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城逃跑

弃城逃跑

                      1

老马驾驶着一辆黑色老捷达，离远看就像是一个玩儿了命狂奔的火柴盒一样。

他阴沉个脸，目光有些涣散的望着前路，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胡乱寻摸着，找了大半天了，也没见其找到些什么。

老马状态这么差，其实也不难理解，单位在城西，家又在城东，每天上班都要飞到城市的另一边儿，赶上堵车的话那真就如同取西经了，一个月又拿着入不敷出的工资，混着养老保险艰难度日....唉，不能想，想想就替他辛酸。好在这条路线老马已经走了不下有一千遍了，光凭本能反应就可以避开路上的那些摄像头和坑洼路面，轻车熟路的好处就是能让他脑袋腾出空间，好让他能肆无忌惮的思考那些琐事。

就在他神情恍惚的时候，一辆开着远光的货车从对面向他驶来，那刺眼的光线让他有些恼火，二号线这条路上天天都会遇见几个远光狗，所以就又到了每天老马《回家的路》这首歌的高潮部分了，老马先是表情从面如死水变成了横眉怒目，然后抬起双手狠狠的砸着方向盘中央，像是两个高速率的打桩机。紧接着破口大骂对方傻逼等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词汇，最后表情又恢复成了一潭死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座城市就是这样，处处都充斥着一种叫做物欲的东西，这种东西悄无声息的混进雾霾，从而麻痹人们的感知能力，让所有情绪都不会得已持久，不论悲喜。

老马开进小区，来到自己停车位前，停车位前面是妻子的马自达阿特兹，后面是邻居的丰田普拉达，没有变化每天如此，最后一个回来的代价就是停车费力，可老马是谁？老马可是那种适应能力极强的动物，任何有难度的事情也经不起他一次又一次的试练，他轻蔑的微微一笑，看着反光镜的角度挂上倒档，一把轮进去，离前后两辆车均不到一个胳膊肘的距离，又稳又准。

停好车，老马打开内室灯时才发现原来刚刚寻找已久的香烟并没有在副驾驶座位上，而是不知被他何时放在了储物栏里，他又骂了句娘，然后拿起了那盒皱皱巴巴的中南海，用拇指挑开盖子又用嘴叼起一根点上，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霎时间，思绪也随着这些烟雾缭绕了起来。

                      2

逃离这个城市逃离这个家——这个想法已经在老马的脑海里酝酿一个多礼拜了。

他甚至在一个又一个装睡的夜晚缜密的计划着，并且还逐一开始实施。

首先，他偷偷将行李准备好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这样才能来一场说逃就逃的逃跑。然后又费劲心机的找借口向妻子借钱，他需要一定的过路费和油钱，好让自己顺利的到达南方。最后，他给了领导一份辞职报告，这几天交接工作，交接完毕后走人滚蛋。至少对于“逃”这件事情来说，老马可是从未犹豫，下定了决心的。

其实，老马并不是个性格懦弱的男人，从小到大都不是，他成长的年代无论是在教育上还是日常生活或者影视剧上都不允许“懦弱”这两个字出现，即便是出现了，那也是阿猫阿狗之类的小角色，可谁又会在自己的人生里甘当配角呢？懦弱，那可是全人类都会嗤之以鼻的事情。

老马上小学时比正常孩子要早，瘦小的身躯抵挡不住其他孩子们的拳头。他惧怕的事情和别的孩子正好相反，下课和放学，这两件事折磨了他将近半个小学时期。因为每次下课他就会变成了男同学们的沙袋，他们会抓住他的四肢将他拉起再重重的的摔在地上，拉起再摔下，这仿佛成了课间例行的游戏。而放学就更加恐怖了，他们会堵住他放学的路不让他回家，他急的大哭，急的乱撞，可是换来的就是更大的刺激和孜孜不倦。

