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怡
-01- 瑞文·达尔
瑞文·达尔在吸血鬼界是个怪异的存在。这不仅在于他的爱好，更在于他的身份。
夜半月色皎洁时，位于城市中心的古典大钟敲响了十二下，这沉稳的钟声对所有的吸血鬼而言就是起床钟一样，千年以来，准时响起，频率一致，声音相同。一代代的吸血鬼听着这阵钟声化身为吸血鬼，又或在这样的钟声中，可能不慎地化为飞灰。钟楼古朴巨大，沉重的方块石头堆砌起外墙，岁月风霜的击打，已经看不到原来的石块颜色，被点点绿色的苔藓慢慢爬满了石墙。钟楼楼高五十多米，分为三层，每层中空部分有一个铜钟，越向上，铜钟则越小。铜钟外表爬满了锈蚀，斑斑驳驳，但是依旧在午夜时分准时敲响十二下。
城市中心的这座大钟楼是什么时候建起的呢？可能只有最古老的吸血鬼元老才知道。但是，他们大多数已经沉睡在人类和年轻吸血鬼难以到达的地方，可能是地底深处，也可能是某个山间犄角，远离人间。然而，他们建立起来的家族仍然一代代地围绕着钟楼一圈圈地繁衍出去。
据说，钟声从没断过。传说中，钟声曾经断过一阵子，扰乱了吸血鬼界的正常作息，让始祖吸血鬼都蠢蠢欲动似乎要苏醒过来，也有传闻后来有些吸血鬼发狂了，或者在太阳猛烈的正午醒过来被晒成重伤奄奄一息。总之，钟楼的作用被无知又好奇的人类传得神乎其神，但是，不会响的钟楼最终还是让吸血鬼找到该死的人类给修好了。
从此，吸血鬼的各座古堡，巢穴，墓地都围着这座钟楼修建而成，成了一个辐射的圆，越接近钟楼所在，地价就越贵。而吸血鬼的地价可不是按钱算的。钱？吸血鬼的生命太长了，当然，他们也会死的，只是比较难而已。但是呢，悠长的生命要赚钱总是比较容易的。所以，钱对他们没有吸引力。那么，什么才具有吸引力呢？血！当然是血。但是，吸血鬼的口味也跟人类一样，我之蜜糖彼之砒霜，口味不一。
世间中有什么东西既有吸引力，又有价值呢？在漫长的生命里面，究竟什么是最稀罕的呢？钟声的秘密是什么呢？那神秘的敲钟人又是谁呢？这些问题或许只有我才能给出答案，其他人和吸血鬼都不懂。
瑞文·达尔就是个喜欢研究这些问题的吸血鬼。他在这千年以来一直担任着钟楼的敲钟人，而钟声的秘密只有他才知道，可怜的是，他是达尔家族的最后传人。他研究的角度与众不同，他喜欢研究人类。其他吸血鬼都不喜欢与他为伍，在其他吸血鬼看来，他总是跟人类走在一起，而吸血鬼自认为，有身份的种族耻与人类为伍。只是，因为他是敲钟人的身份，各大家族的人对于他的爱好也就视而不见了。
吸血鬼界最近流行的新规定，因为猎魔人的盛行，吸血鬼的数量在不断下降，吸血鬼需要结伴同行。由于瑞文·达尔的不受欢迎，吸血鬼界决定，让最年轻的未成年吸血鬼跟他这只老鬼为伍。于是， 螢成了唯一的选择。
-02- 螢
螢是一只十年前才被转化的年轻吸血鬼。他有着人类少年单薄的身形，苍白的面孔，黑色的眼珠，深棕色的披肩头发，两颗尖牙在口里若隐若现，他就是那个牙都没有长齐的小家伙，并且是个连怎么变成吸血鬼都不知道的傻楞小家伙。在被变成吸血鬼之前，他是个昼伏夜出的作者，夜晚文思泉涌，是个写作好时间。但是，他仍然很穷，文章卖不出去，或者说，不是合乎大众群体口味的内容。他喜欢研究吸血鬼，因为这个群体的悠长生命和神秘习性，以及，人类为什么要被当做血库食物？吸血鬼除了比人类生命长久，还有其他优点吗？在螢看来，人类要远比吸血鬼聪明。而螢不得不昼伏夜出的理由，主要还是因为穷，晚上吸血鬼出没的地方多，卖血也比较有市场。
最近螢有一位固定的客户，就在荒野郊外森林沼泽的入口处，他知道，沼泽里面有个大型的家族领地，每天晚上徘徊着出来享受的吸血鬼。所以，螢从不越界。
这位固定买主是最近才遇上的，豪爽大方，并且喜欢在吸血的时候聊聊天。双方聊得居然很投契，螢知道他叫瑞文·达尔，住在市中心的钟楼附近。
晚上十一点是他们约好买卖的时间，瑞文·达尔准时到达。付钱，卖血。
然后瑞文·达尔问起螢，“最近在忙什么？”
螢说，“最近在写个吸血鬼的故事，写到吸血鬼为什么喜欢人血，你说为什么呢？”
瑞文·达尔说“因为人血营养丰富，美味可口，而且呢，即开即食，方便快捷。”
螢又问，“为何吸血鬼喝完血就杀人呢？”
瑞文解释说，“确实也有这样，但是为了维持血缘的多样性，吸血鬼界不提倡杀人。我们也不喜欢养血奴，总是一个口味怎么能满足呢？就跟人类吃饭，菜品也不能单一。既然钱能解决，那就不成问题。而且有些特别可口的美味，得自己发掘。话说，吸血鬼最喜欢最稀罕的东西并不是人血。你知道是什么吗？”说完瞄了螢的脖子一眼。
螢眼角一挑，哦？感兴趣地问道，“那是什么？”
瑞文·达尔说，“灵魂和记忆。灵魂的味道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他们脑里的各种幻想故事和记忆使我们沉迷。”
螢略带惊讶地问，“人类的生活跟吸血鬼千差万别，你们怎么会觉得有趣呢？”
