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18章 尼古丁
一夜多梦。
冯不很早就被和前天相同的梦惊醒。梦中汪家仅剩的小女孩长成大姑娘，提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似笑非笑地说：“哥哥救我！”
潜意识提醒这是一个梦，冯不浑身是汗从梦中醒来，看着旁边还在微鼾的刘叶，冯不长吁一声靠在窗边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狠狠地咽了下去，一阵烟气从鼻腔冒出，袅娜在还很暗的房间里，踌躇片刻依依不舍地四下散去。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看时间确实还早，刚到五点。冯不捏捏眉心、按按太阳穴，把枕头抬高整个人松软地靠了上去，半眯着眼睛继续享受尼古丁带来感官上的愉悦。
不抽烟的人也许无法明白，一个人伤心时、孤独时、想事时，尼古丁是最好的朋友，吸进不安吐出不快，渐渐的心情就会归于宁静，紧张的情绪很能得到缓解。这也许就是谁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在夜深人静时最难放下。
一支烟尽，冯不叹口气悄悄起身拉开轻轻拉开窗帘，窗外的月亮还在偷看，山区的阳光总是会来得晚一些吧？他想。索性坐在窗边，又燃起一支烟，这一次他轻轻吸了一口，慢慢吞进去，让尼古丁独特的香气在肺里充分缠绕，才不舍地吐出。
死就死了吧，人生已经很累，又何必为了一支烟而让自己更累？烟，果然是最能安慰人的良方，他想。忽然，他就笑了，人在情绪有些波动的时候，特别喜欢与自己对话，一边说一边否定，神经元们相互鼓臊，劝主人随心就好。
“你这家伙的肺估计是焦糖色的。”刘叶终于从黑暗中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你醒了？”冯不看看时间，五点十分，“再睡会，今天不用赶路，可以晚点。”
“你那烟一根一根地抽，我这睡梦中悄无声息地吸着二手烟，你这是打算带着搭档一起花样作死啊？”
“哈哈哈……叶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妈，如果她还在的话，跟你应该很能聊得来。”冯不不打算解释自己抽烟的原因，打个哈哈算了。
“屁！”刘叶做起来伸长胳膊舒展身体，“哎！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是！”冯不眼神暗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
“我能说什么？劝你别想了，你能做到么？只能说，你这样怪自己没有意义，换做是我也许跟你一样，会在那双怯生生可怜兮兮的眼神里忘了现实，毕竟她当年只是个孩子。”刘叶知道冯不在责怪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交给当地警方，或者会有专人跟踪她的成长历程，或许她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一切都是如果，发生的事情早已在时间的轨道上定型，人生没有如果，只有不停的结果。
又一支烟尽，冯不起身洗漱，刘叶无奈只好一同起床，两个人穿着运动鞋决定出去PK二十公里。
“哟！PK？”俩人刚出招待所院子，就看见丰越站在门口做拉升，丰越难得露出一个笑脸。
“是，一起？”冯不挑衅，“二十公里，敢不敢？”
“走！”丰越看看时间，五点半，“慢点跑，一小时。”
“变态！”刘叶偷偷骂一句，丰越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上司，辱骂上司可是要挨罚的。”
刘叶一惊，心想怎么忘了丰越不只是变态那么简单，这个恐怖的家伙能够读懂人心，据说他的读心术连牛江北都不是对手，被人看穿内心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刘叶挥挥手说个拜拜先一步冲了出去。
冯不挑衅地把大拇指向下比划，丰越笑着做了个绅士手，请他先行。俩人假装相互谦让却像脱弦的箭弹了出去。
用脚印记下镇上的布局，这是最不露痕迹的方法，小镇上的人还沉浸在梦乡吧？
早上七点，刚吃完饭的调查组迎来了他们在柳河镇第一天正式工作。他们到达柳河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里只有昨晚见过的警员马志，正端着一个杯子对着院子里唯一的小花坛刷牙，这样的场景现在已经不多见，冯不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
“早上好！”沐浴清晨的空气，开心刷牙的马志一看调查组出现眼前，本能张嘴问好，结果满嘴的泡沫变成小炸弹爆裂在半空，逗得大家哈哈一乐，无意间增加了彼此的好感度，也减少了刚认识的生分。
丰越示意马志赶紧收拾，他们自己转一圈。
“男神！我们是不是太积极了？”刘冬青望着空无一人的派出所接待处。
一条三人桌上放着两台有点旧的电脑，还有少量的纸质资料堆在电脑旁边，几张报纸被摊开，上面的扑克牌乱七八糟堆成小山，应该是昨天正在打牌忽然接到报警信息，随手丢下出警导致的混乱。
丰越自行脑补昨晚接到报警后几个人出现场的过程，应该是经历了不敢相信，不确定，最后扔下牌跳上车这几个心路历程，从喻言和黄大千反馈的信息，这里的警察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和当地居民搞好关系拉近距离上，剩下的时间就是闲散在所里自己打发时间。
整个柳河镇，都被社团控制，警察的工作都被他们抢着干了，发生什么大事他们自己执行家法就给解决了。丰越想起了以前香港台湾的黑社会，曾经叱咤风云的那些古惑仔，几乎无一逃脱死于非命的结局。
乔楚转到所长办公室，门并没有关，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张沙发床，看来所长值班时就睡沙发床上。冯不和刘叶被小会议室里的一张集体照吸引，那上面有七个人，除了昨晚见过的所里五个人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七个人都穿着迷彩服，齐刷刷比着胜利的手势，看得出来每个人的笑容都是发自肺腑。刘叶的眼睛从每个人的笑纹上经过，然后又回头看了一遍。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平时没人，派出所差不多只能做做户籍等级，找找猫狗的工作，你们看，这谁家丢了孩子到现在都没人来报案。”正看着，马志收拾好换上警服跑了进来，阳光追着他的影子洒了一屋子的光点。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