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相信爱情的。
也不能说不相信,但觉得那是漂亮的人的游戏,与我这种中等姿色(这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丑得不敢出门,所以我妈看到我就嫌弃,因为我实在是太像父亲,与她家庭的血缘太薄了。完全没有继承到她家的高颜值)的人无关。我也从不会幻想爱情会出现我的身边。当然,我也从来没想过结婚与生子。
自己既不漂亮,没有机会见识到爱情。便很早就看言情小说。我在农村长大,本是没机会看到言情小说的,因为村里的小学没有图书馆,村里也没有所谓的藏书。我外公算是爱读书的人,几本破钱装的《三国演义》已经翻得像菜叶子。但外公仍旧翻着念念有声。我小时候的读书,除了课本外,再无其他。我这种很讨厌看字的人,在那时居然也试过香烟盒上的字,都读过后再扔的经历。现在想想,真怀念那个好学的自己。
所以言情小说我是没法拿到的,直到舅母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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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今天我所说的爱情,是舅舅和舅母的爱情。他们的爱情很简单。依我贫乏的词汇,大抵可作如下描述:舅母打工回来,经过我家门前,舅舅看到便问别人,“这是哪里的姑娘,真好看。”得知了是邻村的姑娘。舅舅去邻村办事,遇到舅母下地干活,便问:“要帮忙吗?”舅母说好啊。几天之后,一直喜欢我舅舅的另一个镇的姑娘来我家谈定亲的事(只是商量),舅母听说后,马上到我家,两家订下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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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些年在外面,见过各式各样的爱情。也从电视剧、小说里看到过各种辗转悱恻的爱情,却没有一个爱情,像舅舅舅母的爱情一样,令我难忘。
事情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舅母当年是个漂亮姑娘,舅舅当年也一个帅小伙。舅舅在外地开饭店的时候,店里的服务员都是自愿过来的,其中有一对双胞胎,都要跟舅舅。舅舅后来饭店失败回家,欠了好多债。邻镇的一个姑娘知道后,跟我舅舅说:“只要跟我结婚,我给你还债,还拿一万钱出来盖房子,一万钱结婚。”舅舅没有应声。这个姑娘就是后来请了媒人过来提亲,但被舅母截胡的姑娘。这个姑娘在提亲前,就经常来我家,给我带吃的,我挺喜欢她。后来别人问舅舅,她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同意,舅舅说:“她喜欢蹲着,在哪里都蹲着。”我当时想,舅舅自己也喜欢蹲着呀,这是什么理由。现在才明白,不喜欢就是理由,其他都是借口。
两人结婚之后,三姨笑舅舅,说舅母在屋前打一个照面,他就跟去打听是哪家姑娘。一直被人追的舅舅,突然间去打听一个姑娘的动向,这不是爱情是什么呢?
而舅母却也因为听说有人来舅舅家提亲,就马上先来敲定,也是十分勇敢。假如我是舅母,我估计被动的可能较多。所以爱情,既要眼缘,也要相互的感应,一个人的爱情无法称之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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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一个很美的爱情故事。在90年代的农村,到处都是稻香与山林,她打从他的门前过,他也许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和及腰的长发。她也许也仅是因为那个帅气的男生站在田梗上问:“喂,要帮忙吗?”而心生涟漪。现代社会又有几个人,因为一个背景和一点涟漪,就互许一辈子呢?
舅母并不是所谓的优秀的女人。但是舅舅36岁早逝,舅母当时也正值青春,并没有改嫁,而是独自抚养三个孩子。虽然她只要一有机会就懒,对孩子也不甚上心,除了安置孩子的吃喝外,并不怎么关心其他方面。大女儿毕业工作之后,她更是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但总归来说,我舅舅过世已超过十年,她却仍甘于一个人守着过日子。她没读书什么书,一生较他人顺遂也不过得益于好皮囊和一个同样漂亮且有本事的女儿。但作为一个30出头就丧夫的女人,十几年来,她有无数次机会摆脱单身,她却没有。
所以,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海誓山盟。而是除了你,谁也不行。这份爱,并非要求身份地位,但绝对要求有副好皮囊。假如没有,那么起码能让别人在和你相处时,似乎有副好皮囊,即别的地方,如专业能力、阅读能力、表达能力等,去修饰你的皮囊,让人觉得,这人气质特别,合我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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