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和欧阳明日的脸色立时变了,又是他!
欧阳明日看了看喧哗的众人,收回目光,声音平淡道:“盈盈,把事情说清楚。”
欧阳盈盈从皇甫仁和手里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才道:“昨夜子时左右,我感觉有些胸闷气短,我便披了件披风打算出去走走,快到假山时,我听到假山有低小的争执声,我本想上前,因为我听到了白姑娘的声音,可我刚准备迈出去,却突然传出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我便伫立在原地,屏息聆听。”
说到这,欧阳盈盈又悄悄看了眼白飞飞,才道:“男子问白姑娘为什么还不动手,白姑娘说她自有主张,然后男子就让白姑娘别忘了她的清白是用玉玺跟仁和的命换来的,当初他可以从哥手里带走白姑娘,现在依旧可以。”
什么,玉玺跟城主的命?众人纷纷炸开了,有人甚至对白飞飞指指点点,嘴里也在碎碎念。
就在这时,一直伺候玉竹夫人的婢女不自觉往前挪了一步。
“那你又怎会受伤,玉玺又怎么不见的?”不知是谁来了一句。
欧阳盈盈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道:“也怪我鲁莽,一听到他们要伤仁和,就失了分寸,冲了出去,然后我就被白姑娘打晕,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全程间,白飞飞既没打断,也未激动,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好像欧阳盈盈说的不是她一样,但欧阳盈盈嘴里的白姑娘倒也真不是她。
皇甫仁和的嘴角闪过一丝残酷的笑,他换上温和的面容,询问道:“白姑娘,不知盈盈说的可否属实?”
白飞飞却似没听见似的,只是拉了拉欧阳明日的袖子,弱弱道:“明日,你信谁?”
欧阳明日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冲白飞飞温柔笑道:“我信你!”
白飞飞笑了,笑容自信又明媚,“冲你这句话,我不妨解释解释。”
身形一动,白飞飞已将匕首横在欧阳盈盈的脖子上,在众人都大惊失色下,她语态从容道:“若我就是她口里的白姑娘,那我就应该杀她灭口,何苦留着她来揭穿我。”
欧阳盈盈的面色惨白,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只有欧阳明日与栖枂面色如常,只因他们了解白飞飞,也相信白飞飞。
皇甫仁和双手紧握,“你不杀盈盈怕是念着大哥,担心日后大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离开你!”
白飞飞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将事做得干净利落才能不让他离开!”
她又慢悠悠收回匕首,竟开始解释起来,“我昨夜晚膳过后就回了房,没有出房门半步,什么男子,什么玉玺,都是子虚乌有。”
皇甫仁和道:“谁能为你作证?”
白飞飞反唇相讥,“那我的房间除了我,还应该有别人吗?”
“这……”皇甫仁和倒真答不上来。
“城主,奴婢有话要说!”一个面容尚算清秀的女子站出来。
皇甫仁和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伺候玉竹夫人的贴身丫头,她从怀里小心摸出一只耳坠,“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原本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刚听得城主夫人的话,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实情。”
白飞飞冷冷盯着那只耳坠,正是被洛笙挟持那晚所丢失。
小丫头躬身将耳坠递给皇甫仁和,“前几日夜间,我看到一个蓝衣男子抱着白姑娘从府内西墙掠出去,奴婢看白姑娘一动不动,我猜应该是出事了,赶紧跑过去,可等我过去时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却在地上看到这只耳环,我认出这是白姑娘的,捡起来就要去找公子,可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公子已飞身追了出去,我想着兹事体大,只好见机行事,谁也没告诉,第二日见到白姑娘完好无损,公子也未曾提过,想着公子怕是顾虑着白姑娘的名声,我思虑着还是将此事忘了好,可刚刚听得城主夫人说白姑娘拿了玉玺不说,还欲加害城主,奴婢不敢再隐瞒。”
有据有人证,若说之前信了八九分的众人,那现在就信了十分,毕竟那是玉竹夫人跟前的人,没必要陷害白飞飞。
欧阳明日似笑非笑道,“我倒是不知一个小丫头如此伶牙俐齿,说话这般条理清晰!”
