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裤脚

挑裤脚

    裤脚掉了一圈线，得去市场挑好它。

    市场一个巷道里，一群阿姨干着缝纫零活的营生。七拐八拐钻进巷子，光线有点暗，却很是热闹。dou音那类似喉咙抽搐，带着金属质感般的狂笑声，从各个角落一波一波飘出来。声音出处，必有一只手，一个手机和一张笑得呆迷的脸。主顾倒是没见几个。

      找了间宽敞些的铺位停了脚。铺位后三四米远处，三女一男窝在堆杂物中间，围着张麻将桌正打得热火朝天。正对面那女人迅速喵我一眼，跟着将手里一只麻将“啪”一声扣响桌面，吆喝了声啥？！拍掌声叹息声随之而起，却都是一张兴奋不已的脸。

      “阿姨，帮忙挑下裤脚！”见没人上前搭理，只得开口叫了，我的声音好像被盖在了沸水锅里。“阿姨！帮忙整一下裤脚！”第二次，我把声音提高了不少，还是没人搭理。那四人嬉笑怒骂地把麻将搅合得噼里啪啦直响，却只是无人看见、听见我？！我傻站在一边，考虑要不要叫第三次。

      “人家没空！”这时，一个脑袋从旁边咸杂铺角落里伸了出来，面前吊着的半扎塑料袋被他碰得一摆一摆。我只得朝那脑袋晃晃手里的裤子，脸上几乎露出讨好的笑容。“你那三五块钱的活，人家不想干！”话毕那脑袋又缩了回去，只能看见一只翘起来的腿了。

      “哈儿哈儿哈儿……”又是那令人反胃发毛，张狂、揶揄的笑声！去！怎么感觉是在笑自己，我有些恼怒起来。“买两元的葱，总也得卖给我吧！”不知道对谁说话，我却还是嘀咕出声来，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五十！五十！磅水（给钱）！磅水！”那女人此时两手响亮地一拍，再摊向旁边的男人，兴奋得差点就要捶他肩膀了，被挠来挠去的发辫终于全散了。“收工！收工！中午请吃饭，钱都滚你兜里啦！”男人却是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伸前来的那只手。

      拍桌子的，嬉笑打闹的，又掀起一轮高潮，只可惜还是没人喵我一眼。

      店家要是走前来，多收几元钱我是愿意的，如再跑多一趟，车油钱都多了去。站多两分钟，只还是没人理。唉！回家自己慢慢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