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舞
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你不知道，我就假装你肯定不知道。
2017.09.19 星期二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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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宇又喝醉了，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刚洗完澡，在吹头发。吹筒的声音簌簌，吵不停心间的思绪。利落地换了身衣服，穿上高跟鞋，开车来酒吧接他。
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灌酒，手机的屏幕亮着。
他说过，很久之前都不懂“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歌词的意思。直到她离开的第三天，大雨倾盆，路边积水，高楼大厦，花树草木，所有的一切倒映在水里，只是没人再给自己拥抱。
为什么她离开已经这么久，还是放不下，明明已经删了她的微信、电话、合照，为什么还想着念着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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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陈飞宇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从一开始踩着单车，一起上下学，到后来高铁飞机，把我们带到了不同角落。
我一直都是他朋友，很好的朋友，看着他和她陌生相识，恋爱甜蜜，分开情断。
他爱她很长久远，我看他情长意绵。
读高中的时候，陈飞宇可帅了，成绩又好。收过一大摞的情书，一整个书桌的零食，还有源源不断的女生来跟他告白。
我家和他家是邻居，平常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他的好更衬托了戴着黑框眼镜的我平凡无奇，某种意义而言，他是主角，我是配角。可是又因为有他的关系，他不收的情书，我来转交。
一天放学的时候，我把手里的情书放到他桌上，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陈飞宇，好奇地问了他，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他抿了抿嘴，放了一个招牌微笑，大概喜欢他的女生们，看了会怦然心动，可是我知道他只有稳操胜券的时候才会这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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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走到教学楼一楼的时候，他看了看旁边的女生，又看了我手里的伞，转身把自己手里的伞递给旁边的女生。再走到我身边，你遮我吧。
我有点奇怪，他一直都是高冷范，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热心。
雨很大，只想快点回到家，便压下了疑问。到家的时候，他开口说，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问我，喜欢的女生。我现在回答你，刚刚你已经见过，明天见。
话音刚落，他就打开家门上了锁。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想着他说的话，刚刚，他的意思是喜欢那个没带伞的女生。
我仔仔细细地回想了刚刚见过人的模样，却好像鱼一样只有三秒钟的记忆，只记得长头发，齐刘海，瓜子脸。
第二天的时候，我软磨硬泡很久，说可以帮他打听女生的爱好兴趣，做他的恋爱参谋。他才告诉我他叫佳妮，在二楼的高一<4>班。课间的时候，我跑下楼，拿着书假装找人。
偷偷地看了她很久。她的位置就在风扇下面，风扇一摇，秀发飞扬，眼睛大大的，好像会说话一样，是那种很可人的长相，写作业的样子认真又迷人。
我一个女生看了都有心动的感觉，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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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宇开始追她以后，我们放学就没再一起回过家。有一回，我路过女生班级时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听英文课文。窗外绿叶里透着绿色的夕阳，暖暖地洒在男生女生的脸颊上。
从他追她，到他给我介绍她，这是我最好的玩伴，这是我的女朋友，约花了一个学期的时间。
我以为高冷的陈飞宇在这段时间变成了暖心大白，他通过各种方法了解女生的爱好。她爱吃学校门口的蒸玉米，也一样喜欢听苏打绿的歌，喜欢理科，擅长数学。
他会在早上给她带面包牛奶，放学后会第一个跑出校门口给她买蒸玉米还有烤火腿肠。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甚至于改变很多的自己，向着女生靠近。我一直跟她说，这样追女生的方式老到掉牙了，你应该这样这样，你应该那样那样。
他有听一些，却还是更多坚持自己的这套。可能是坚持和毅力，也可能是他本来就帅。
女生答应了，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而现在我只想对一个人好。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而现在我知道见不到你我会觉得空落落的，视线不知道往哪个地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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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到女生的时候，他踩着单车带着她，轻声吟唱，唱只给她听的《无与伦比的美丽》。
高二的时候分了文理科，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在同一个班级，我在文科，他们在理科班。陈飞宇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女孩什么都好就是缺少化学细胞。
分到一个班以后，他就专门花了时间和精力给女生补化学，女生从第一次考试的不及格，到后来学联统考的时候，提升了40分，老师甚至怀疑佳妮是不是作弊。在办公室询问她的时候，她看着老师旁边的陈飞宇，说这都是班长的功劳，他给我补习功课呢。
老师教了几十年书，自然也看见他俩之间的情流涌动，只是这种两人谈恋爱向好奔进的，也乐观其成，就只说了一句，好好努力，考上大学。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游乐场，他说要给她庆祝，玩到累得坐在草地上。他跟她说我们考一个地方，考同一所大学，要一起去听一场苏打绿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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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沙漏，黑板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个位数。很快，高考这张答卷就来临。