无数次梦魇和惊醒让这个孩子心力交瘁，终于有一天，他挥起滚烫的炉钩在一位正在欺负他的同学脸上划出五厘米的口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欺负过他，他的眼神也从那位同学脸上伤口滋滋油脂中开始变的冷漠，掌握了战胜困难的方法后，懦弱便与他再无关联。

而如今“想逃”这个想法在他脑袋里滋生，完全是源于他一个微信好友的名字——弃城逃跑。单从这个时代来看，这是一个多么文艺的成语啊，短短四个字，就将逃跑这件事演绎的如此优雅，让人忽然觉得懦弱就不该和逃跑有任何关联。这四个字仿佛号角般唤醒了栾帅潜藏在心中的巨兽，人生苦短，为何不让自己活的痛快一些，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呢。

如果说“弃城逃跑”是启蒙老师的话，那么给他这种想法推波助澜的是他另一位好友“匆匆那年”的出现。

那是一个飘零着雪花的夜晚，老马被妻子的鼾声吵醒，妻子飘香的头发刺激着他的感官，他情不自禁的用胳膊从后面环绕住她，除了感受到了妻子均匀的呼吸外，还能感受得到她热烘烘的胸脯，觉得不满足，他便小心翼翼的伸进妻子的睡衣，一手握住妻子柔软的乳房，揉了一会后便觉得燥热难耐，终于忍受不住了，他用手指环住自己烧的滚烫的棍子，三分钟之后便冲进卫生间找手纸去了。

结婚两年多，性生活寥寥无几。先是第一年妻子怀孕然后又小产，险些丧命，医生说再次怀孕的几率很小。心灵的创伤基本上断灭了这个女人的欲望，恢复了一年还是没有走出阴影，尽管老马如何进行心理疏导也都完全没用，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处在阳刚之年的男人，所以三番五次的恳求妻子开荤，甚至用其他方式也可以，日复一日，再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妻子妥协，只能接受偶尔用手，可是效果.....还不如自己呢，老马苦不堪言，只能在无数个夜晚自己安慰自己。

生理上的寂寞倒是容易排解，可排解完之后带来的心理上的寂寞就难以磨灭了，那种蚀骨般的空洞往往比燥热更加要命，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和我一样寂寞的人，我们可以互相填满空虚嘛，老马心想。于是，他将淘宝上买充气娃娃的事放一边，将手机调成静音，打开微信摇一摇功能，晃动，等待，再晃动，再等待，终于，一个美女的头像映入了他眼前。

匆匆那年，相距2200公里，重庆市。

加她，老马想凌晨一点这个时间还在玩摇一摇的多半是寂寞的单身女人，若是平时，遇见这样的美女老马肯定会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现在是午夜时分，多么暧昧的时刻，什么长相身高，社会地位的，一切都是浮云。

果不其然，屏幕上闪出那位“匆匆那年”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

还不睡？

你不也是，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怎么知道？

无非是，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

老马有些激动，看来对方也是个老司机，连忙浏览对方的朋友圈，好寻找一些话题。

对方大概三十左右岁，身材娇小，长了一张网红脸，也可能是P的，职业应该是一名舞蹈老师，这个好，说不定可以解锁更多姿势，不过生活....从朋友圈内容上来看应该是那种城乡结合所遗留下来的后现代主义非主流....老马仔细的侦查着，翻到三年前了还没见其发过什么男朋友啊家庭之类的内容，看来应该单身很久了，可泡。

你不是结婚了么？老婆不在？

糟了，忘了删结婚照了，真是笨啊，但转头一想，既然这女的看他朋友圈，应该也是对他感兴趣，又能怎样呢，反正相隔千里，不过是借助网络填补心灵上的空缺。

唉，老婆性冷淡....

哦？那你可真够倒霉的，哈哈。

不算倒霉，因为很幸运能认识你.....