一边吞着血，一边笑着说，“螢，有趣的正是差别。我们其实不需要入睡，但是，漫漫长日我们能干什么呢？所以，故事和记忆就是最好的催眠梦境。”
“谢谢你的血，你要继续写吸血鬼的故事。”
挥手再见，二人在午夜十二点前散场。
最近我发现我的老雇主，或者说是我的老主人瑞文·达尔身上的血气很好闻，不太像是他以前的味道，我很好奇，可惜这位老牌吸血鬼不喜欢交流，他一直不知道我是有灵魂的，对于固执的老家伙我向来兴致缺缺。
后来，某个晚上被吸血过度而昏倒在荒野郊外的螢，醒来后难忍饥渴的欲望，让他手撕了一只野兔，两只鸟，才堪堪喝够完成转化所需要的血液。从此，他成为了吸血鬼；从此，他忘记身为人类的一切。
就这样，他在整片能够听到钟声的区域里游荡了一年又一年，终于认识了几个家族的底层份子，然而，却始终没能进入家族的庇护，因为他的作息很奇怪，他总是还跟人类一样，早上起来，晚上睡觉。没有一只吸血鬼能接受这种作息。
螢在知道吸血鬼界新规定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吸血鬼界最近证实了人类中猎魔人的队伍能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杀伤力，二人以上组队才能行动，避免落单被逐个猎杀。然而，吸血鬼的数量还是大幅下降，猎魔人太强了。不过由于螢奇特的作息时间，一直没有引起猎魔人的注意，而顺利到达了瑞文·达尔的居住地。
瑞文·达尔住在钟楼的附近，是个超高地价的地方，地方虽然不太大，相当于人类普通大宅的总面积，但是相对于吸血鬼动不动就占地一公顷以上的古堡而言，他的家算得上小屋了，只有地下两层加地上三层，外带一个大花园。螢来到了瑞文·达尔的屋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这座宅子像人类的家。开阔的花园，中间一座三层石砌楼房，全是古旧花岗岩石砌成，外墙爬满绿色的苔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朵稀稀落落地生长着，外观一点也不豪华，十分普通。但是，它拥有超过千年的历史。螢还在犹豫着按门铃还是该大声招呼的时候，锈蚀的铁门自动地开了，飞出来一只小蝙蝠，围着他的头顶转了一圈，然后领着他走入了大宅。
-03- 被困的房间
螢想象着，这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瑞文·达尔是怎样的吸血鬼呢？听说他已经活过千年了，岁月如此漫长，究竟该如何渡过？螢还无法想象，当生命没有尽头的话，该关注什么，生命的意义？然而，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毫无意义，徒具形式。
进入铁门后，是一片广袤的花园，夜风卷过，带起一缕缕蔷薇的香气，似乎还混杂着一丝隐约的血气。螢抬头看着挂在天空深处的下弦月，浓重的黑暗遮盖着天空，此时月色微明，在石屋的塔楼顶部，塔楼遮挡月色的阴影处，似乎隐藏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螢垂下头，视线从石屋缓缓扫过，落到花园之中，夜色中只看到一片暗沉的草地和树木，主路的两旁栽着两排蔷薇，花藤间的花刺微微反射着月色的光芒，凛冽刺目，蔷薇花则更显深红。
路上所过之处没有见到人类，也没有人类的味道，甚至没有生物。随着蝙蝠的带路，螢走入石屋大宅，第一层是圆形的大厅，地上铺着一条羊毛旧地毯，深红、橘红、玫红和暗黄交织出的线图图案，正中是一座壁炉，火在猛烈地生着，四周的烛台上点满了蜡烛，蜡燃烧的味道，火舌舔着木柴的声音，似乎就是全部了。大厅侧后方是木质的旋转楼梯连接着楼上和地下。大厅中央正面的墙上挂着一排画像，火光中能辨认出，这些画像的人都有相似之处。
“他们是我的祖先。”声音出现得无声无息，瑞文·达尔站在螢的背后。
“你是瑞文·达尔吗？”
“我就是。”
“你是超过千年的吸血鬼吧？呃……虽然最新规定我已经收到了，但是很抱歉，我想我派不上用场。”螢回头看看瑞文·达尔，千年吸血鬼的容貌俊朗，眼睛黑中带红，苍白的皮肤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白，除了那一身惊人的肤色，跟人类并无二致。
“或许你的用途大着呢，只是你不知道。”瑞文·达尔神秘一笑。
“为什么这里一切都跟人类的家几乎一模一样？吸血鬼不是都喜欢深入地下的棺材或者奢华壮丽的古堡吗？他们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家族群居，为什么只有你例外？”螢走过去摸摸壁炉的上方，火热的气息从壁炉里面透出来。很热，不喜欢，吸血鬼更喜欢阴冷的东西。