言外之意就是暗指有人事先交代过小丫头,否则大字不识的丫头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众人又将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不错,今天的事太巧了,欧阳盈盈刚指认,她就来了个吐露实情。
小丫头心头一跳,看着欧阳明日那双锐利的眼神,不免背上发凉,暗暗拧了自己一把,声泪俱下道:“公子,我一直侍奉老夫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又怎会胡说?我不过是个小丫头,何必无缘无故陷害白姑娘,我只是不愿您被其蒙骗,以免将来让老夫人寒心啊!”
欧阳明日捻起耳旁碎发,冷冷道:“哦?我如今还需要一个小丫头来教了?”
小丫头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凉的青砖上,嘴里一个劲念着:“奴婢该死,是奴婢说错了话!”
白飞飞缓缓擦拭着手里的匕首,突然抬眼,声音一冷,“你的确该死!”
众人只见刀影闪过,紧接着是小丫头的一声惨呼,一把匕首已没入小丫头后颈。
“啊!”欧阳盈盈捂住脸尖叫了一声,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在眨眼间就杀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皇甫仁和着实没想到白飞飞会来此一招,望着倒在自己前方的小丫头,双腿有些发软,要是刚刚她的匕首瞄准的是他——
“杀了她!”
“杀了她!”
一时间宫女与侍卫愤慨声此起彼伏。
皇甫仁和知道机会来了,一个可以让欧阳明日身败名裂,永远失去皇位的机会来了!于是他挥手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门外立刻涌进上百名侍卫,将白飞飞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欧阳明日却闪身护在白飞飞身前,眼波四转,道:“我看谁敢!”
皇甫仁和冷笑道:“大哥,姑且不说玉玺与盈盈一事,就说她刚刚伤及无辜,你说她该不该去天牢!”护吧,护吧,等你为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失了名声,那我便可稳坐皇位。
“就是,她凭什么杀人!”一道道讨伐的声音响起。
在愤怒的人群中,欧阳明日的神态更显从容,“就凭我允许的!”
那睥睨一切的神态,狂傲肆意的话语,让众人都怔住了。
只有皇甫仁和的眸子更为暗沉,他道:“大哥,你是被美色迷惑到是非不分了吗?”
前任国师与现任君主的对决让众人纷纷禁声不语,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欧阳明日给白飞飞一个安心的眼神,淡淡道:“不知是我是非不分,还是有人故意混淆是非!”
“你!”皇甫仁和一步上前,刚扬起手,却见白飞飞幽冷的眼神,不觉放下手。
这时,玉竹夫人端着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进来,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倒在血泊中,连忙放下手里的粥跟菜,扑在婢女身上,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妍怎么了?”
众人一见能压住欧阳明日的玉竹夫人来了,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述说白飞飞刚刚的恶行。
玉竹夫人听完,拧眉走到欧阳明日面前,“你退开,我有话要问她。”
欧阳明日虽不愿,但也不能违背自己娘亲的话,何况玉竹夫人只是问话,不是问罪。
玉竹夫人似重新认识白飞飞一样,一直静默地看着伫立着的白飞飞。
默然半晌后,才道,“小妍一直尽心侍奉我,只是多言语了几句,错了你罚她便罢了,何故伤其性命?”
欧阳明日立刻拉住玉竹夫人的袖子,解释道:“娘——”
玉竹夫人挥开欧阳明日的手,冷冷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娘,就不要说话,让她说!”
白飞飞直视着玉竹夫人,没有半分惧怕,“您看看她手腕上的玉镯,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烟瑕玉,这总不会是一贯朴素的伯母所赐吧?”
玉竹夫人神色渐变,走到已断气的小妍身边,拿起小妍两只手,果然,小妍左手腕上有只绚丽的玉镯。
“娘,娘,我好怕!”欧阳盈盈抱着双臂大叫起来。
玉竹夫人顾不上别的,赶紧上前搂住欧阳盈盈拍着她的背,“不怕,有娘在,娘会保护你。”
皇甫仁和见时机到了,道:“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但玉玺遗失是大!娘,要我说,让人只搜白飞飞的房间不免有失偏颇,何不将大家房间搜上一搜?”
玉竹夫人看了眼白飞飞,有意敲打敲打她,也想压压她的火焰,于是道:“好,就依仁和所说。”
“娘!”欧阳明日眼中不复往日的敬爱,直直看着玉竹夫人。
玉竹夫人挥手:“不必再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皇甫仁和拍下手掌,“为了让大家放心,大家一起来,也算做个见证。”
欧阳明日咬牙,紧紧握着白飞飞的手,果然,在意料中,玉玺就在白飞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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