就这么一来二去，老马便和这位“匆匆小姐”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网恋。

                      3

老马名叫马必达，出生于东北的某个三四线城市，妻子吴莉莉是他的大学同学，家住省城，毕业之后二人顺理成章回到省城工作，老马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供完他上大学家里已再无积蓄，这吴莉莉没少接济他，眼看着恋爱时间越来越长，自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记得那天订婚宴颇为壮观，吴莉莉七大姑八大姨悉数到场，那些拖家带口的亲戚们仿佛觉得要嫁的是她们闺女似的，不知不觉就已经坐了三大桌了，活脱脱将订婚宴变成了家族聚会。

老马他爸路途中还跟老马嘟囔着，“儿啊，我们这次来了五个人，是不是不太好啊，别让对方挑了礼，你爸你妈都是农民，也不懂什么，你哥你嫂子好在是过来人，对这方面都懂....”

刚一进门，老马看到此景也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吴莉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又扫了一眼这些素未谋面的评审们，头皮一紧，手心也跟着冒汗。回头再看老马带来的一家人，仿佛狼牙山五壮士一样。

“别的无所谓，房子要有吧，不能让小两口结婚租房子住吧。”

“起码有个好工作吧，不然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儿啊。”

“我们家够开明的，付个首付也行，地段不好也可以，让这小两口慢慢还。”

老马看着他爹娘面红耳赤闷头不说话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几次想要站起来拉他们走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叔叔婶婶，我是必达的嫂子，必达父母都是农民出身，不会说也不会唠的，您看我也不知道省城结婚的规矩啊，可是我们农村这边都是讲究个彩礼什么的，我们这边预备了十万，这对于我叔我婶可是笔不小的数目了，在我们那边也算是拿的出手了的，至于房子嘛，老家有一所平房，可是俩人都在省城工作自然不会回去，您也知道省城这房价....”

“我真不是难为你们，两个孩子在一起了也不容易，彩礼什么的我们不要，你只要付一套房子的首付，装修钱我们出。”

吴莉莉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马家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周围热热闹闹的，他们五个人却像五个杵在那里的冰溜子。

酒过三巡，吴莉莉把必达叫了出来，“必达，我爸妈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啊，我都告诉他们你家情况了，你会来点事儿，多敬我爸几杯，这事也许有的商量。”

老马听完有些激动，正准备抱住吴莉莉啃上一口就让她推个踉跄，他像一个喝醉了的散财童子，横着身子就进了包间，二话不说拿起酒杯就冲着吴莉莉他爸走去。

哐哐哐，老马连干三杯，喝完之后眼眶通红，嘴唇刚开口儿说了个“叔...”字，吴莉莉她爸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便说，“小伙子，啥也不用说了，都在你那酒里呢，这首付我给你拿，可是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对莉莉好，不然我饶不了你！”

老马喜极而泣，从此以后，又一个准倒插门女婿就此诞生了。

婚后的生活自然不必多说，老马过的还不如一头驴，吴莉莉早已看不见恋爱时那种娇羞可爱的样子，每天蓬头垢面不说，还总对老马恶语相对，“老马你凭良心说，要不是我爸，你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老马，你看你那窝窝囊囊的样儿，同样都是销售，人家刘大志怎么就他妈能开上奥迪呢....”

“老马，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煮鸡蛋你嫌烫手你倒是把它放进凉水里泡一会儿啊再剥啊，干什么你都不动脑子，完蛋。”

“老马，老马，你给我把耳机放下，你觉得我天天乐意说你啊？嫁你我真是倒了血霉了，瞅你那不思进取的样儿。”

老马自从结完婚后，真就没有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过一回，不过妻子情绪不好，一半原因也是因为小产造成的，所以老马还是觉得妻子很可怜，便一直忍气吞声，可如今匆匆那年的出现，仿佛是一道炫目的日光，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4

老马坐在驾驶室里，全然不知烟灰已经掉落在了裤子上，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打开最上方的一栏开始码字。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一定很舍不得吧。”