突然，手腕一阵疼痛，螢迅速抬起手腕看到被咬了两个血洞，而且有一股极其阴冷的感觉顺着血脉蔓延到心脏位置。
“因为，这种布置能让人类自愿走进来。人类总是相信眼前所见。而你，不必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只要按我说的去做。现在，跟着蝙蝠去你的房间吧，这段时间会有点难受的。辛苦你了。”
一阵阵麻木的感觉排山倒海地涌向心脏，令螢走路都在微微摇晃着。按着木质的扶手，缓缓地步上楼梯，头顶的蝙蝠耐心地等他一步一步喘着气走到三楼。三楼的楼道又窄又长，两边房间的木门紧闭着，不知道里面隐藏了什么秘密。楼道里面装饰着一些盆栽花草，淡淡地散发着清香，驱散了夜的冷寂。没多久，蝙蝠停了在走廊的尽头，在左边的房间门口盘旋着。螢扭开左边的门锁，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他感到他的头脑里有一道声音，要他遵从，若他想抗拒，头就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不止头，心脏也在一阵一阵的收紧。
门内是一间小书房，门的对面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摆着几支羽毛笔，一瓶墨水，还有一叠羊皮纸，侧面放了一叠书。桌子后边是一张木椅子，房间的右边摆了一张石床，左边则放着一个木质的书柜，书柜上塞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书。螢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桌边的书。门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关闭，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房间里除了桌椅，书柜和床，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东西。这里看不到日升日落，吸血鬼也不需要这些，只要能够听到钟声，就知道该睡还是该醒。但是，这里也听不到钟声。
不知道多久以后，螢困了睡，睡了又醒，渐渐感到腹中越来越饿，越来越渴的感觉。他的大脑似乎开始有点无法控制，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象的场景开始不断闪现。仔细思考辨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确定这是模模糊糊的记忆影像，尽管很缓慢很凌乱，但是这十年的游荡，成为吸血鬼之前的记忆似乎都在缓慢的复苏。然而，伴随记忆苏醒的是腹中饥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几乎开始想要咬破自己的血管的时候，他开始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一些过去关于吸血鬼的研究资料。他尽可能地保持着极低的生存状态，血液流速放慢，进入假死状态。突然他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那是手指碰触门把的声音，因为唯有这种声音，是至今没有出现过的。他进来之后，门是自动关闭的。现在，它终于又开启了。
-04- 灵魂的低语
在螢艰难地张开眼皮的时候，吸血鬼的超强夜视能力帮他看清楚了来人。黑长的直发垂到腰际，同样苍白的皮肤，但是裸露的面部肌肤带着血色的猩红，透明的肌肤看到血管间流动的血。淡淡的血腥气从瑞文·达尔的呼吸中逸出，那么新鲜，那么甜美。瑞文·达尔浑身散发着妖异而凛冽的气味，一手拿着刀，一手正咬破了手指，渗出血珠。
除了饿，还有渴。
“小家伙，你饿了么？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吧。”瑞文·达尔修长美丽但又过分惨白的手指伸向螢的头顶，另一只手握着一把薄薄的利刃朝向他的心脏。一阵尖锐的剧痛穿头而入，穿心而过，只一秒螢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然而，感觉却似乎脱离了肉体，变得更加灵敏一样，顺着瑞文·达尔的手指，进入到他的血液，到心脏，进入到四肢和头顶。螢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似已死去，却又没有死，保持着灵魂的清醒，却又进入了另一个躯体的感觉。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一个吸血鬼家族独有的禁咒。