考试那天，我们都起得很早，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加油鼓气。到学校的时候，他和她已经到了。他们站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我看到他挰了挰她的嘴角，拍了拍她的头，看到她笑得很开心。我想，他一定是招牌微笑，宠溺地看着她的女孩。
我们以为的，可能会偏离预想的轨道。放榜的时候，佳妮差了几分，没有考上他们约好的浙江大学。
他想过放弃，想要和她一起去厦门大学，家人坚绝不同意，他的妈妈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作威胁，不能让他放弃浙大。
我看着他绝望的样子，还有那眼神里的空洞，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奇怪的是没几天他就好了，后来才知道因为她们约好了，还是要再一起，不就是大学异地，毕业了再在一个城市工作。
我很想知道他们这个决定是怎么做的，一整个暑假我们在一起发传单，我都找不到契机问他或者是她。
只看到，他在马路这边的时候，一个眼神就会锁定对面的她。喝水的时候，他会拧开瓶盖，递到她的手上，她喝完了再拧上瓶盖。
她还是喜欢吃玉米，那家蒸玉米的摊子已经不在了，他就买炸玉米，淋上蕃茄酱和沙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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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时候，他陪她去开学，我送他们上了去厦门的动车，看着他提着她的旅行箱，挥手跟我道别的背影，突然眼泪就掉了。
大学这四年，他变得很不舍得花钱，他的舍友说他是铁公鸡，不但不参加寝室的聚会，甚至对自己都那么严苛，连吃饭的钱都省着，其实他只是省着钱买流量卡，买车票，给她买生日礼物。
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见一次面，在两个不同的城市里，看一场同样场次的电影。走出影院的时候，打电话给对方，一股脑地说着看电影的感受。她看电影的时候哭了，他看的时候就知道她会哭。
他们都很努力，不管是学业还是各种社团活动，他成为了系里的学生会会长，她在学校里的晚会上主持节目，休息的时候，给她发图片和语音，穿着漂亮礼服的她，比V甜笑，就像小仙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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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他们如愿到了同一个地方工作，她考了公务员，他进了外企。
和另一对情侣一起合租房子，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家，他本来就会做饭，在一起之后变成了她的专属厨师，红烧狮子头，孔雀开屏鱼，东坡肘子，都由他的手，上了饭桌。
周六的时候，他们会去看电影，互相喂着爆米花，走出影院时，拿着两个小甜筒，说着电影里搞笑的，感人的情节。
他说，他想弥补，大学三年多没在她身边的遗憾，想要如初把她宠成自己的小公主，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两个人一直腻在一起，连同住的小情侣都说他们甜得，一直发糖。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2015年08月，苏打绿在郑州开唱，他想圆她的梦，和她挥舞着荧光棒，牵着手唱着歌。可是演唱会的那两天时间，她的单位正好要接待省里的领导，请不上假，没能成行。
某次我出差的时候，路过他们的城市，晚饭约在了一家西餐厅。我提前到了，等了十五分钟，看到他牵着她的手来，照顾着她的口味，把牛排切得仔细。
佳妮去厕所的时候，陈飞宇问我，在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对象，有的话他给我把把关。我笑得灿烂说，我好好工作，不然别人该说我除了长得好看，别无一处。变相地逃避了他的问题。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爱情的样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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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的圈子不一样，人也会随着变化，她喜欢安逸，他想拼博。佳妮的工作一向是比较清闲的，而陈飞宇的工作则是加班连连，应酬不断。
特别是年底的那段时间，经常忙得忘记吃饭，她埋怨他不够关心，不够爱她，连圣诞节都忘记给她准备礼物。
她觉得他已经不在乎自己了，两个人从最初的总有说不完的话，变成了一言不合就小吵，动不动她就会摔各种遥控器和盘子。他也觉得她变得不可理喻，他只想在年底赶完这个计划，拿到这笔奖金，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他。
当误会和彼此的失望积攒到心里的防线的时候，就只差一个爆发点了。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在外地开会，本来是能够赶回来的，大雪让飞机一直延误，她等到11点，他的充电宝耗尽了最后的一格电，手机也关机了。
她联系不上他，他心急如焚也别无办法，第二天回家的时候，打开房门，她就坐在地板上，脸色苍白，桌子上是已经融化了的蛋糕。
他想抱她，她很抗拒，突然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你总开会，应酬，你总是把我忘了，当心不在的时候，一切的理由都是借口，分手吧。
说完就收拾了自己所有的行李，任凭他怎么解释挽回，脸上都没有表情，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他只能在她离开的时候，希望她冷静冷静。
她离开，真正地离开这个城市，放弃了她的工作和所有，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段时间，我看着他颓废，劝过佳妮，她说去意已绝，这么多年了，现在不结束以后就再也切不断。
还是分手了，他把所有关于她的信息都删了。
他经常喝醉，次数一多，酒吧的老板都认识了他，每次他喝醉就会给我电话，我便会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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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他回家的时候，他嘟囔了一句，
主唱歌里唱的是谁，我假装不知道。
我听歌的时候想的是谁，你假装不知道。
只要知道就算大雨让这个城市颠倒，不会再有人给我拥抱就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对，你不知道，因为我一直站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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