“我可没有，对了，你真的能接受我身无分文的前往你的城市，和你在一起？”

“你不相信我？”

“绝对不会，我只是想明天怎么和她提离婚这件事。”

“如果你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想见见你，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只能说我没有这个福份能有你这样的好老公。”

老马听完痛心疾首，一股子冲劲惹上心头，“吴莉莉啊吴莉莉，我这么好的男人你不珍惜，不作不会死啊，以后有你后悔的。”老马自言自语。

“老马，我后悔了，我买另一款大衣好了，你瞅瞅这个，穿上跟个寿衣似的，老马，就你挑的，你说你这审美啊，唯一正点的事儿就是嫁给老娘我了，你说说你，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刚一进屋，老马便听到妻子的喋喋不休。

“我们离婚吧。”

“啥？”吴莉莉脸色大变。

“离婚。”老马面无表情的说。

“老马你可以啊！蔫了吧唧的长能耐了！翅膀硬了是吧！说吧，是你单位的女领导啊还是你带的那个小徒弟啊！”吴莉莉气的够呛。

“是网友，摇一摇认识的，人家不在乎我没钱。”

“哈哈哈，别闹了，我看你这是憋坏了，大不了以后每月赏你一次，老马你小啊？多大了还整这事。”

“莉莉。”老马表情严肃的看着妻子，试图让她清楚他是认真的。

“马必达，我他妈大三开始跟你，你知道有多少人说我跟你白瞎我这个姑娘了么？你又知道期间多少人追我我都没答应？刚毕业那年你一年没找到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要不是我你早就在s市饿死了，结婚那年我为了给你生儿子，我好悬没了命....”

“给我生儿子？那不是你儿子？”

“你王八蛋！”吴莉莉一巴掌拍在老马脸上，老马没有还手，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你这可到好，背着我在外面勾搭别人，而且还是个没见面的网友，真是太讽刺了，老马你真让人心寒，老马。”吴莉莉哭的稀里哗啦。

“吴莉莉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再也不想忍受一天了，这个家我什么都不要，全给你。”

“马必达要不你有什么？还什么都不要，离婚是吧，离就离，明早就去办手续，我看你离开我你那马蹄子能跑多远！”

老马气的浑身颤抖，转身就去了客厅，该收拾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他便趴在沙发上闭目思考，最后一丝不舍被妻子的毒舌和解脱带来的喜悦取而代之，不一会，他就在吴莉莉的哭泣声和沙发垫传来的温暖中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老马和吴莉莉整装待发，各自开着车来到了民政局，吴莉莉眼眶通红，昨晚显然没怎么睡，二人见面一句话都没说，此时民政局还没开门，门口就已经有两对男女在排队等待了。

老马点了一根烟，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那两对儿，最前面的一对中年夫妇，男人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穿着一件“貂儿”，背影看像只熊瞎子一样，熊哥旁边是一位满脸苦相的大姐，一副天底下谁都欠他钱似的，“哪个男人愿意回家看到自己媳妇哭丧个脸啊，这婚该离。”老马心里想着。

站在中年夫妇后面的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妇，女方旁边还站着一位大妈，从长相上来看应该是女方的母亲，母亲的旁边还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甚是可爱，后面的男人带个黑框眼镜，低头在那里玩手机。“头一回见到离婚还拖家带口的，真是麻烦....”

没过一会，又一对小夫妻来到了民政局门口，老马心里想，还是民政局实用啊，算是离老百姓最近的政府部门了，每两个人一辈子至少来一次，当然，那只是理想。

后来的这对儿是比老马吴莉莉还要年轻的夫妇，看着两人如同学生一样的打扮，老马猜想这也是刚刚结婚不久，女的此时眼睛肿的如同青蛙的眼睛一样，男的脑袋则是不知所措的左右乱晃。“这是结婚早了，到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就会发现好的往往都是留到最后的。”老马想想自己同吴莉莉的感情，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想好了么？你们为什么离婚？”