“你的灵魂终于是我的了。我寻找了十年才把你找回来。”瑞文·达尔很满意地低笑着，右手死死地捏着螢的头部，左手在他的颈上，心脏，再到四肢划出繁复的图案，不知是特殊的符咒，还是什么血色的祈祷文字。只知道，这些符号用血写成，用螢身体内不多的血。
“这灵魂的味道和记忆太美味了。”瑞文·达尔一边用血画着，一边忍不住舔了舔手指上的血丝。
“为了保证你灵魂的甘甜和鲜嫩，我特地让你死的慢一点。而为了保持你脑袋里的故事，必须一点一滴地被我吸收储存起来，我让你恢复生前的记忆。我用了五十年才找到这么美味的脑袋，你可别忘记你曾经写过的那些故事啊，亲爱的。”瑞文·达尔把头贴近到螢的心脏边。
螢的记忆终于全部恢复，想起了为什么当年莫名地死在郊外，其实是瑞文·达尔那晚特地吸了更多血，然后将他部分地转变为吸血鬼。但是因为瑞文·达尔担心完全转化会破坏掉身为人类时的大脑，所以螢转化并不完全。终于，在整整十年后的今天，转化完成的夜晚，他被完整地抽取出灵魂和记忆，抛下身为吸血鬼时的肉身，融入到瑞文·达尔的体内。
【为什么要把我转化成吸血鬼？】螢的灵魂问道。
“因为人类的肉身太脆弱了。想施法都没有办法，稍微力度大一些你们就会死掉。而我，很喜欢你的故事，我们吸血鬼都喜欢有趣的东西，而有趣的故事更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那你可以买我的故事啊。你不是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不是麻烦吗？】
“对，只是，人类会死亡，你的大脑是财富你知道吗？那座钟楼的意义，不在于它敲十二下，而在于，我们用只有我们才听得懂的声波，传递着我们的故事，它们能让我们好好入睡。而，听了一千年的故事之后，我们发现能让我们入睡的故事越来越难寻找，所以你的大脑不能死，只有我们把你的灵魂和记忆吃了，吃得更多，我们才能搞懂为什么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故事，而吸血鬼不行。”
【这样吗？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突然，瑞文·达尔的头和心脏一阵剧痛，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力量在飞快地消散，症状就跟中了血毒一样。而血毒，是人类中的顶尖医生为了防止吸血鬼过度虐杀人类，而在人类的体内种植的一种基因。当人类被完全转化的时候，他们可以选择跟吸血鬼同归于尽。这种血毒已经绝迹多时，为什么这个人类身上会有？
“因为你们不懂得怎么去死。”螢趁着瑞文·达尔吸收自己鲜血和灵魂力量的时候，用血毒麻醉了他的身体，进而一举吞噬了瑞文·达尔的灵魂。
“瑞文·达尔”从石床边站起来，伸手看看自己沾满血的手，摸摸黑色的长发，把自己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又回头望了一眼石床上“螢”的尸体。
“因为你们不懂死亡，也就无法见证生存的奇迹。”
变成瑞文·达尔的螢，慢慢从门里走了出去，离开了房间。
-尾声-钟楼
那股吸引我的血腥气又出现了，我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我的老雇主“瑞文·达尔”正走过来，但是我能确定他并不是瑞文本人，我认吸血鬼凭的从来都是气息，而不是那张皮，吸血鬼的外皮毫无意义，再怎么漂亮也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我只喜欢有趣的东西，这只接近我的“东西”明显比他前任要有趣。我尝试呼唤他。
“你是谁？”他仰望着我。
“你呢？你为什么披着瑞文的躯壳？”
“我吞了他的灵魂。”
我略带惊喜地看着这个有趣的吸血鬼，“你能喂饱我吗？”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钟楼，镇压着所有吸血鬼的梦。但是我需要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梦境，你能满足我吗？”没有任何生物知道，钟楼——也就是我，其实早就生出了灵魂，不然钟声怎么能化为音波镇压住强大的吸血鬼始祖呢？
“当然能，你能帮我在梦境中杀掉吸血鬼吗？”
“那取决于你的梦境有多强大了。你真的想杀了他们？”
“求之不得。你能帮我？”
“谨遵吩咐。”
“合作愉快。”
【完】
2017.12.10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36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