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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和欧阳海在母校江源四中门口匆匆见面五分钟。没错,在这五分钟里,我第一次理解了“惊为天人”的真正含义。
昨晚我睡得很安稳,完全没有欧阳海担心中的担心。早上起来我也没有忘记会面的约定。
四中刚好在我家到单位的中途。按照我十天训练下来的步行速度,走到四中刚好十分钟。7:40我准时到达校门口。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待会见了我是不是应该像张师太一样,说“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呢。
临近校门时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无端地生出慌张。我不知道待会见了面该说什么,于是在心底搬出了张师太的台词,这样似乎自信一点,浪漫一点。
我为什么会慌张呢,我慌张什么呢?见了陈之乎我都没有慌张,一个黄毛小子我为什么要慌张?
但是还没等我说服自己,我已远远看见大门口一个个子高高的人,似乎在朝我这边挥手。我看了看四周,因为是放假期间,又是一大早,这里除了我,还有站在大门口挥手的人,确实再无第三人。
我昂头挺胸走上前,使劲睁大近视眼,免得一不留神眯缝着眼睛,看起来太畏缩。我有点胃疼,是紧张吗?笑话,我江小渔是谁。
就在我思想矛盾时,对方停下距我五米的地方不走了。什么意思,我立马也收住了脚。两人就这样相峙而立。
因为只有五米的距离,我终于能分清对方的头身脚。可是我还是看不清五官,但是他肯定已将我看得一清二楚,甚至纤毫毕尽。他曾经在电话里说过他是二点零的眼睛,完全可以去当飞行员。
这多么不公平。我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把眼镜戴上。我平时走路虽然不喜欢戴眼镜,但是开车、工作以及会客赴宴时都是穿戴齐全的。可是现在已来不及了,现在把眼镜拿出来截上未免显得太愚蠢。我开始羡慕那些戴博士伦的人,不但可以美瞳,还可以美颜。不像我为了美颜,只有抓瞎。谁叫我眼睛过于敏感,任何最薄最柔软的隐形眼镜都承受不了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不知如何是好时,对方终于主动向我走来。谢天谢地,他一定是已经观察完毕。幸好,我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没有任何曲线,这让我感到安全。虽然实际上就算脱光了,我也没有什么曲线,瘦得像一块平板。
但我的安全感只维系了三十秒,就全盘崩溃了。因为他终于走到了我能看得清的地方,这个距离不到1米。
这时我们终于真正“相见”了,就是这时,我第一次理解了“惊为天人”的真正含义。
该如何形容呢?我是一个词汇匮乏的人。这时在我脑海中能抓住的片言只语,好像都出自以前看过的一些传统章回小说。比如说什么“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只是头发不是“漆黑如墨”,而是栗色。就是照片上那个如假包换的欧阳海,只是更活色生香。
比如皮肤没那么苍白,许是被寒风吹久了,他的脸颊一抹绯红,连两只耳根都带着粉红,嘴唇尤其红,比涂了萤光口红还要滋润。头发也没有我记忆中那么黄,也许是因为他长大了,稳重成熟了。他的眼睛狭长上挑,似喜非喜,似笑非笑。如此生动的面孔,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面瘫脸。我没有对视的勇气,匆匆移开了目光。
“你看够了吗?”他慢悠悠的一句话,把我抓到现实中。他伸出一只手,“小渔,见到你很高兴。”不知为什么,他醇厚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比电话中更真实立体。
我冰冷的手被他握住,一下暖和起来。
他说,你的手好凉啊。说着,他把我的双手全都握在他手中。他的手上皮肤白得泛光,手掌又厚又软,十指修长圆润,指甲光洁没有一丝多余。
此时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只剩0.01公分。
大概是因为太温暖,我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你看,这广庭大众之下,虽然门口没有其他人,但是路上车来车往,这样站在这里,虽然没干什么,但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其实我还想抽出手来,告诉他我要去上班,我要去那个什么小组报到了。况且这是相亲的第一次见面,就样近距离好像似乎确实不太合体统。
他的身上还有一阵淡香,好似寒梅清香。江边的白梅开放了,昨天下午下班时,我特意绕道去观赏,并凑近花蕊去嗅了嗅那淡淡的清香。我努力抵制住自己想要凑近他身上嗅嗅的孟浪行为。
我听见喉间发出一声“咕嘟”声。我有一个一看见好吃的东西就情不自禁咽口水的坏毛病,但为什么这时候产生了条件反射,真是尴尬。
“你什么时候出发?”谢天谢地,他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仰起头看他,对,只有仰起头,因为徒步未穿高跟鞋。
我仰起头对他说,我也不知道,我正要赶去报到。我终于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又迅速低下头去,因为他的脸庞太眩目,我缺乏注视的勇气。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走吧。说着,他很自然地从捧着我的双手,换成捏着一只手,带动我向前走去。
虽然我很留恋,可是这样真的不妥,我还不了解他,不能发展得这么快。我用了自高考以来最大的决心,抽出我的手,淡淡地说,我还是自己去比较好。回头再联系吧。
那我开车送你去吧。他指指路边一台庞然的黑色悍马。
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你不是安排我每天走路上班吗,我这才坚持了十天,难道就放弃了?
看着他失望的神情,我于心不忍,又补充道,等报到后,确定了行程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回去吧。
说着,我向他挥挥手,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惊讶的声音:“啊,天哪,看,明星,是霍建华吗?哇,好帅呀,好帅,好帅!们赶快拦住他,快点,快点。”
我戴上大框眼镜,转过身一看,只见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正向身后的欧阳海奔过去。转眼就把他围起来,一人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难道是要他签名?
只见他挥着手,不知在说着什么,连连后退,最后上了车,落荒而逃。剩下两个激动的小女孩还在激动的又说又跳,不知是不是在讨论这次的艳遇。
我不禁大笑起来。
时间已经7:55了,我连走带跑向前赶路。市委宣传部在财政局斜对面,估计是要迟到了。
这时一个汽笛一样的喇叭声在马路上“呜呜”响起。正在人行道上的我奇怪地扭头一看,只见一辆悍马驶近,欧阳海戴着一副墨镜,在驾驶座上使劲向我挥手。
我向他摆摆手,赶快跑远了。说真的,我很讨厌开着这种车还打汽笛嗽叭的人,在我看来是没文化的暴发户的象征。
这两年大街上冒出好几台这样的车,但人家起码还没把喇叭改成汽笛。我对他的好感一下打了折。
难道真的是“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怀疑的情绪驱散了我刚才见面的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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