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
文／虫子不能早起
（1）
喜欢猫还是喜欢狗，爱吃咸粽子还是甜粽子，汽水还是可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
我不喜欢汽水可乐，我爱喝酸奶。
相对咸粽子甜粽子，我更爱吃烧卖。
比起狗，我更喜欢猫……只是……我自咪咪离开了以后，再也没养过猫。
咪咪是小时候陪伴我走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属于我的、第一只猫咪——也是最后一只。
一直都觉得猫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它是天生的独行者，有着与生俱来的俏皮、优雅、灵敏、可爱、神秘、慵懒和自由。
不像软萌的折耳猫，机敏的布偶猫，妖娆的波斯猫……属于我的那只小猫平凡得看不出品种，但它所有的模样我都喜爱，在我心里无疑它最珍贵！
我管它叫咪咪——别挑剔一个七岁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取的名字。
（2）
七岁。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时候，我却狠狠地哭过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过早地品尝了眼泪的苦涩。
至今我都还记得，那天我把吃完的鸡脖子骨头嚼得碎碎的，我妈见我鼓着腮帮费劲的模样立马出声喊停我。
她说，“傻孩子，干嘛往死里嚼骨头！小心别吞下去卡在喉咙里了！”
我停止咀嚼动作，抬头看着她关切的脸，忽然有点茫然。骨头咬碎了咪咪才好吃一点呀！这还是跟着妈妈学的，她怎么就忘了呢！
事实上，忘记的人是我，或者说是我根本就不愿意记得那个铁铮铮的事实——我的咪咪已经死了，它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
想到这里鼻子不禁一酸，我默默放下碗筷转身回房间。灯也不开就在黑暗中趴在床上任眼泪肆意打湿被子。
类似这样的夜晚还有很多个……
我想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愁，但泪水的滋味我想我再清楚不过了。
（3）
我记忆中的黑夜不该是这样的。
咪咪喜欢黑夜，褪去白天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的慵懒，它瞬间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神气活现，俨然化身为暗夜精灵。
我也喜欢黑夜，很多时候我就在它屁股后面跟着到处乱窜。
我们最常去的地方是隔壁叔叔家尚未修建完工的，暂时用来放置杂物的楼房。楼房大门窗户都还没安装显得破破落落的，咪咪没有丝毫挑剔，就喜欢在里面上窜下跳。
那里就是属于它的乐园，也是属于我们俩的秘密基地。
就凭借着从家门口延伸过来的一丝微弱灯火，我只能渐渐适应阴暗的环境，从黑暗到微亮眼睛一直追寻着咪咪的身影。
有的时候它躲在里面的某处任我“喵喵，喵喵”地呼唤就是不肯出来，大概是自个玩疯了吧！这时我就会守在大门口，随手捡过一块小石头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来吸引它。然后等待一段时间再把石头扔出去，接着就准保能看到它跟着飞出去的身影……
屡试不爽！
运气好的话，还能徒手把它逮个正着。在那种情形下它一下子气焰全无，在我手里又变回那个软萌的小乖乖。换现在来看，这招正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这小傻瓜，大概是把我扔出去的石头当作老鼠了。这小身板几乎还没老鼠大，可是每次飞奔出来的身影都是那么的果断勇敢！
有月光的时候更是好玩，我通常都会跟咪咪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我们就绕着屋子跑来跑去，乐不思蜀，不到妈妈喊我都舍不得回家。
不管是有月光还是没月光，我就这样一直陪着咪咪。就算夜再黑，年仅七岁的我心里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4）
“我的、小猫，死了……”
得知咪咪被隔壁家大狗咬死的第二天早上，我顶着哭得红肿的一双眼去上学。同行的小伙伴问我是不是因为不想去上学所以被爸爸妈妈打了。
怎么会！
在我这种品学兼优的乖乖女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脑子真是个好东西，我真希望她能有。
就是经她这么一问，我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再度卷土重来。我抽抽噎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哦，那再养一个呗！别哭啦。”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安慰，我更是悲从中来。
“并不要求有谁能体会／更别善作慈悲／同情并不会给我安慰／反而让我流泪”
连歌词都明了，只是七岁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的道理。
我真的真的……很难过。
心里难过，没有咪咪陪伴在身边的日子显得尤其漫长特别难过，是那种连泪水都无法完美诠释的难过。
（4）
时不时毫无预兆地掉眼泪，我妈都觉得我魔怔了。
我没事。真的。
只是可能在吃饭的时候会突然想起，之前咪咪总会在饭点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边绕在我脚旁用头蹭我的腿，一边温柔乖巧地喵喵叫，明显一脸讨好的模样。
这时候就该我赏它一块上好的红烧肉了……可是，你最爱的红烧肉我都准备好了，咪咪你在哪呢？
太多熟悉的场景了，走到哪里都有它的痕迹。
我想我真的魔怔了。
“外婆家的猫生了几个小猫咪，要不我们去领一个回来养？”
细心的妈妈不会不知道我难过的原因。为了忘记所需要的时间与新欢吗？我都不需要！
就像小王子为其付出无数时间和心血的玫瑰那样，就算有千千万万朵玫瑰跟她一模一样，但对于小王子来说，她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咪咪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它是独一无二的。
（5）
有人说，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渐渐地，我开始接受咪咪已经不在的事实。
只是，我还是没有再养猫的打算——因为咪咪无法代替，也因为……我再也经受不起这种别离所带来的痛苦了。
这样，属于我的第一个猫咪，也是唯一一个猫咪，它永远都会完整地鲜活地存活在我的心里吧！
某日散步，看到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只小猫，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然后它又若无旁人地走了。慢悠悠地，优雅地。
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小身影。
我目送它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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