少妇说她不知道。
正霞长叹了一口气，缓慢出了巷子。前前后后一细想，不知不觉间就又落下泪来，便急忙拿袖子擦了。……
街灯已经点亮了。
正霞悄灭灭地来到了王巷口。想进巷子，可是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就又沿着槐树街一直朝东走去。距离那棵神树还有三五丈远时，她本能地停住了脚步。
槐树下坐了一大堆纳凉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她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却猜度肯定是在议论她，便不知不觉中将脸红了，急忙折转身，匆匆走到槐树街西口，又朝北拐去。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了金源舞厅前。看着舞厅门首那不停闪烁的霓虹灯，她突然就想：对，为啥不去找李大明呢？先问他借几十块钱，今晚上好歹先寻个旅馆住下再说，到明儿了再说明儿的话。这样想着，她就信步来到舞厅门口，端直就往里走。却不想一个后生拦住了她说：“师傅，买票。”
正霞一下子回过神来，急忙说：“我找李大明。”
“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他。”
少顷，李大明同那后生一道出来了，见了她，开口便笑：“正霞姐来了？稀客稀客！走，咱到里面坐一会儿。”正霞点了点头。于是二人进了舞厅。
李大明将正霞引向了一个座位，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那儿早坐着正淑，就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去，在正淑身边坐下，勉强笑了笑说：“你来上班，就是在这儿坐着？”
正淑没回答她的话，却问：“你咋来了？”
“我来跳舞呀。”正霞说着，瞅了一眼已在她们对面落座的李大明，又笑了笑。李大明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笑道：“正霞姐，喝点饮料吧？我给咱取去。”也不待正霞回应，就已站起身，拧身走了。
正淑见李大明已去得远了，便小声问正霞：“你回去后，再没发生啥事吧？”
正霞叹了一口气，说：“正淑，你说我咋就这么命苦呢？……他那儿，我是不想回去了，也没办法回去了。”
“咋回事？”正淑张大了眼睛。
正霞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他打了我，还把我撵出来了。……就是他不打我，我跟他也没办法过下去……”
正淑又问了一句：“到底咋回事？”
正霞便又轻叹了一声说：“其实，他一直在骗我。……我跟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刚说到这儿，李大明已双手捏着三筒饮料笑容满面地来了。她就打住不说了，却又没话找话地问李大明：“你真的买饮料啊？我又不渴。”
李大明将饮料放在了横在他跟正霞姐妹中间的茶几上，然后坐下，笑道：“不客气，随便喝。”拿起一筒饮料递给正霞，又拿起一筒饮料递给正淑，再拿起最后一筒饮料，拉开了，猛喝一口，笑道：“这天热得！还真要喝饮料。”
正霞也开启了饮料，喝了起来。
正淑却不喝，只是把饮料慢慢地从这个手里换到那个手里，又从那个手里换到这个手里。突然又淡淡一笑，紧盯住李大明说：“大明，我二姐有点事情，我得跟她先回去，你准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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