“感情不和。”老马说。

“你们最好互相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快点吧。”老马显然有些不耐烦。

“看牌，二人把牌上的东西准备好，这两张表填一下。”

“真是麻烦。”老马无奈的看着那些表格，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再费任何力气。

“老马你不是人。”吴莉莉恶狠狠的看着老马，仿佛要将他撕碎般。

“我们现在没关系了啊，你再骂我小心我告你。”

“你真不是个东西。”吴莉莉又很狠的说了一句，然后拿着离婚证走出了民政局。

排在老马身后的年轻男孩听见老马被骂之后尴尬的笑出了声，老马听见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男孩见其马上又绷住，似笑非笑戏虐的看着老马。

“下一位。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登记结婚。”那位排在老马后面的男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真是服你们小年轻的，结婚你们哭鸡毛！”老马情绪有点失控，还没等那对情侣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出民政局，驾车准备一路往南开了。

                    5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一颗心了无牵挂...”音响里传来许巍的《蓝莲花》，这首歌让老马心情格外舒畅，歌词虽然不熟，但是老马还是跟着胡乱的唱着，唯一能听清的就是那个高音部分“蓝莲花”三个字，老马懂得此起彼伏，音一次比一次高。

车子马上要驶入高速，老马终于要挣脱缰绳的束缚自由驰骋了，他正准备要拿出手机将这件事告诉“匆匆小姐”时，发现了里怀兜里有些异样，他的兜里突然多出了两千块钱的现金以及送给吴莉莉的钻戒。

老马突然觉得后背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应该是阳光和暖风的缘故，北方天气干燥，冬天一出汗后背就会奇痒难耐，他随即关掉暖风，将车窗嵌开一个缝隙，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仿佛现在就已经告别了白雪皑皑的黑土地，置身于四季如春的山城之中。

经过了两天一夜的长途奔波，老马终于顺利到达重庆，他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换上了一身运动的装扮。这座城市远比老马想象的繁华，山高路不平的地势也让他感到很新奇，他没有按照“匆匆小姐”给他发送的路线行驶，而是选择了在她家附近开了一个宾馆。

毕竟这么快去人家女孩家里住有些不方便，老马心里想。安顿好了行李，老马准备下楼约她吃个饭什么的，可谁知道这姑娘竟然早已经来到了他的宾馆楼下。老马自然欣喜不已，告诉房间号后便开始照起镜子收拾起来。

老马终于见到了那位“匆匆小姐”，第一印象虽然没有照片上精致，可还算说的过去，个子比想象的要矮，有着南方姑娘独有的气质。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闲篇，屋子里满是东北大碴子和火锅底料味儿，聊了一会后老马提议出去转转，二人刚要走出门，“匆匆小姐”突然猛的回头将老马嘴唇吸住，然后又将他按在了床上。

老马几下就缴了械投了降，他将她搂在臂弯里，柔软的像是一张轻薄的羽绒被。

“没想到重庆妹子这么辣。”

“讨厌，不过，我终于是你的人喽，你爱我吗马必达？”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你。”

“你会不会在乎我的过去？”

“怎么了？你结过婚。”

匆匆小姐摇了摇头。

“没结婚就好，结了婚我也要你，你什么样我都要。”

“我怀孕了，你能当我孩子的爸爸吗？”

......

“我就知道你不能，算上你已经三个男人了，谁也不肯接受他...”

“停，你先打住啊，我去躺卫生间。”

老马走进卫生间，使劲的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镜子里那个人陌生的可怕，直到他的表情又恢复成了一潭死水，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卫生间呆了多久，只知道出来时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匆匆小姐看来是匆匆逃离了。”老马苦笑着说，突然他觉得屋子里有些昏暗，便走到窗台前，这时他已全然不顾自己还是赤身裸体，他一把将窗帘拽开，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逃出去了吗？”老马挑着眉毛自己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